第四十一章 郎粲想要會員卡

聽著小二哥的吆喝,郎粲越來越摸不懂了。

這家酒樓是個什麽情況?

開店送贈禮也就算了吧,這個“會員卡”又是個什麽東西?怎麽拉人辦卡,還能免費吃飯的?

就這樣讓客人免費大吃大喝,酒樓怎麽賺錢?

這家酒樓到底是來做生意,還是來做慈善的啊。

“我該不是酒還沒醒,怎麽聽到的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郎粲又飲一大口了熱茶,忽然間他的腦袋靈光一閃,猛地想起了什麽。

“是了!前段時間我聽說玄武湖畔新開了一家酒樓,酒樓的東家無償提供百姓三日吃喝,難不成說的就是這家?”

郎粲不禁陷入沉思,關於極好吃的情況,他其實還特意地去了解了一番。

前幾日,極好吃的名聲可是在金陵城打得極其響亮,幾乎是傳得人盡皆知,就連郎粲也是有所耳聞的。

畢竟,免費提供吃食的事情,除了官府開倉放糧,根本就沒見過啊!

這讓人既感到新奇,又想要嚐試。

隻是郎粲最初聽到這件事時,卻是對極好吃的東家的做法不值一哂。

他認為酒樓東家的宣傳手法純屬是在嘩眾取寵,所作所為隻是謀得眼球的雕蟲小技而已。

此舉,弊,絕對大於利,無法長久。

因為客人吃慣了白食後,以後又怎麽甘願去付錢吃飯?

這隻會讓客人心裏極為不平衡。仿佛是剝奪了他們的某種權利似的,說不定還會引來客人們的反感。

所以郎粲因此斷言,極好吃在東家的這番操作之下,早晚要因為入不敷出而關門倒閉。

可現在郎粲處於酒樓之中,重新看待極好吃的情況,卻又有些不同了。

因為極好吃並沒有完全把免費的手段拋棄掉,而是用“辦卡”的方法做了個緩衝。

表麵上,客人隻要叫人來辦卡就能免費吃喝,酒樓仿佛是虧大了。

然而實際上,隻要有人前來,那這位東家就能收到辦卡的三貫費用,輕鬆就能得到大量可流動的資金,完全足夠供應上酒樓之前虧損的部分。

而人的本性又是愛占小便宜的,之前就因為白吃白喝占了不少便宜,如今還能再賺便宜,眾人豈能不一哄而上?

望著朝向櫃台趨之若鶩要求辦卡的一群客人,郎粲喃喃道:“這些法子背後隱藏著很高的智慧,看來是我低估此人了。”

“可隻是用這種小聰明,一時之間可能得利,卻未必能夠長久。經營一座酒樓,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他應該還有著致勝的法寶吧?”

郎粲不禁興奮起來,比起看到別人起了高樓繼而樓塌,他更想看看這酒樓的東家如何扭轉乾坤,扶大廈之將傾。

“咦?公子,你醒了啊。”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低呼,郎粲抬頭看去,正是剛才那個一直在吆喝著的小二哥。

郎粲依稀記得,就是此人把自己抬進酒樓裏的。

他趕緊站起,道起謝來:“昨日飲酒過度漏了醜態,做出了不少尷尬的事情,實在是令人窘迫。

多謝小哥伸出仗義之手,要不然我非在冷風中凍出個好歹不可。”

阿峰聽了他的道謝,連連擺手道:“這是哪裏話?公子可千萬不要對我一個小人物道謝。是我們東家樂善好施,我隻是聽了我們東家的話罷了。”

郎粲微微點頭:“不知我現在可否求見貴東家,我想親自向他道聲謝謝。”

阿峰指著後院說道,說道:“東家現在應該在後院的某個地方練刀,公子要是想見東家,還需等待一時。”

“練刀?”郎粲一奇,“貴東家還是個習武之人?”

郎粲轉念一想,這位神奇的東家既然能做出“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詩句,習些武藝什麽的,倒也不足為奇。

阿峰輕笑道:“東家說他隻是隨便練練,用以防身罷了。”

郎粲吸了口氣:“那我就等一等吧。”

阿峰又道:“話說,公子怎麽連外衣和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我在屋子裏為公子備下了可換的衣物啊。”

郎粲一怔,他醒來後倒是在屋子裏看到了新衣新鞋,可他未經主人允許,便沒有擅自去穿。

郎粲訕訕一笑,看著自己光著的腳,不禁有些害臊。

這酒樓的東家倒是個厚道人,反倒是自己不夠磊落了。

說起來,盡管他坐的位置處於角落,可自他這般“**不羈”地出現後,卻還是有不少人朝向他的位置偷看。

隻是他臉皮厚,倒是沒覺得太有所謂。

“久等,久等!紅燒排骨,糖醋鱖魚,鍋包肉,來了!”郎粲眼前,一位從後廚端著剛出鍋的酒樓夥計吆喝著走向一旁的餐桌。

嗅了嗅那誘人的味道,郎粲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他對阿峰說道:“小二哥,剛才那幾道菜好香啊,給我也來一份。”

阿峰一愣,有些遲疑。

郎粲急忙道:“我雖然現在沒帶銀錢,但你不用擔心,我付得起的。”

阿峰搖頭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是我們東家說了,你喝了太多酒,不宜吃大魚大肉,腸胃會受不了的。”

郎粲一怔,但他還是笑道:“無事無事,年輕人哪有那麽多顧忌,你盡管上菜就是。”

“那……好吧。”阿峰苦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利索地走向後廚。

不多時,三道菜肴端上了郎粲的桌子。

郎粲看著這三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食指大動,喉嚨中不斷分泌出唾液來。

他拿起竹簍裏的筷子,就要作勢大快朵頤。

阿峰卻又端來一碗白粥,熱心提醒道:“公子還是先墊墊胃,再吃菜肴吧。”

郎粲頓了一下,隨後從善如流,他大口飲下半碗白粥,然後才探出筷子。

“這道菜叫……”

“鍋包肉。”

“好奇怪的菜名。”郎粲試探著夾起一塊鍋包肉,緩緩遞入口中……

“這菜肴……好生美味!”下一刻,他就亮起了星星眼。

接下來,他又依次嚐試了其他幾道菜肴,眼中的驚喜更甚。

“怪不得!怪不得!”郎粲讚歎道,“原來如此,這才是這家酒樓的製勝之道!民以食為天,有這樣的美食作為壓軸,哪裏會為沒有客人發愁?”

他急忙招呼阿峰道:“小二哥,這些菜式,你們是師從哪位大家?我怎麽從未見過。”

郎粲自忖自己也勉強算是個老饕,年紀輕輕就遊走於各大酒樓之間,嚐遍了山珍海味,甚至連禦膳也是嚐過的。

可就連禦膳,也不比這裏的美食優秀。

這究竟是何人研製出來的美食?

“師從哪位大家?”阿峰想了想,“菜是我們馬廚子做的,如果你要問是誰教馬廚子的,那應該是我們東家。”

“你們東家?”郎粲眼睛中閃過一絲異彩,“你們東家還會烹飪?”

郎粲這回是真的震驚了。

這位酒樓東家不僅有做生意的本事,還會動各種奇妙的小心思;他既能寫出“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豪邁詩句,又精通武藝會練功。

甚至,他還精通烹飪,做出的菜品連禦廚都比不上!

這究竟是何等妙人,我一定要見上一見!

不過,這些事情先放一邊……

郎粲大口大口地將菜肴往嘴裏蓄,然後含混不清地高聲說道:“我要辦張會員卡!”

……

陳秋月擦了把額頭上的香汗,揉了揉酸極了的手腕。

她已經忙了一上午,為上百位客人登記造冊,做了注冊會員卡的記錄。

然而,來繼續注冊會員、申請會員卡的客人還是源源不斷。

她已經用完了三本記事簿、兩瓶墨汁,甚至連毛筆都用禿了一根!

要不是每記下一位客人的名字,就有三貫錢進賬,她早就想撂挑子不幹了。

“該死的秦易,怪不得昨晚那般狂妄,說自己輸不了。原來他還有那麽多花招!讓我白擔心了!”

“擔心?”陳秋月忽然覺得自己用詞不當,“呸,我才沒有擔心他。隻是我太善良,不想他負債累累,最後流落街頭罷了。”

可看著外麵排隊辦卡的人仍然連綿不絕,且一個勁地催她快些書寫,她就有些著急了。

她越想越氣,抱怨道:“怪不得他昨晚一定要留下我做賬房,原來是早就料到了今天的事情,想把我當牛使!真是混賬!”

她身前的一位客人比她更不耐煩:“喂!我說,小娘皮,你到底還寫不寫啊,我可著急吃飯呢!信不信我向你們東家檢舉,說你不拿錢做事啊!”

“你!”

陳秋月被凶,真是又惱又氣,她正想反唇相譏,可看著客人手中遞來的三貫銅錢,她還是生生地忍了下來。

她強行擠出一抹微笑:“您好,稍等。這邊為您登記後,您去那邊簽個字領了我們的會員卡,以後就可以隨時憑會員卡來消費記賬了呢。”

她眯著眼睛狠咬著銀牙,光潔的額頭上已經冒了青筋。

這些“卑躬屈膝”的話,也是秦易今早臨時教給她的。

“他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可惡,可惡啊!”

陳秋月哼哼地揮舞著粉拳,仿佛拳頭所至,不是空氣,而是秦易那張可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