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整治菡萏樓夥計

“易哥兒,誰打了你?”

一回到得月樓,秦易就收到了來自方不同的關切問候。

秦易臉色有些尷尬,他怎麽好意思說是被一個女人打了?

他癟了癟嘴:“不小心被野驢蹄子踹了一腳,不必擔心。”

“野驢蹄子?”方不同斜了秦易一眼,那個小巧的巴掌印,除了女人,誰打得出來?

難道易哥兒在外麵背了感情債?

慢著!他在外麵……有了女人?!

怪不得未婚妻退婚,他也絲毫不傷心呢!

方不同自顧自地找了個答案,他甕聲甕氣地說道:“婆娘可不能慣,該打就得打,敢對自己男人動手的女人,趁早棄了。”

秦易聽得一頭霧水:“方叔,你在說什麽?”

方不同怕傷了秦易的自尊心,眼神躲閃了下,顧左右而言它:“阿峰那小子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

秦易還沒說話,阿峰就從樓外走了進來:“東家,我回來了。”

“嗯。”秦易問道,“馬家兄弟都無恙吧?”

阿峰道:“沒事。陳娘子親自去了馬家,不僅給馬承信處理了傷口,還把他弟弟給治好了。”

“哦?陳娘子去了?”秦易頗感意外,那個胸懷寬廣的女人,行事還真是出人意料。

“東家,明日還去各大店鋪嗎?”阿峰湊前問道。

秦易搖了搖頭:“有兩家合作就夠了,明天不去了。”

秦易頓了頓,忽又說道:“不過,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你,附耳過來。”

阿峰聽秦易吩咐了一會兒,然後拍了拍胸脯,連連點頭:“好的東家,這事交給我吧!”

方不同見秦易神神秘秘的,不禁有些好奇:“易哥兒,你又有什麽主意了?後天可就是賭約開始生效的日子了。”

秦易笑道:“方叔不必焦急,後天,我保準讓何掌櫃大吃一驚!”

方不同又道:“這兩天菡萏樓的人一直來我們酒樓,從早吃到晚,簡直貪得無厭,氣得我隻想動手。

易哥兒,你讓別的人白吃白喝我可以不管,但這群家夥我實在忍不了了,你有什麽法子趕走他們嗎?”

秦易思索片刻,他掌拳一合:“有了!”

他招過方不同,附耳說道:“方叔,你隻需這般這般,自然能讓這群人落荒而逃……”

方不同聽後,微微生疑:“這麽簡單,能行?”

秦易自信一笑:“自然可行,要知道,群眾的力量是最強大的。隻須稍作引導,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這點小事,更不在話下。”

……

今天是極好吃免費吃喝的第三天。

這一天,得月樓的桌椅上坐滿了人,在外排隊的客人擺成了一整條長龍。

然而,這些客人裏並不全是客人,還有來搗亂的,比如……菡萏樓的夥計們。

這些家夥一早就來到了得月樓裏,坐在桌子上嬉笑怒罵,準備大吃白食。

他們若隻是單純吃白食,方不同還不至於非常惱怒,可他們吃著極好吃的飯,卻想要砸極好吃的碗。

其中一個菡萏樓的夥計在椅子上大呼小叫道:“嘿嘿,這極好吃的東家真是個傻子,竟然許下什麽免費吃喝的承諾,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冤大頭。”

另一個菡萏樓的夥計跟著和道:“就是,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前一人嘿嘿笑道:“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免費的吃食吃起來,還真讓人擔心。萬一他用些早已壞掉的便宜食材,把我們吃壞肚子可怎麽整?”

“便宜沒好貨,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天底下哪裏有免費的午餐,他們說不定在打什麽壞算盤呢。”

“是啊……”

另外一桌早就安排好的菡萏樓夥計連忙說道:“聽說已經有人中午吃這裏的飯菜後,晚上回去就嘔吐不止,大夫開了藥都沒用呢。”

他們的這番言論說得隔壁桌子上的客人們臉色一下難看起來,看著眼前的美食也有些難以下口了。

隔壁桌的菡萏樓夥計做事更絕,其中有個家夥甚至直接脫下了鞋,把臭腳放在了桌子上,直惡心走了好幾桌客人。

方不同看到這幾幕,氣得額冒青筋,要以他的脾氣,早就上前給這群家夥一通教訓了。

不過,一想起昨晚秦易授的計,他冷冷一笑,強忍住內心的怒火,向一旁的阿峰使了個眼色。

阿峰會意,低頭耷拉眼地走出了酒樓。

得月樓之外,此時正排著一條長龍,都是等著入樓就餐的客人們。

不得不說,免費吃喝這一招,在這個溫飽無法保障、通訊手段不發達的古代,實在是大殺器了。

把“吃了嗎”用於口頭問候上的中國人,很難不把一家免費吃喝的酒樓口口相傳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現在的極好吃不說是人盡皆知,那也是做到一定程度的家喻戶曉了。

阿峰一出酒樓,就有不少人認出了他是那個飯食不好吃就可以被打的小二。

再加上他穿著極好吃的訂製衣服,不認識他的也知道他是極好吃的人。

其中一位排隊等急了的客人看到阿峰,不耐煩地問道:“小二哥,前麵還有多少人,我們還要等多久啊?”

阿峰歎了口氣,說道:“起碼還得半個時辰。”

那客人聞言登時雙目圓睜:“你們是不是不想做這免費的生意,故意拖延時間?不想做就早說啊,讓我白等這麽久!”

後麵排隊的客人聽到此話,更是惱怒:“就是啊!你們這不是耍人嗎?

你們東家把話說得那麽好聽,結果卻是個無信之人,想要借機不提供飯食嗎?真是可惡!”

阿峰又是沉沉歎了口氣:“客官,你這麽說就是誤會我們東家了。”

見阿峰委屈無比的神色,前麵的客人冷靜下來:“怎麽說,你們還有什麽苦衷不成?”

阿峰緩緩抬起頭,看向如龍的長隊:“各位稍安勿躁,原本按照我們東家的意思,做這免費的營生本就是感恩大眾,行善積福的。

可誰承想……誰承想……”

客人本就有些不耐煩,見阿峰欲言又止的樣子,更加急了:“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呀。”

阿峰為難道:“這事實在不能說。萬一有人說我詆毀別人,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客人們紛紛急道:“有什麽事就說,若你們真有苦衷,大家夥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你們東家,確實賠本做了整整兩天的生意。”

阿峰搖了搖頭:“這事,倒不是賠不賠的問題,我們東家不在乎這點兒。

咳,東家本來不想讓我說的,說是做生意的不好傷和氣,可他們實在欺人太甚!”

“他們?”客人們奇怪問道,“你說的他們是誰?”

阿峰歎氣道:“還能是誰,就是隔壁菡萏樓的人唄!他們見我們生意火爆,既眼熱又眼紅的,就派人來搗亂了。

他們賴在店裏,大吃白食也就算了,我們不與他們計較。可他們不僅詆毀我們飯食有問題,還脫鞋惡心別人。

而且吃飽了飯食他們也不走,占了好多桌子。各位之所以進不去酒樓,就是因為他們占了桌子啊。

我們東家麵皮薄,不好意思趕他們,卻沒想到他們欺人太甚……”

“菡萏樓?”前麵的客人聞言眉頭一揚,“他們竟然這麽卑鄙?”

後麵的客人也道:“是啊,怎麽會有這麽無恥的人?以後都不去他家吃飯了,而且他們的飯菜根本和極好吃沒得比。”

還有一個聲音說道:“我想起來了,從極好吃開店開始,就有一個人始終在店裏鬧事脫鞋,原來那個是菡萏樓的人!”

議論紛紛的聲音很快傳遍人群,大家都開始對著隔壁的菡萏樓指指點點。

人群中一個暴躁老哥聽著就怒了:“你們東家麵皮薄不好意思趕人,讓我來!”

說罷,他擼起袖子就衝進了得月樓,一把薅起了那個脫鞋的家夥,下一刻就對著那個家夥打了一套老拳,然後把臭鞋塞進了那個家夥的嘴裏!

那家夥被打痛了,他吐出嘴裏的臭鞋,連忙對夥伴求救道:“還看什麽,快來幫我啊!”

其餘菡萏樓的夥計從呆愣中醒來,他們連忙上前幫手,暴躁老哥雙拳難敵四手,他漸漸不敵,落入下風。

酒樓外圍觀的一人見狀驚呼道:“大家都看到了嗎,這群人果然是一夥的!大家吃不了飯,果然就是因為這群人!大家一起上,趕走這群卑鄙的無賴。”

他這振臂一呼,酒樓外因為這些家夥排了這麽久隊伍的客人們頓感窩火,他們一股腦地湧進了屋子,對著菡萏樓的夥計們就是一通暴打!

當適時,臭鞋與碗碟齊飛,怒火共鼻血一色。

阿峰看著這一幕,都傻了眼。

他聽了秦易的拱火之計,本來以為這群顧客頂多罵一罵人,誰承想他們竟然都敢動手!

他卻是不知,秦易這計不僅是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還充分調動了這群顧客們排隊等待時積攢的怒火。

最重要的是,菡萏樓的夥計觸犯了大眾的利益,讓大眾吃不上飯。

自古以來,讓大眾吃不上飯的人,又有哪個能落得好下場?

阿峰生怕打出了事影響酒樓的聲譽,還想著阻止一二。

可排起隊的人們不僅不害怕,還饒有興致地往裏麵看,不斷地叫好……

阿峰這才把那顆懸著的心塞進了肚子裏。

方不同在屋裏看著顧客們暴打菡萏樓的夥計,不禁狂喜。

打得好!太解氣了!

方不同悄悄上前對著那個脫鞋的家夥狠狠補了幾腳,然後偷偷護著桌椅碗碟,省得毀壞了屋內的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