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讓我抱一會

看著眼前的高樓,沐冰陽的腦海中回**起那猶如噩夢般的場景,眼前一陣眩暈,整個世界都變得天旋地轉。

他撐著手扶住牆,渾身直冒冷汗,後背的襯衣已經被浸濕。

“怎麽了?”白雪察覺到手心一片濕汗,她頓時緊張地回頭,卻見沐冰陽鬆開她的手,像脫離般往牆上靠過去,身體順勢滑落,一滴冷汗從額頭滾落。

沐冰陽捂著頭暈目眩的腦袋,喉結艱難的滾動,呼吸都有些不暢。

“是不是太害怕了?”白雪仔細一想,這個高的地方,她身為極限運動員能習慣,不代表沐冰陽也可以。

想到這裏她既懊惱又後悔,“那,那你先待在這裏好不好?我去勸完柳誌成就回來。”

“我沒事。”沐冰陽終於嘶啞地開口,白雪卻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起來,“你看你,連我都能輕易製服你,還是別逞能了,放心吧!”

“可你……”他還想說什麽,白雪卻出其不意地伸出雙手抱住了他,“一會會就好,我感覺你的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能夠幫到我。”

她說完也覺得這話怪肉麻的,但抱都抱了。

果然沒一會,她就匆忙間鬆開手。

“好了,我很快回來。”白雪踩著輕巧的貓步離開。

沐冰陽深深地望著她的背影,有些痛苦地伸手敲打額頭。

他從來沒有這麽痛恨過自己的無力。

而白雪這邊正小心翼翼地朝著此刻站在鋼絲最中央的柳誌成一步步走過去,一直到走到欄杆處,她雙手攥緊欄杆,緊張地咽了咽唾沫,卻根本不敢開口說話。

她害怕一開口,柳誌成就會因為分心而摔下去。

而這片高樓底下沾滿了人,從白雪的高度望下去,人潮就像螞蟻一樣。

議論聲、謾罵聲、爭吵聲,甚至警車和消防車的聲音都若有似無地傳了過來。

上空甚至有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響起,顯然這次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本台記者為觀眾朋友們報道,這裏是柳誌成高空無妨走鋼絲的上空,我們可以看到,頂樓竟然站上來一個女生,她站在欄杆處,是想要勸說對方嗎?

這位女生是否是柳誌成的朋友呢!讓我們看看她會怎麽做。”記者的聲音伴隨著螺旋槳滔滔不絕地響起。

白雪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拍了進去,她這會目光死死地盯著柳誌成,想要張口又不敢。

站在鋼絲中央的柳誌成卻依舊氣定神閑,還在一手拿著手機給直播間的人匯報:“大家看我身後,是不是站著個可愛的小妹妹,她也是玩我們極限運動的,不過小妹妹膽子小不敢高空走鋼絲,現在恐怕是來勸我的,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彈幕依舊一大片爭吵——

“呸!你還知道人家善良,那你還作死,你想讓誰替你擔心啊!”

“臭不要臉的,人家女孩明顯很緊張擔心,他到還有工夫談笑風生的。”

“求求你別玩了大哥,太可怕了,你原路往回走好不好?”

“把再搞這些風頭消費群眾了,要死就趕緊去死!”

“……”

“看來大家對我的怨念很深,是希望我立刻去死嗎?”柳誌成微笑著望著屏幕,甚至還朝著鏡頭揮了揮手。

那姿勢太過大膽,白雪嚇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既然這樣,我就如你們所願吧!”

下一秒,白雪瞪圓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柳誌成突然身體一倒……

“啊天哪!”直升機上記者大叫一聲,攝像機直接拍下這一幕。

柳誌成手裏的直播鏡頭一陣天旋地轉,上千萬的觀眾們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以為下一秒他就要從高空墜落而亡。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柳誌成竟倒掛在上麵沒有摔下去。

記者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很快眼尖地發現,“各,各位觀眾仔細看,他腳上竟然有滑索!!!”

直播間裏被驚嚇過後的人出奇憤怒,謾罵聲此起彼伏——

“太過分了,他這是把我們當猴耍嗎?我剛才還真以為他要死了,緊張到要命!”

“該死的混賬,這分明是嘩眾取寵,現在的主播為了人氣不擇手段。”

“快把他抓起來,這種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到底在想什麽……”白雪脫力地摔在地上,額頭冷汗滾落,她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柳誌成就以這個倒掛的姿勢,安全地往對麵的樓頂滑去。

途中,他微笑著朝白雪揮了揮手,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再見。”

然後,直播間被關閉,柳誌成在轉瞬之間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這場直播就這麽落下帷幕,而那位主播的身份至今不明,隻知道他似乎是極限運動員,這次事情的發酵,也是他的極限群友們先發現的。”直升機上的記者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通後,又將直接把鏡頭對準了高樓頂的白雪,“大家可以看到這個女孩,從剛才開始就很擔心又無助的模樣,她可能就是那位主播的朋友,不知道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記者知道,這次的事情有多麽引人注目,事情如今發酵到這個地步,到頭來卻是一場自導自演的鬧劇,觀眾們恐怕積壓了很大的怒火,勢必要把那個柳誌成的揪出來算賬。

而這個看起來跟柳誌成有些關聯的女孩,恐怕也會被盯上,她得第一時間去采訪一下。

……

白雪失魂落魄地從高樓頂上下來,就看到沐冰陽靠在牆上,聽到腳步聲後他睜開深邃的冷眸,臉色微白地問:“怎麽樣了?”

白雪歎了口氣,無奈地走到他身旁,跟他肩並肩靠著牆,苦笑著說道:“一場鬧劇而已,他腳下有滑索滑到對麵大樓,現在已經離開了。”

沐冰陽聞言眉頭微蹙了一下,看著她問道:“生氣嗎?”

白雪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顫道:“比起生氣更多的是害怕和無奈,在我心裏極限運動是一項神聖的項目,每個人在成為極限運動員的時候就應該做好萬全的心裏準備,可是如果有一天,這件事被當成了一場自導自演的兒戲,那誰還會理解我們呢?”

沐冰陽看著她這副難得脆弱的模樣,心口莫名有些刺痛。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