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島
“請說。”
閆競嚴肅臉：“上島之後，每天飲食我說了算，你可以告訴我想吃什麽，我來準備，但操作讓我來。”
“……”裴微木然，“閆先生的要求挺有趣的。”
閆競立刻點頭：“是啊，我這人什麽都可以將就，吃的不行，你讓我一個月不洗澡都沒問題。”
裴微禮貌的躬身，進房後關門——一個月不洗澡哪裏是什麽將就不將就的事兒，那是要被汙垢埋起來的節奏啊。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兩人在酒店用過午餐後，打車來到輪渡碼頭。
不是知名島嶼，遊客不多，跟鼓浪嶼那種全國知名島嶼的輪渡碼頭相比，這裏清淨太多。
輪渡不大，每個人單程票五元，裴微付了錢，和閆競挑了個位置坐下，等了十來分鍾左右，輪渡按時發動。
“風景不錯。”閆競坐無坐相，前排位置沒人，他趴在椅背上，將腦袋探出欄杆外瞧，“空氣清新。”
裴微抬眼，灰蒙蒙一看就是霧霾色的天空，空氣的清新不知體現在何處。
閆競坐回裴微旁邊，右腿架在左腿膝蓋上，抽筋般的抖動著：“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看起來根本不是戀人嗎？”
“怎麽說？”裴微警覺道，戀人代表親密無間，可他們並不熟。
閆競：“嗯，太嚴肅端莊，現在是沒什麽關係，可上島之後這樣，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說著，閆競壓低聲音：“從你的一點鍾方向看過去，輪渡安全員站的位置……不要直接抬頭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發現沒有？”
裴微拿著手機裝成拍風景，直接把手機對準一點鍾方向，那邊，站著個身材高大壯碩的年青男子，正盯著他們這邊看，見裴微把手機對過去，立刻移開視線。
裴微心念微動，有些驚訝的看閆競，他還是那副懶洋洋的狀態，見她好奇，閆競低笑兩聲：“和我們一起乘船的共12人，除了我們，還有十人，八個男的，一個小孩，還有三位女性，最年輕的也在五十歲以上，換句話說，這一班次輪渡上，隻有你一個年輕女性。”
這些細節，都是裴微沒有注意到的，事實上，她不知道閆競是什麽時候觀察到的，從到碼頭，到上船坐下，閆競一直在四處張望絮叨，說的話無非是景色多好之類的。
“當然，人家也許隻是覺得你漂亮……別瞪我，漂亮的人誰都愛看，不代表他有什麽企圖。”閆競把腦袋朝裴微方向歪了一下，做出靠過去的樣子，“但是，既然衛宗執意認為他兒子在島上失蹤，所有可能的情況我們都要小心。”
裴微默不作聲，身體卻默默朝閆競那邊靠過不少，起碼，從外人看來，兩人現在是緊挨著彼此，親密程度立刻上升。
閆競偷笑，這個女孩雖然沒什麽經驗，可挺聰明，也知道變通，幸好，希望這次的旅程不會很辛苦。
輪渡開了十分鍾靠岸，在工作人員的提示下，遊客們紛紛下船，拖著行李先去尋找事先訂好的住宿地點。
閆競拖著兩人的大行李箱，邊走邊四下打量，植被很多草木茂盛，即便是秋冬季節，小島也呈現出鬱蔥的生機，來來往往走動的人不算很多，大多步履緩慢神情悠哉，十分愜意的模樣。
島上的建築，不是城市裏常見的高樓商品房，大多是平房和兩三層的小樓，從建築外觀來看，應該是由政府統一修整過，反正整體看過去挺漂亮，也有特色。
閆競卻皺了皺眉，如果如衛宗所推測的，衛洋確實是在小島失蹤的，找起來會很困難。
隨處可見的茂密叢林以及私密性極強的民宅，都是藏匿東西的最好選擇，包括藏人。
城市裏的商品樓，一戶人家屋裏有點聲響，樓下或者隔壁的鄰居多少能聽到動靜，可是這裏，屋子與屋子間的距離很遠，哪怕在家裏唱戲，不留心都是聽不到的。
“住處我事先訂好了。”裴微帶著閆競往某處走。
吃住方麵閆競不操心，衛宗是個很大方的委托人，一定會把這些方麵安排的妥當，可他來這裏的目的並不是度假。
如何找到衛洋的線索，才是他需要關心的。
仰起腦袋麵孔朝天做了個深呼吸，閆競知道，真正的挑戰還未開始。
雖然不情願來趟這趟渾水，可既然來了，不能無功而返——這不是閆競會有的心態。
島上的旅遊開發尚處於起步階段，酒店賓館並不密集，裴微帶著閆競來到一戶人家院門外，伸手拍了拍鐵門，發出哐當的聲響，幾秒後，屋內匆匆走出一個人來。
裴微上前一步：“您好，我先前預定過這裏的房子，我姓裴。”
來的是個中年女性，個子挺高，身材壯碩，從臉部皮膚和手背的紋路來看，這是個慣做家務和田間工作的勤勞的婦女，見到裴微，婦女飛快把手背手心在圍裙上來回擦拭一番，笑容極為燦爛：“裴小姐是吧？我正在等你們呢，快請進，來。”
裴微本想自己拖箱子，但閆競表示，戀人出行，男方是不能讓女方做體力活的，這是常識。
“哎呀裴小姐可真漂亮啊，您的男朋友也很帥，真配。”屋子主人熱情的恭維，不忘介紹一下自己，“我姓周，丈夫家是顧姓，大家都叫我顧大嫂。”
裴微禮貌的附和顧大嫂，閆競則懶洋洋的邊走邊四下張望。
進了屋子，顧大嫂做了個“請看”的手勢：“你們就住在這裏，放心我們一家人住旁邊的房子，不會打擾到兩位。”
兩層小樓，麵積不算大，但布置的還算精細，應該是專門拿來招待遊客賺錢的。
顧大嫂搓著手，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裴小姐，您之前預付了住宿費，但是如果要用餐的話，得另外付費，這個我在電話裏跟您提過的。”
“我知道，沒關係。”裴微打開皮夾子，數出十張紅色票子給顧大嫂，“我先給付1000塊，如果不夠的話，你告訴我，可以嗎？”
閆競靠著行李箱看這一幕，裴微這個女孩，待人處事很周到，該有的禮貌一點不缺，聽衛宗話裏的意思，這個姑娘精通計算機，還是個武功高手。
把這麽一個姑娘派來監視自己，閆競不是很懂衛宗的出發點。
誠然，作為一個滿心不情願卻被某種不光明的手段逼上島的人，衛宗派個自己人來看著他，同時又能以戀人身份，互相打掩護，這點閆競理解。
可從這兩天的相處來看，裴微對查案推理相關的知識懂得極少，退一步說，如果閆競發現了什麽有用的線索卻選擇閉嘴，什麽都不跟裴微商量，這個女孩很難看出來。
這樣真的可以嗎？還是說，衛宗對自己有超出他自己認知範圍的信任感，所以把裴微派過來。
顧大嫂殷切的招待他們後，說要回家燒飯，他們兩人可以到隔壁她家裏吃飯，也能讓他們把飯菜送來，幾番客套之下，顧大嫂揣著票子，美滋滋離開。
“這房子不錯。”閆競沒話找話說，不過也是實話，獨門獨戶很安靜，閆競很滿意。
裴微：“我跟顧大嫂說好了，每天晚上列一張單子給她，請她根據單子買菜，這裏有廚房，你想吃什麽可以自己做。”
閆競頗為意外，裴微還真把他的話放心裏了，雖然隻是很小的事，但閆競心情一下子變得美好起來。
裴微拖起自己的箱子：“一共兩個房間，一左一右，我們……”
“我們住一間。”閆競忽然伸手抓住裴微的胳膊，往左邊房間拖過去。
裴微沉聲道：“你發現了什麽嗎？”
“沒有啊。”閆競沒什麽正經的把大箱子隨意朝沙發旁一靠，見裴微臉色變得很難看，才收斂玩笑的神色，低聲說道，“院門進來的位置兩個監控攝像頭，一個監視外麵馬路，一個監視屋子。”
裴微下意識的朝窗外看了一眼，閆競順手拉起窗簾，更加壓低了說話的聲音：“你出去把大屋的門關起來，這樣院子裏的監控無法監視到屋裏情況，然後我樓上你樓下，詳細找一遍，看屋子裏是不是有監控或者竊聽設備。”
裴微二話沒說去關上門，她對閆競這個人沒多少感覺，可衛宗鄭重吩咐過她，讓自己一定要聽閆競的，不管是什麽條件。
加上昨天住酒店到目前為止的一些細節，裴微知道，閆競有她缺乏的東西，而這樣東西，是找出衛洋的關鍵。
於公於私，她都會跟閆競好好合作。
“現代的監控和竊聽設備很先進，雖然小島看起來不算先進，但不排除一切可能性，一定要仔細找。”閆競詳細跟裴微講述了一些找監控的要點，兩人一個上樓，一個在樓下，仔細查看起來。
閆競負責樓上，他以極慢的速度把整層樓翻了一遍，其實二樓的布置很簡單，一張麻將桌和露天陽台，陽台上放了遮陽傘和桌椅，站在陽台上能看到遠處的大海。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海景房，布置的很小清新。
“怎麽樣？”半小時後，閆競從二樓下來，裴微正在泡茶，茶葉是她自己帶的，光聞那股清香中帶點甘甜的味兒就知道是好茶。
裴微搖頭：“沒發現不妥。”
“我倒是有發現。”閆競將背在身後的右手伸出來，攤開掌心讓裴微看，“你看看，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