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潛伏瓦頂

就此,魏凜與魏周連夜趕到莫家府。

魏凜與魏周有稍稍調查過莫家府一番,發現莫家府在晚上,總有那麽一兩個時辰是防守薄弱的。聽別人說,好像是因為莫家家主生病了的緣故?

現在魏凜與魏周正趴在莫家府的一個房頂上,悄咪咪的暗中觀察著。魏凜閑著無事,還看去了風景來,心裏不禁暗暗想,這莫家府可真大,不愧是長平城最大戶的人家之一。

“哥,咱們在別人的屋頂上都呆多久了?”魏凜呆的實在是太過無聊了,這都等了多少個時辰了?她也不知道他們在等些甚,這晚上也到了,魏凜也瞅到了莫家的一些守衛被調出去了。現在正是莫家防守薄弱之時,為何還要等?

“我也不知道咱呆了多久,但是估計快了。”魏周打了個哈欠,瞅了瞅魏凜,突然伸出雙手,問道:“我的茶壺呢?你帶了沒有?”

魏凜沒忍住白了魏周一眼,一邊把茶壺遞給魏周,一邊調侃魏周。這哪有像魏周這樣的粗獷男娃兒這麽愛飲茶的?除了那些溫文爾雅,的謙謙文人。但魏周看著,著實也不像是個會文會墨的人啊?像魏周這種喜歡四海為家,**不羈的江湖人士,都應該更偏愛飲酒吧?

“唉,此言非也,你這想法倒是武斷了些。這偌大江湖,無奇不有。何況我這也並不算是‘奇’吧?你哥哥我,雖不敵江湖名仕,但也會點文墨可好?再且,茶這般好喝,又是一門養生之道,何樂而不飲呢?”魏周說著,豪邁地哈哈大笑一聲,隨後拿起茶壺,仰頭便豪飲。其動作,倒像極了飲酒。

“喝你的茶便是,你笑些甚?若是被莫家的人發現了,何辦?”魏凜沒忍住吐了吐紅嫩的小舌頭,做了個滑稽的鬼臉:“如此說來,我們還要等多少時間啊?別說等到花兒都謝了,我倆這等的花兒都不願意再開了。”

魏周聞言,倒是休閑的擺擺手,意示魏凜不著急。魏周的動作一氣嗬成,其中還是不忘著拎著茶壺,將那香茶一一倒入口中。

魏凜瞅了瞅自家哥哥,魏周穿著一襲黑衫,簡簡單單的綁了綁那頭散亂的長發,深邃的眼睛裏透露著慵懶的氣息,總是習慣帶著一種迷之微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倒像極了王玉坤那老狐狸。

魏凜盯著魏周手裏的茶壺,看了一會兒,心裏暗道不對勁,突然發聲質問,:“你飲的那是些甚茶?怎生先前見你也沒這般入迷?”

“這茶……是我叫祐霖兄托人密製的茶,能緩解我的毒。”魏周頓了頓,停下喝茶的動作,自個拿著茶壺好好端詳了一番:“別說,祐霖那小子,做事還蠻靠譜。這茶若不是他親自告訴我,裏麵放了藥,我還真不飲不出什麽貓膩。”

魏凜聞言,蹙了蹙柳眉,眨巴眨巴大眼睛,輕聲說道:“我配的藥又失效果了啊……”

魏周見的魏凜這般沮喪,哈哈大笑幾聲,捏了捏魏凜那小圓臉,柔聲安慰道:“可真是個傻丫頭。要不是你從小給我配的那些藥,我怕是見不到今日的太陽咯。”

魏凜輕輕應了一聲,也沒說話。她跟著魏周一起流浪多年了,自然也看過魏周毒發的樣子。這毒從魏周很小的時候,便隱匿在了魏周身體裏,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而慶幸的是,魏凜有著較為卓越的煉藥天賦。在還是很小的時候,魏寒還未病逝時,魏寒特意尋人訓練魏凜的煉藥術。雖說在後來魏寒離世以後,魏凜便停止了這項訓練,但也已經學到了一點毛皮了。

後來王玉環下令追殺魏家兩兄妹時,魏周帶著魏凜逃了出去。兩兄妹奔波於江湖,相依為命,腰中囊袋自然不會像以前那般,不愁吃喝。因而生活太過於拮據,魏家兩兄妹自然無那般多的錢財去買抑製魏周的毒的藥。於是,魏凜便主動承擔了給魏周煉藥的責任。

可雖說魏凜煉藥天賦異稟,卻也並未出師,煉藥功夫也就那半桶水的水平。因而,魏凜煉出來的藥,並不能讓魏周脫離毒的苦海,隻得吊著命子,苟延殘喘。

如今看來,魏凜煉的藥已經失效了。魏凜的藥失效果,也不是第一次了。雖說如此,魏凜也不應該沮喪了,但她仍然還是有些擔憂。畢竟他哥的生命,可全靠著這些藥來拴著的。

魏周見的魏凜還是沮喪不安的模樣,不禁笑了幾聲,伸出手撫了撫魏凜的腦袋。因為魏周從小就被迫練劍,魏凜很清晰地感受到那隻大手上,布滿了因劍而起的繭子。

魏凜覺得鼻子酸酸的,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染上了些水霧。魏凜感覺喉嚨有些幹涸,剛欲開口說,卻被魏周一把捂住了嘴巴。

“噓……”魏周緊緊地捂住魏凜的小嘴,按住魏凜一起蹲下,深邃的瞳孔緊盯著下方,低聲說道:“莫家家主終於回府了……”

魏凜就著魏周按住她的姿勢,直接趴了下來,把眼睛低到屋簷那,似乎要把自己藏進那瓦片裏似的。其姿勢滑稽又可愛,可差點讓魏周給笑噴了。

魏凜回頭瞪了魏周一眼,心裏嘟嚷了幾句,便低頭查看下方情況了。

魏凜看到,那莫家的後門開了,有一群穿著簡便易行的黑衫,快速的進到了宅子裏。其速度非常迅速,魏凜趴在屋頂上看快速移動的他們,宛若是在看一群會動的黑點。

魏凜微微挑眉,緊緊盯著那群人不鬆。這大晚上的,怎生有一群穿著怪異的人,還在莫家後門進進出出的呢?其中定有些甚貓膩。

魏凜心裏暗暗打算著,要好好調查莫家府一番,低頭繼續觀察。那群墨黑的點中,有一顆刺眼的白點。那白點身穿一襲白衫,挺直的胸膛,手裏還拿著白折扇,時不時還輕搖幾番。因為距離太過遙遠,魏凜看不清他的臉,但即使魏凜無法觀摩其容貌,但從那人的身姿體態,也可看出是個身姿挺拔,氣質清淡的謙謙公子。

但更讓魏凜眼前一亮的是,魏凜見到那白衫旁,站著一位身著紅衣的英氣少女。從那少女的行為舉止與那標誌的紅衣,就算看不清她的臉,魏凜也知道,那少女是筱翎。

魏凜見到筱翎,偷笑似的回頭望了望魏周。果不其然,魏周看到那身影也是頓了頓。隨後魏周橫眉倒豎,瞪了瞪魏凜,還不忘掐了掐魏凜的臉。

也不知道怎的,魏周竟沒把持住力度,掐的魏凜臉頰生疼。魏凜的小圓臉被掐的通紅,吃痛地忍不住驚呼一聲,一手拍開魏周,捂著臉咬牙切齒去了。

魏周心裏一驚,耐不住暗罵一聲,一把拽住了魏凜,按著魏凜趴下了。這傻丫頭,沒見著下方有一群人嗎?叫甚子叫呢?魏周瞪了瞪魏凜幾眼,心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衝動。

果不其然,下方的人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驚叫聲,開始**起來。

魏凜捂住嘴巴,跟一尊雕刻像一般,動都不敢動幾下,連大氣都不敢喘。魏周也同樣如此,他咽了咽口水,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

魏凜不敢偷窺下方的情況,隻得靜靜地趴在屋頂上,紋絲不動。魏凜豎起耳朵,悄咪咪的打聽著下方的聲音,聽到了一片**與人聲。

魏凜忍不住欲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下好了,下方的人有些被驚動了。

魏凜剛欲諺語,卻被魏周按住了。

魏周突然搖了搖頭,緊皺著眉頭,深邃的眼睛裏流露出幾分緊張,額頭甚至還有一些冷汗。

許是魏凜功夫不夠氣候,感覺不到。但魏周不同,他自幼習武,功夫雖說不算天下第一那般霸氣,但也算是江湖上難尋的高手。

而那些習武高手,一般都有自己的氣息。特別是他們警惕的時候,那股濃濃的戰意與殺氣,騰騰冒出。

但魏周現在並無感覺到有殺氣,但感受到了一難以言喻的壓抑感。方才還沒有感受到什麽,但現在卻突然有了這種壓抑感。魏周緊緊地盯著下方,心裏暗道是誰這般大的壓迫?

魏凜突然蹙了蹙柳眉,心裏暗道不好。她感受不到什麽,鼻腔裏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莫不是她哥給放了個屁?

魏凜猛地搖了搖頭,這味兒可是香的,她哥放的屁兒,怎麽可能會是香的呢?她有些懷疑自己腦子是進水了。

魏凜自幼煉藥,接觸的藥雖不能稱數不勝數,但也還不少。而魏凜敢肯定,那股香味裏,帶有一種濃濃的藥味。

魏凜感覺到魏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垂了垂,又覺得自己腦袋突然有些沉重,跟鑲了塊石頭似的。莫不是真的是腦袋進水了?

呸呸,魏凜狠狠地甩了甩頭,心想著這都什麽跟什麽,亂七八糟的。而一旁的魏周突然用力地捏了捏魏凜的肩膀,魏凜對上魏周的視線,發現其平時**不羈的神情已經換成了一種凝重。

魏周皺了皺眉,小聲又肅靜的道:“快,把你那瓶又臭又苦的提神藥給拿出來。”

而此時,魏凜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但她知道,有人在放毒氣。魏凜壓抑住自己全身癱軟想要倒下去的衝動,小手伸到包裏快速地翻了翻,最後拿出了兩瓶玉白色的小瓶。

魏凜將一瓶遞給魏周後,自己連忙扒開瓶子的塞,一打開,瓶裏散發的惡人的臭味迅速彌漫開來。

魏凜聞到這味兒,表情扭曲了一下,隨後咽了口唾液,捏著鼻子喝了下去。魏凜喝完以後感覺自己頓時精神起來了,整個人都顫抖了幾下。這藥其實隻是魏凜在配製魏周的解藥的一個失敗品,卻意外的變成了一種提神醒腦的最佳良藥。然而這藥可不是一般的難喝,魏凜已經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麽視死如歸了。

魏周同樣如此,喝完藥的他,立即精神抖擻起來。他感覺自己仿佛都要見到閻羅王了,連忙去找他的茶壺,趕緊喝幾口。

但魏周剛欲打開壺蓋,趕緊飲幾口茶,卻忽然手一滑,把茶壺給甩到下方去了。

魏凜心裏一驚,心裏暗罵了魏周幾句,隨後悄悄低頭看去,發現下方的人也都差不多倒成一地了。那白衫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隻見的一群黑點癱倒在地。而筱翎,一手撐著劍柄,一手捂住嘴鼻,半跪在地上,想必是及其痛苦了。

魏凜又謹慎地聞了聞那股香味,連忙捂住嘴鼻,小聲道:“哥,這味道不對!裏麵好像……有一些致命的藥材,聞久了可能會喪失理智……很麻煩!”

魏周聞言,皺了皺眉,思考了幾下,突然說道:“如此,我們分頭行動。我去引開下方那群人,你偷偷潛入莫家殺掉莫家家主。記住,若是不行的話就撤退!莫要逞強!”

說著,魏周一把從魏凜那放藥的包裏,拿出數十瓶那種臭氣熏天的提神藥,一把打開了瓶蓋,將那數十瓶的藥撒向下方。於此,那股難以言喻的臭味頓時彌漫開來。

“哥,為什麽……”

魏凜話還沒說完,就被魏周打斷了:“你可不是說這藥聞久了會喪失理智嗎?咱們是來刺殺莫歆的,不是濫殺無辜,見死不救的!”魏周說著,拍了拍魏凜的肩膀讓其保護好自己,便一把躍了下房頂。

魏凜剛想攔住魏周,但魏周已經先人一步,跳了下去。

魏周跳到了地上,抬頭望了眼周圍的那群人,見的他們已經漸漸恢複精神,魏周也鬆了口氣。

魏周見的身前的筱翎,瞪了瞪美眸,愣住了,那英姿颯爽的身影也因毒氣的緣故而變得有些狼狽。而筱翎身邊那群黑影,也警惕起來,開始圍了上來。

魏周忍不住嘻嘻一笑,拾起方才掉的茶壺,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衝著眼前那英姿颯爽的熟悉紅衫大聲道:

“喲,筱翎姑娘,好久不見啊,不知可有想念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