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討與請求
魏凜抿了抿嘴唇，心裏隻想著如何逃出去，跟失了魂似的，哪裏會在意到莫歆在言語。
莫歆笑著搖了搖頭，單手將折扇收起，“啪”的一聲，似乎把魏凜的魂一下給收了回來：“姑娘且莫緊張，在下並無惡意。隻是有些事情，想與姑娘一說透徹。”
“啊，您說，您說。”魏凜感覺自己背都僵了，連忙嘻嘻地賠笑一番：“您有話好好說，阿凜聽著就是了……”
莫歆見的魏凜這般，難免會有些疑惑，莫不是自己的笑容過於嚇人了麽？竟讓眼前的姑娘嚇成這副模樣？殊不知魏凜怕的，是站在莫歆身後的筱翎。
“咳咳……姑娘莫怕，且聽在下一言。”莫歆輕咳一聲，怕嚇著魏凜，放緩了聲音，用著溫柔的嗓音說道：“想必姑娘已經知道，在下是莫家的執權之人。而莫家與王家，同在長平城爭鋒，兩家族自然少不了恩恩怨怨。兩家族從古至今，關係都尤為僵持。而到了在下這一輩，因於小時與王家現今執權之人有了一些矛盾，兩家族關係尤為惡劣，在不久前，更是越入了生死交戰之局。”
“兩個家族勢均力敵，從祖宗一輩到現在，也沒有分出個高低，在在下這一輩，也難以越過於此鴻溝。所謂擒賊先擒王，若欲將快速打破如今這對恃不下的僵局，最有效之法，莫過是先打敗其家族掌權之人。”
“因此，王家便派出許多刺客暗中刺殺在下，但王家一直沒有得逞。而王家暗中派人刺殺在下的消息，卻忍不住一絲風吹草動，被泄露了出去。偌大江湖之中，正義之士從不缺乏，不少人辱罵王家，語其應光明正大與莫家相爭。其暗中刺殺在下的行為，實屬是有違江湖道義。王家為了不讓江湖上的俠士們站攏在莫家一邊，隻好停止了暗殺計劃。”
魏凜聞言，隻是默默點頭不語。她自幼生於大家族，親眼見得自己家族從昌盛而落於被他人掌控其中，自然也明白這種鬥爭其中的黑暗。
莫歆眼神微微一凝，抿了抿嘴唇，繼續道：“可王家並不甘心於此，乃重思索的一法——姑娘應為江湖中俠士，亦知江湖中最不乏高人。因而，王家將目標，置其之上。每當有新來長平城且不知王莫兩家之聞的俠士，王家的三小姐王琳，也就是姑娘口中的阿琳姐姐，便會對其下手。”
“王琳姑娘生來一副好麵孔，卻作著與其美貌所相反的事情。她會編造出各種故事，讓熱心的俠士心生同情，再以錢財所賄賂，讓其來刺殺在下。若是刺殺成功，江湖上僅會流傳出隱蔽俠士不相中莫家家主，於是暗中將之刺殺。若是刺殺落敗，受到傷害的也隻是那俠士，跟王家又有何關係呢？所謂不論成敗，皆是那俠士背負下江湖的輿論，又與王家何關呢？”
這招，著實是太利用人心了些。
魏凜沒忍住皺了皺柳眉，心裏暗道江湖上的紛爭當真好生邪惡。幸虧自己小時便被哥哥帶著逃出魏家莊，不然，魏凜會不會也會死於這種恐怖的刺殺？江湖之上，為了利益所鬥的殺戮又何時停止呢？
“不過說來，那王琳竟將此法用之十多餘次，在下也是有些難以理解。”莫歆笑著搖了搖頭，嘴中說著好似略帶著嘲諷之意的話，臉上卻又淡定自若，與普通交談又無差異，讓人覺著被刺殺十幾次的人不是他一般，著實是讓魏凜有些不解。是心胸這般闊達呢，還是已經習以為常？
“那……那先前刺殺你的那十幾人，不知最後都如何……”魏凜微微縮了縮身子，稍稍退後一步，小聲地問著，到了後麵幾乎聽不見聲音。
莫歆見到魏凜這般害怕，隻是微微一笑，搖頭道：“姑娘莫怕，在下不會傷害你的。那十幾人，皆已被在下放走了。”莫歆說著，又沒忍住笑的更大聲了。這位姑娘，並不用這般懼他，倒是著實有些可愛。
魏凜聞言，雙眼似乎會放光似的，猛地眨巴幾下。這位莫公子可真是個好人，如此說來，自己倒是冤枉了他。但也沒想到，阿琳竟是如此人物……
“當真如此甚好，莫公子肯放過阿凜，當真是菩薩下凡，心腸可真好。”魏凜小手拍了拍胸膛，莞爾一笑，忽然眼珠子咕嚕一轉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莫家這般驚悚地呆了一天，而那魏周都不知去哪兒逍遙去了，心裏沒忍住暗罵了幾句。
魏凜轉頭一念，忽而想起自己當時留下來的最初想法，猛地拍了拍小手，瞪了瞪大眼睛，不顧形象地一把搭上莫歆的肩膀，問道：
“莫公子！阿凜有一事一直探查已久，終不得解。如今公子身上出現了阿凜想知道的線索，欲阿凜欲尋得答案，還望公子相助！”
提及到此問題，魏凜便變得有些急躁起來。還未等莫歆說話，魏凜又急匆匆地補充了幾句，隨後看見莫歆身後的筱翎那冰冷冷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那粗魯的動作，連忙尷尬地收回了手。
“咳……公子且莫見怪，阿凜生性頑皮好樂，性格自然是與男生較為相像。”魏凜感覺自己要羞死了，先是自家哥哥吃了莫家的高嶺之花的豆腐，再是魏凜看了莫歆的身體，如今還勾肩搭背的，她臉皮再厚，也忍不住紅了臉，不過也隻是她自己的內心戲罷了。
“嗬嗬，姑娘生性活潑開朗，乃是一件好事，在下怎會有所怨言？”莫歆微微一笑，好看的眸子彎成了一條好看的弧線。
但說笑歸說笑，接下來自然是要談談正事的。莫歆表情一凝，眼神微微正色，也不掩飾，一針見血地問道：“姑娘想問的，可是在下體內所中的毒？”
魏凜也沒想到莫歆會如此直白地說中中心，沒由得愣了幾下。而莫歆隻是微微笑了幾下，其實這也不太難猜出來。莫歆身上，能與魏凜有所聯係的，怕是隻有莫歆體內的毒了。
既然莫歆也已經道出了魏凜所想，魏凜也不再猶豫，雙眼看著莫歆，坦白道：“不瞞你說，公子體內的毒，與家兄體內所中之毒，十分相似。不論是發毒特征或是毒發效果，都十分的相似。而阿凜在昨晚喂給公子的那藥，正是用來給家兄壓製毒素所用的。因此，依我所看，公子所中的毒，一與家兄所中的毒是同一種！”
莫歆聞言，神情微變，心裏難免有些驚訝。但他沒有特別明顯的將其表現出來，隻是用折扇微微遮臉，擋住了自己好看的嘴唇。從小生活在大家族的黑暗爭鋒中，他也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情緒與表情。
不光是莫歆，連一旁的筱翎也沒忍住正色起來。她家公子體內的毒，詢查了也不止一年半載，都找不到甚蛛絲馬跡。如今，魏凜竟說她哥哥魏周與莫歆中了同一種毒？此話不知可信否。
“阿凜想向公子打聽下，此毒的線索。阿凜也會將自己對此毒的所有了解一一道出，絕不隱瞞！”魏凜挑了挑眉，美眸緊緊地看著莫歆，其中流露出一種堅定，不可動搖的堅定：“公子可以將此看作為交換情報，望公子相助！”她所配製的藥，對魏周已經失去作用了。而莫歆也中了這種毒，他有錢有勢，相信其知道的情報肯定不少，說不定他有關於如何解開這種毒的方法呢？
可魏凜言一出，莫歆卻垂了垂好看的桃花眼，突然沉默起來，一旁的筱翎也同時如此。
正當魏凜認為莫歆不打算與她交換情報之時，莫歆開口了，但其的話語讓魏凜又再次消極起來：“很抱歉，在下對這種毒，幾乎是一無所知。”
這回輪到魏凜沉默了，這……不可能吧？他要是對這種毒一無所知，那他怎麽還活的這般好好的？他莫不是隻是不願與她交換情報呢？
“公子，你莫不是還信不過阿凜？阿凜當真十分急需其相關線索，望公子相助！”魏凜挑了挑柳眉，看著莫歆，也不知是如何形容其，不似哀求卻又很軟弱的語氣。
而此時，站其一旁的筱翎卻先開了口：“你別說了，我們無法如你願……我們當真對此毒無甚了解。壓製公子體內的毒的藥，是尋得江湖之上的名醫。但他們所有人，對此毒，一些頭緒也無存。那些藥，不過是對大多數的毒有壓製性的一些藥性廣泛的藥。”
筱翎的話，卻是晴天霹靂一般擊中了魏凜。魏凜就這麽愣在了原地。
“在下還想著姑娘可能對此毒有所了解，看來是在下多慮了……”莫歆垂了垂好看的桃花眼，折扇掩臉，但又仿佛在意料之內一般，沒有過多的失落：“如此，也別無他法了……姑娘，對於昨晚的事情，在下也有責任，在下向你賠不是。但昨晚之事，還望姑娘在外人麵前莫要提及……”
魏凜搖了搖腦袋，把心思一並收了回來。聽聞莫歆的話，她又疑惑起來。
“公子這是為何？”魏凜眨了眨美麗如慧珠的美眸，輕聲問道：“難道……不是說出去更好嗎？讓江湖俠士們都知道王家的德行，這樣就可以減少被王家欺騙的人的數量了……”
莫歆聞言，隻是搖了搖折扇，微笑著不語。一旁的筱翎幫其解釋道：“我家公子中毒之事，不能泄露出去。”
這又讓的魏凜疑惑起來，剛欲再語但筱翎沒有再力魏凜，隻是輕哼一聲，轉頭不說話。魏凜心裏暗暗地想著，魏周害的她不輕啊……
但魏凜也沒有拒絕，隻是乖乖地點了點頭。她也不敢說出去，若是讓王家的人發現了，她可能會逃命跑的要死要活的了。
“如此，在下便在此多謝姑娘的配合。”莫歆微微一笑，雙手作揖，魏周看著他，不禁開始覺得自家哥哥粗魯了。
莫歆將折扇一把收起，也不多言，轉臉看向筱翎，道：“筱翎，且給姑娘補貼點費用，並排人將其送至家中罷。”
筱翎聞言，也不多語，剛想轉身去辦事，卻依然被魏凜一把攔住了。
“不，且先等等，阿凜有一事相求！”魏凜一把攔住筱翎，又扭頭對莫歆說：“阿凜請求留在府中！”
筱翎剛想拉開魏凜，忽而聞言，愣住了，隨後有些驚訝又警惕的疑問：“你……要做什麽？”
而一旁的莫歆，也正色地看著魏凜。
魏凜彎了彎細月般的柳眉，微微蹙緊的眉頭讓其看起來倒有些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