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淚灑江湖

桃山上,一男子騰空而起,一腳將岩石踹成兩半。

“哈哈,好,覬飛,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掌握了穿心腿的要領。”劍聖韓天耀笑道。

“這得多謝大師指點。”

“你的穿心腿現在雖說不上出神入化,但是如果以後勤加練習,我想很快就可以成為你的一項絕技,來,再讓我看看你的羅漢拳。”

“是!”

蕭覬飛使出羅漢拳招式,虎虎生風,韓天耀又稱讚道:“好,你的羅漢拳練得也算可以,跟你的穿心腿差不多,但記住,以後一定要勤加練習!”

“大師放心,晚輩一定不會懈怠。”蕭覬飛道。

韓天耀點點頭,心裏暗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蕭覬飛道:“大師,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晚輩這就下山去買點東西。”

“好,沒想到今年除夕竟然有人陪我過,快快去吧。”

蕭覬飛答應一聲,下山去了,經過半年的相處,他與韓天耀已經變得像親人一樣,二人在這桃山上相依為命,劍聖也因為蕭覬飛的到來生活變得不再孤單,二人心裏各自感激對方。

三天過去,此晚正是大年夜,蕭覬飛做好了飯,卻不見韓天耀,心中想道:“平常大師喜歡去仙芝崖,難不成今晚又去了那?”

蕭覬飛出了屋門,外麵正下著大雪,不禁自語道:“下這麽大雪,大師為什麽還要出去?”

蕭覬飛到了仙芝崖,韓天耀果然在那,他的身上已經落滿白雪,蕭覬飛喊道:“大師,雪下這麽大,您在這裏幹什麽,還是趕緊回去吧。”

韓天耀轉過身子,對蕭覬飛笑了笑,看著桃樹道:“這桃山上的最後一棵桃樹,恐怕也撐不過今年冬天啊,它的壽命已經到了。”

蕭覬飛想是韓天耀為此傷心,便道:“大師,明年咱們一起栽種,讓這桃山成為真正的桃山。”

韓天耀笑著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一本書,走過來遞給蕭覬飛,道:“這本書是我寫的《逸寒劍譜》,裏麵寫的是我畢生的劍法,以後倘若你和左翼找到《緗帙槧》,或許對你們有所幫助。這半年來聽你不時提起左翼,我也能體會到你們的兄弟情深,既然他是千秋的兒子,那麽天賦一定不會差,如果他還活著,你就將這本書交給他,讓他好好練習,如果他真的墜崖而亡,這本書你就留著自己受用,我不想自己的劍法失傳。”

“晚輩記住了。”蕭覬飛將劍譜揣在懷中。

韓天耀正色道:“覬飛,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有幾句話要交代給你。”

“大師請講,晚輩一定銘記在心。”

“你性格雖然穩重,但是剛入江湖,涉世未深,許多事並不清楚,以後一定不要任人唯親,還有,木子林的事情我至今銘記在心,人一旦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我要你答應我,以後你要繼承你師父的精神,不要像木子林那樣,為了那些名譽與利益,而做出傷天害理的事。”韓天耀深吸一口氣,“一旦你報了仇,我要你退出武林,不再入身那些紛爭,拋卻一切你在武林中得到的東西。”

“大師,您怎麽……”

“答應我!”

蕭覬飛不知道劍聖為什麽要說這些話,但他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便堅定道:“我……答應您!”

韓天耀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時風忽然猛烈起來,他抬頭看了看天,對蕭覬飛道:“我的時辰到了,接下來的路,還要你自己走下去。”

韓天耀走到桃樹前,用力拍了桃樹一掌,接著又走到崖邊,雙手合十,不再說話,宛如一座雕像,此時風刮得愈發的猛,雪也下得愈發的大了,蕭覬飛雙眼含淚道:“大師,您不能離開我,您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大師!”

蕭覬飛知道劍聖已經歸天,他早就預料到自己今晚會死了,蕭覬飛看著韓天耀的背影,不知該做些什麽,他將右手放在桃樹上,眼裏流下熱淚,桃樹竟然在此時開始發芽,接著又長出花骨朵,隨後滿樹的桃花居然開放了。

蕭覬飛看著這滿樹的桃花,仿佛明白了什麽。

客棧裏,水明之對左翼道:“我感覺渾身舒暢,神清氣爽,快扶我到椅子上。”

左翼與水湘慢慢扶起水明之,坐到椅子上,前幾天病情不見好轉的水明之此時精神竟然如此矍鑠,三人心裏都知道是回光返照,左翼與水湘一言不發。

水明之左手握著左翼的一隻手,右手握著水湘的一隻手,道:“你們兩個,幹嘛都不說話,今天可是過年。”

水湘看著他爹,心裏一痛,流下淚來,水明之道:“以後你倆可要好好相處啊,翼兒,你以後要好好照顧水湘,不能讓她受欺負,湘兒,你以後也要對你左大哥好點,不能總是耍小脾氣,你也不小了。”

“嗯。”

窗外飄著大雪,寒風咧咧,水明之讓左翼將窗子打開,大雪直接飄了進來,水明之看著大雪,道:“現在看這雪,到不覺得冬天是那麽討厭了,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水明之即將逝去,對這世間萬物充滿留戀,十分不舍,看著大雪歎道:“沒想到,我竟然會死在除夕夜裏!”

二人聽了這話,都流下眼淚,水明之笑道:“看你們,哭什麽,把眼淚擦幹,記住,以後要好好相處。”

左翼與水湘強忍悲痛,擦幹了眼淚,水明之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就這樣握著二人的手,過了一會,緩緩閉上了眼,手上的力氣也漸漸散去。

左翼與水湘見水明之閉上了眼,知道他已經西去,便又流下眼淚,可始終沒有將手從他的手中抽開。

天空中的雪花紛紛落下,仙芝崖上,蕭覬飛右手放在桃樹上,望著在冬天盛開的滿樹的桃花,任由雪落在肩頭,寒風吹著他的衣襟。客棧中,左翼房裏的茶已經半涼,水明之握著左翼與水湘的手,二人隻是默默地流淚。府衙裏,陸中天用手撫摸著陸清的靈位,院子裏早已積了一地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