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難道我錯了？
成諾這一張嘴可真會說，才沒一會兒就哄得她親媽都不把她當寶貝了，許嘉漫鬱悶地自己咬了一口蘋果。
“哎，不是說好給阿姨削的嗎？你怎麽自己吃上了？阿姨，我幫你再削一個。”成諾看沈若雲對他很關照，變得更加熱情。
沈若雲點點頭，欣然答應道：“好啊。”
手裏的削皮刀被成諾接過去，許嘉漫忽然覺得自己在病房裏很多餘，她悶聲說道：“我出去透透氣，你們兩個聊吧。”
“去吧。”沈若雲連句挽留的話都沒說。
許嘉漫更加鬱悶，狠狠地瞪了成諾一眼，沒想到成諾竟然得意地晃了晃腦袋。
有什麽可得意的，那是她的媽，又不是他的。
許嘉漫走出病房，打算去醫生辦公室了解一下沈若雲現在的身體狀況，以及後續的治療費用。
還沒等她走兩步，護士站的兩個小護士就叫住了她。
“小許。”她們兩個一臉八卦地朝她招了招手。
許嘉漫走了過去，不明所以地問道：“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就是我們的一點好奇心，今天陪你來的和之前的那個帥哥，哪個是你男朋友啊？”護士甲小聲地問道。
“我和她打賭了，我說這次的是，上次的是你表哥，她覺得上次的是。”護士乙補充說道。
許嘉漫抽了抽嘴角，沒想到人人都愛八卦，她沒好氣地說道：“都不是，這次陪我來的是我同事，上次是我老板。”
兩個護士因為失落共同歎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都沒猜對。”
“不過你老板挺帥的，能不能給介紹一下，或者把微信推給我？”護士乙不死心地追問道。
許嘉漫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老板已經有意中人了，他們今天去見家長了。”
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夏鈺茹笑著給韓宸墨別著領帶夾的畫麵，許嘉漫忽然覺得胸口一痛。
“也對，那麽優秀的男人肯定早就有主了。”護士乙嘀咕道。
許嘉漫深吸一口氣，沒再感覺到疼痛，好像一切就像是錯覺一樣。
“不多聊了，我要去找王醫生了。”許嘉漫匆匆告了別，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是啊，韓宸墨和夏鈺茹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論家世門當戶對，論長相郎才女貌，又有那麽深厚的情誼，他們不在一起簡直天理難容。
可她怎麽就覺得有點別扭呢？
許嘉漫搖搖頭，如果白雲薇和韓宸墨在一起，那才是更別扭。
不過，韓宸墨的事，也輪不到她發表意見，她還是別亂想了。
醫生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從裏麵打開，王醫生和許嘉漫打了個照麵，彼此都嚇了一跳。
“怎麽站在這不敲門啊？”王醫生問道。
許嘉漫尷尬一笑：“剛才在想事情。”
“你是來問你母親的身體狀況的吧？”王醫生直截了當地問道。
許嘉漫點點頭：“嗯，我看她最近狀態不錯。”
王醫生沉了一口氣說道：“目前看著是不錯，手術的效果很好，但癌細胞的繁殖速度依舊很快，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最糟糕的情況，可能要進行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的手術。”
這和許嘉漫預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她原本以為王醫生會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當然，我說的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如果情況樂觀的，可以抑製住癌細胞擴散的速度的話，維持十年或者二十年都有可能。”王醫生看著許嘉漫麵色慘白，安慰道。
許嘉漫沒有任何猶豫：“請您幫我想想辦法，用最好的藥，最先進的辦法治療她好嗎？”
“可是……”王醫生有些猶豫。
“錢不是問題，我會想辦法。”許嘉漫目光堅定地說道。
可這不是錢的問題，王醫生看著許嘉漫焦急的表情，實在說不出口。
“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救治的。”王醫生說道。
許嘉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王醫生的辦公室的，她的心情現在已經跌入了穀底，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去麵對沈若雲。
十年、二十年，沈若雲都要在醫院裏度過嗎？
不，無論如何她都要沈若雲活下去，她不能沒有她。
許嘉漫紅著眼睛，拚命不讓自己眼淚落下來，她在洗手間裏釋放掉所有悲傷的情緒，然後揚起笑臉，回到了病房裏。
“我看我再不回來，你們就要忘記我了。”許嘉漫推開門抱怨著，看到病房裏多的身影，她不由得愣住了。
韓宸墨怎麽在這兒？
“你不是和夏……”許嘉漫頓了頓避開了那個名字改口說道：“你不是去給你父親過壽了嗎？”
韓宸墨沒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他沉聲說道：“我有話想和你說。”
許嘉漫看了一眼成諾和沈若雲，悶聲說道：“現在是休息時間，我不想談工作。”
“私事。”韓宸墨說道。
“韓總，您的私事就更不應該和小漫談了，畢竟她也給不了什麽意見。”成諾提醒道。
許嘉漫垂眸說道：“我沒資格對您的私事指手畫腳，如果您覺得很困惑，其實可以找鈺茹姐姐聊，你們青梅竹馬，她既了解你的事情，又聰明，一定幫得到您。”
韓宸墨聽完許嘉漫的話，皺著眉頭站起身問道：“你真的這麽想？”
“所有人都會這麽覺得。”許嘉漫低著頭，沒敢看韓宸墨的眼神。
韓宸墨冷笑一聲：“好，是我看錯人了。”
說完直接與許嘉漫擦肩而過，直接走出了病房。
為什麽她感覺韓宸墨的慍怒之下，更多的是難過？
是錯覺嗎，她好像沒見過那樣的韓宸墨。
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誠實地驅使許嘉漫追了出去。
“小漫！”
“漫漫！”
病房裏的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等許嘉漫回過神，她已經攔在韓宸墨麵前了。
韓宸墨看著她，冷冰冰地說道：“讓開。”
許嘉漫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吞了吞口水說道：“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和你談談。”
“可我現在不想說了。”韓宸墨沉聲說道。
許嘉漫抬眸對上韓宸墨的眼睛，他目光裏的傷感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漠然。
堅硬的盔甲將韓宸墨心口的那一處脆弱完好地保護起來。
“你這麽快就離開了壽宴，是已經得到了答案吧。”許嘉漫試探性開口。
韓宸墨的雙瞳微動，他移開自己的目光：“與你無關。”
“我是流言蜚語的另一名當事人，為什麽與我無關？”許嘉漫鼓足勇氣反問道。
韓宸墨沒回答，一副不想配合的態度。
“真的是他們做的嗎？”許嘉漫的語氣裏帶著不可置信與同情。
“為什麽？你明明是他們的兒子，而且你那麽優秀。”許嘉漫不解地問道。
韓宸墨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憤慨再一次因為許嘉漫的疑惑而熊熊燃燒。
“正因為我是他們的兒子，所以他們希望我走他們希望我走的路，選擇他們精心為我挑選的選擇，娶他們認為合適的兒媳。”韓宸墨冷笑著給出了答案。
許嘉漫承受著韓宸墨充滿怒火的眼神，她想起了逼著她出國留學的父親。
“他們隻是想給我們最好的，可卻不知道我們想要的是說什麽，他們……也沒錯。”許嘉漫緩緩地說道。
“他們是沒錯，可我錯了嗎？”韓宸墨的聲音帶著一絲失望，他隻是想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活著，有錯嗎？
許嘉漫看著麵前的男人忽然覺得他其實沒有外人眼裏那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她甚至想踮起腳揉揉他的頭發，像沈若雲平時安慰她那樣。
事實上，她真的這麽做了。
“你沒有錯，堅持下去有一天，他們會理解的，我想他們隻是希望你好而已。”許嘉漫輕聲說道。
韓宸墨捉著許嘉漫的手腕從自己的發頂移開：“道理，不需要你教給我。”
“可你來找我，不是為了聽這些嗎？”許嘉漫反問道。
韓宸墨放開她的手，低聲說道：“我隻是想看看，別人的父母是什麽樣子。”
嘴硬，許嘉漫腹誹道。
“那你恐怕找錯參考對象了，我媽對我很好，我做什麽她都支持我。”許嘉漫帶著炫耀的口氣說道。
韓宸墨垂眸看著她，不服氣地說道：“是嗎？那你告訴她，你要嫁給一個老男人，看她還會不會支持你？”
“我為什麽要嫁給老男人啊？”許嘉漫皺巴著小臉嫌棄地問道。
韓宸墨瞥她一眼：“萬一瞎了眼呢？”
聽到韓宸墨損她，許嘉漫知道他氣消了，翻了白眼說道：“放心，我的視力好得很。”
兩個人互懟一波，韓宸墨沉聲說道：“我回去了，你也別待到太晚，尤其是和異性。”
他刻意提醒著，成諾還在病房裏呢。
“我等她開始治療就回去。”許嘉漫回答道。
“伯母的精神看上去好很多，醫生怎麽說？”韓宸墨多問了一句。
許嘉漫沉默了半晌沒回答。
看小妮子臉色難看，韓宸墨皺起眉頭問道：“情況不好嗎？”
“還要再觀察。”許嘉漫悶聲回答道。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恢複期很長，你別擔心。”韓宸墨安慰道。
許嘉漫點了點頭，送韓宸墨離開了。
回到病房，沈若雲立刻關心地問道：“你們韓總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沒有，他雖然平時總冷著一張臉，但人很好的。”許嘉漫替韓宸墨解釋道。
沈若雲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我看他今天似乎是帶著脾氣來的。”
“你什麽時候會讀心術了，這也能看出來？”許嘉漫笑著調侃道。
成諾插話道：“韓總臉色那麽差，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許嘉漫瞪他一眼：“別亂說。”
“韓總雖然是咱們老板，你也不能為了護著他，睜著眼說瞎話吧？”成諾意有所指地問道。
許嘉漫皺了皺眉頭，成諾今天怎麽回事，怎麽一直說韓宸墨的壞話？
“你別亂說，我怎麽就成護著他了？再說了，韓總可是我的恩人，我不想聽別人說他壞話。”許嘉漫語氣不自覺衝了點兒。
成諾不屑地說道：“知遇之恩，你上場的時候已經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