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水道裏的屍臭味

這絕不是鬼嬰，看外形好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誰在裝神弄鬼！"我叫道。

"回來了，它回來了。"老人的聲音嘶啞，滄桑，而後好像瘋子一樣衝上來："吃人的鬼啊！"

我的心理防線最終崩潰，我和唐悠悠立刻蹲在地上。而那道黑影，也嗖的一下從我們旁邊跑過去了。

他走路的時候，發出的動靜很大，百分之百是活人。

我站起來說道："追！"

唐悠悠卻死死拉著我："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我隻好安慰了唐悠悠幾句話，連拖帶拽的將她帶出了小樹林，不過那老人也沒了蹤影。

"該死。"我罵了一句："被他跑掉了！"

唐悠悠卻突然說道："你發誓。"

"發什麽誓？"

"絕不能把我嚇地走不動路的事情說給第三個人聽。"

"好！"我無奈："我不說。"

我們找了半天沒找到李壞，隻好給他打電話。李壞此刻依舊心有餘悸，說話都帶顫，我問他在什麽地方，他說在崗亭。

我隻好又去崗亭找他，李壞憤怒地說道：以後打死都不跟你們出來了。

我問道："剛才沒看到有可疑的人走出校門吧？"

李壞搖頭："鬼怎麽會被人看見。"

"那就對了。"我說道："回去吧。"

在車上，唐悠悠問我："小陽，剛才你是什麽意思，你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了？"

我和她分析道："你仔細想想，剛才那身影像不像一個老人？而且我覺得對方的速度很慢，幾乎就是蹣跚走路。按我們的速度，肯定能追上對方的，不過我們卻始終追不上，而且對方也沒從學校大門逃出去。所以我懷疑小樹林中肯定有地洞。"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唐悠悠道："這也正是我想說的。看什麽看，你就是一實習法醫，是我的助理懂不懂？"

我隻好點頭，也沒心思跟唐悠悠爭功。

"明天我們多派點警力進小樹林。"唐悠悠道："要是能發現地洞，差不多就能找到凶手的藏身之地了，肯定有很多線索等著咱們……"

這次的發現，非同小可，唐悠悠立馬就給張局打電話匯報。

沒想到張局非但沒誇獎我們，反倒怒不可遏，當即把我們仨臭罵了一頓。說這次的行動太危險，行動之前應該報告上級，這是盲目行動。

原本準備邀功的唐悠悠被臭罵一頓，臉色很不好。不過最後張局還是說了句好話，這次給我們仨記了個三等功。

這可惡的張局，別看表麵凶巴巴的，對下屬其實還是蠻關心的嘛。

第二天一大早，張局就組織了這次的大搜查。非但來了幾個老刑警，甚至還從消防隊請來了兩個人。

因為我們懷疑小樹林下有地洞，不過表麵肯定被做過掩埋處理，要消防隊的同誌對照地圖，把下水道原來的位置找出來。

我們現在嚴重懷疑，凶手把下水道改成了地洞！

我們首先對這片樹林做了地毯式搜查，確認地洞入口沒露在外麵，這才開始實施第二方案，讓消防隊員尋找以往的下水道入口和破舊消防栓位置。

根據學校提供的規劃圖，消防員很快幫我們劃定了四個區域。其中三個地方是老舊消防栓位置，還有一個是下水道的位置。

我們對下水道入口進行排查，挖了大概半米深，總算挖到了下水道井蓋。

這裏以外就是校園牆壁，所以學校建成之後又被學校進行了二次掩埋，基礎設施自然被掩埋在了土下邊。

消防員利用撬棍，將老舊井蓋撬開，頓時一股腐臭味迎麵而來。

我連忙捂住鼻子後退，其餘幾個人也都後退。

張局臉色很不好，罵了一句："都站住，有點警察樣沒有！"

"張局！"盡管張局在氣頭上，我還是說道："我聞得出來，下邊不止是腐臭，還有屍臭。"

張局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你能聞得出來？"

我點點頭："我從小跟父親學這一行，對這味道太熟悉了……"

聽我這麽一說，眾人的呼吸更艱難了。

說句難聽的，市警察局的人基本上等同花架子，沒見過幾具難看的屍體。

"下去。"張局說道："誰跟我一塊？"

唐悠悠立刻請戰："局長，我……"

"我去吧！"我毛遂自薦："悠悠，待會兒我們下去，綁一根繩子，一旦出現危險情況你就將我們拉上來，記住了嗎？"

我一投入工作，倒是忘記了自己身份，現場指揮起來，那些老刑警臉色都不好看，似乎在說你算老幾，有你說話的份兒？

我無奈苦笑，我的確有點莽撞，沒照顧其他老刑警的麵子。

張局倒是挺讚賞我的："小陽說的對，還不快準備繩子？"

我和張局很快把繩子拴在身上，原本我想走前邊，張局卻搖搖頭，把我攔在了後麵。我忽然覺得張局給人一種父親的感覺。

後來我才知道，不光是我，局裏其他人也有這種感覺。張局這人怎麽說呢？軍隊轉業過來的，天生一副軍人的陽剛之氣，而且護犢子護得厲害，從不讓手下去冒險。

我琢磨他冒險也是自願，畢竟軍人坐辦公室，的確夠憋屈的。

下水道用髒亂差來形容，簡直侮辱那三個形容詞。下邊彌漫著一股彌天臭氣，我這個實習法醫都快被熏昏過去了，張局還很體貼的問我怎樣？要不要上去？

我說隻是有點想吐，沒關係繼續走。

走了一會兒，張局就停了下來。我問張局有問題？張局說暫時沒有，不過這裏很久沒人來過了。

我讚同地點點頭，因為這裏的蜘蛛網非常密集，沒被破壞過。

但如果這樣的話，屍臭味又是怎麽回事？

"咦，有具小孩子的屍體。"張局忽然道："小陽，你過來瞧瞧。"

我從張局身邊擠過去，發現孩子身體很小，還沒我小臂長，全身都被泡水腫了，很多地方都已經腐爛，有蛆蟲在到處爬。

"這就是鬼嬰？"張局冷哼一聲。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死亡時間隻有一周左右，看起來像是流產的嬰兒，估計和案件沒多大關係。"

張局歎口氣："現在的女孩子啊。"

我自然明白張局歎氣的原因，也跟著歎了口氣。

我們退了出去，沒想到張局把死小孩也給拎了出去。

死小孩兒一出來，所有人下意識的就把目光移開，我連忙解釋道："和案件無關，算意外收獲。"

眾人都鬆了口氣，看來剛才他們是懷疑這就是鬼嬰了。

"下水道沒有人。"張局皺眉道："找找其他幾個可疑點。"

我們找了其餘三個可疑地點，均沒發現地洞。

專案組另一個老刑警分析道："估計凶手非常聰明，不會把這麽明顯的地方當成藏身之所。咱們不如再來一次地毯式搜索？"

張局猶豫了一下："工程量太大。"

的確，工程量實在太大，而且公安局在這裏大動幹戈，肯定會對學校上課產生不好的影響。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動用。

"張局。"我忽然說道："既然找不到洞，我看咱們不如找人吧！"

我否定了那個老刑警的意見，被他狠狠白了一眼："找不到洞，又怎麽找人？年輕人，要沉著思考。"

不就是拐彎說我沒腦子嗎？

我衝他笑笑："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根據以往案情，羅列一下深更半夜最有可能闖入小樹林的可疑人。而且對方是老人，鎖定範圍就更小了。"

張局猛地掐斷手裏的煙："你的意思是……上一個看門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