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亂如麻

蔣翊和申紀之間的對決同樣轟動不已,引得許多人前來圍觀。蔣翊是金係單靈根,照青劍本就無堅不摧,還有金雷加成,威力倍增;而申紀修習的是長天門密不外傳的土係功法,更有靈獸重明鳥相助,大家對這場鬥法十分期待。蒼溟城各大賭坊十天前就開了盤口,截止鬥法當天,兩人勝負在五五之間。

最近蒼溟城小賭怡情簡直成了一股風潮,時不時就有押中冷門一夜暴富的消息傳出來,引的眾人更是心癢難耐,接連下注,不少人因此輸的法器都當掉了,當鋪生意跟著火爆不已。靈飛派的弟子前往鬥法場的路上,舒令儀和錢佩站在賭坊門口竊竊私語。舒令儀虛心求教:“二師兄,你怎麽每次都能押中,有什麽訣竅嗎?我押了五次,隻贏了一次,都已經輸了好幾十塊靈石了。”

錢佩說:“你別跟風押嘛,像今天大家都去押蔣翊和申紀,勝率一半一半,有什麽意思,要押就要押那種爆冷門的,那才叫有眼光!”

舒令儀懷疑地看著他,“那你先買,我看你都押了誰。”

錢佩先買了一場築基試的,又買了一場散修盟和極意觀之間的比鬥,押的是散修盟勝。舒令儀正要有樣學樣,卻見他又轉回來,蔣翊這裏下注了二十塊靈石,申紀那裏也下注了二十塊靈石。

舒令儀簡直無語,諷刺道:“二師兄,你兩人都押,還真是有眼光啊!”

錢佩大言不慚:“這就叫通吃,穩賺不賠!”反正他隻是需要跟朋友吹噓的時候,拿出賭坊的票據,證明自己十賭九中有眼光罷了!

司天晴走過來,默默掏出一大袋靈石,押蔣翊勝。

舒令儀嚇一跳,“師姐,你押這麽多?萬一蔣仲宣一不小心輸了,那就全沒了!”

司天晴無所謂地說:“輸了就輸了,就當是支持蔣道友了。”

“師姐,你真大方。”舒令儀在蔣翊和申紀之間猶豫不決,“算了,看在皎月的份上,我還是押蔣仲宣勝吧,稍微意思一下。”說著掏出二十塊靈石押了上去。

靈飛派其他弟子也來下注,這個押十塊,那個押五塊,不過是湊個趣兒,贏了固然好,輸了也不心疼。

眾人來到鬥法場,段魏已經在那裏坐著了。他向來獨來獨往,從不跟大家一起行動,大家也不敢去煩他,一群人寧願擠在一處,也不跟他坐一起。因此在滿場座無虛席的情況下,段魏身周奇異地出現了一圈空座位。蔡溪民和杜大可比鬥那次,有不懂事的小弟子坐在他後麵,結果硬生生被他瞪走,理由是嫌人家呼吸聲音大。天可憐見,嚇得那小弟子後來見到段魏就跟見到鬼一樣,恨不得繞道走,可見段魏瞪人的功力不比他的道法差!

蔣翊和申紀的比鬥一上來就電閃雷鳴,火花四濺,打的又精彩又好看。底下眾人光是看熱鬧就看得目眩神迷,喝彩不斷。

段魏卻看的眉頭微蹙。

顧衍見他臉色不對,問:“怎麽了?”整個靈飛派,也隻有顧衍敢坐在他旁邊,而段魏心裏雖然照樣嫌棄,卻不敢說什麽,他雖然脾氣古怪,還是很識時務的,既然打不過,也就隻能忍著了。

段魏說:“蔣仲宣這次用的功法和上次跟我交手時用的不一樣。”

顧衍若有所思,“難道他修煉了兩種功法?”一個人時間精力有限,一般來說,隻會主修一種功法,精益求精,畢竟貪多嚼不爛,欲速則不達。

段魏不說話。

蔣翊和申紀的打鬥還未結束,段魏就站起來走了。他知道蔣翊厲害,卻沒想到這麽厲害,這次星月之爭若說有他看得上的對手,唯有蔣翊一人而已。端木寧那小子還嫩著呢,不過是仗著家世,外麵吹噓的厲害。至於蔡溪民,他已經想出了專門克製他的辦法,不足為慮。

段魏走後沒多久,照青劍一舉破開重明鳥的火攻,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從申紀**鑽出,抵上他丹田處。申紀倒也好風度,拱手認輸。兩人在鬥法台上還擁抱了一下,彼此恭維客套一番,弄的不像是競技比鬥,而是赴宴閑聊。

蔣翊應付完一波恭賀他的人,來到靈飛派這邊。顧衍突然得到通知,築基試那邊冒出替打的醜聞,因此要重新核對身份,當即帶著徐珣、舒令儀和另外兩個要參加下一輪比鬥的築基弟子匆匆趕去了演武場那邊,這邊隻剩下司天晴、錢佩等幾個無關人員。錢佩早跑到不知哪兒去了,司天晴見到蔣翊,忽然衝他行了個大禮,笑道:“蔣道友,我今天非要謝謝你不可。”

蔣翊一頭霧水,訝道:“這是為何?”

“謝你替我贏了一大筆靈石。”

蔣翊笑了,“原來司姑娘這麽看好我啊,不但押我贏,還押了一大筆靈石!”

司天晴笑而不語。

蔣翊問:“是在哪家賭坊押的?一下子贏太多,不會賴賬吧?”

司天晴愕然,“還有這種事?”

“司姑娘一看就是生手,可別被他們找各種名目借口騙了,我同你一起去把贏了的靈石拿回來。”

司天晴連忙點頭。

兩人出了鬥法場,蔣翊慢慢悠悠晃著,指著路邊店鋪告訴司天晴,哪家青梅酒最好,哪家丹藥又貴又不好專門騙外地人,又指著一家店鋪說:“我們蒼瀾島四麵是海,海裏妖獸最多,因此盛產外皮、筋骨、內丹等各種材料,司姑娘煉丹煉器若有需要,這家最實惠。”

司天晴說:“多謝蔣道友告知,回頭我帶傅師兄來,他是煉丹師,最喜歡搜羅這些,肯定高興壞了。”

蔣翊當即閉嘴。

兩人到賭坊憑票順利領到靈石。司天晴拿著兩大袋靈石,神情有些不安,問蔣翊:“我這算是不勞而獲嗎?”

蔣翊失笑,“這是老天有眼,才會天降橫財,司姑娘這麽純善,自然是好人有好報。”

司天晴笑道:“小師妹成天說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天降橫財,沒想到今日竟然被我實現,回去若被她知道,估計要嫉妒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蔣翊笑起來,“舒姑娘著實是個妙人,景師弟似乎跟她關係很好,聽說上次還專門帶她到鹽江觀潮。”

司天晴卻不欲多提此事,維護說:“小師妹年紀還小,心性貪玩,她對人一向熱情友善,跟誰關係都很好。”

蔣翊看看前方就是蒼溟城內城,溟劍宗遙遙在望,說:“司姑娘,已經走到這裏,反正閑來無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司天晴有些猶豫,“遠不遠?”

“不遠,就在前麵,很快就到。”蔣翊拉起她就走。

說是很快就到,結果兩人爬圍屏山爬了大半個時辰。蔣翊直起身子,放眼眺望,隻見落葉滿地,層林盡染,說:“天高雲淡,如此天氣,偶爾爬爬山也不錯,整天禦劍飛行,都不知道四季變換。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圍屏山這個季節竟如此美麗。”恰似身邊這位可心人兒。

司天晴嬌喘微微,擦了擦額角的汗,欣賞著圍屏山的滿山紅葉,說:“蔣道友今天是專門帶我來遊山嗎?”

蔣翊笑著搖頭,“司姑娘,你後麵有一條小路。”

司天晴忙回頭,她身後緊貼山壁矗立著一塊一丈多高的大青石,繞了一圈也沒找到蔣翊口中所謂的小路。

蔣翊扒開藤蔓,青石底部露出一個半人高一尺來寬的小洞,蔣翊彎腰有些艱難地鑽了進去,司天晴身形瘦弱,倒是很容易就穿過去了。進到裏麵,豁然開朗,果然是一條幽深曲折的小徑。蔣翊拍掉身上的枯草落葉,有些尷尬地說:“這裏很少有人知道,是我的秘密之地,沒事的時候經常一個人過來待著,今天心血**,想著帶司姑娘來看一看,樣子有些狼狽,司姑娘莫要笑話才是。”

司天晴忙說:“怎麽會,這裏很有意思,曲徑通幽,有一種進山尋寶之感,令人童趣大增,不知前方有何寶藏啊?”

蔣翊難得一臉興奮,抓起司天晴的手就往前走,“我帶你去。”

司天晴輕輕掙了下。

蔣翊臉色微紅,卻沒有放手,而是說:“司姑娘,小心腳下,這裏光線昏暗,地上濕滑,還是抓著我比較好。”規規矩矩扶著她,慢慢走過這段長滿青苔的小徑。前麵拐過一道彎,眼前是一處開闊的水潭,周圍一帶光禿禿的,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處溫泉。

司天晴把手伸進去劃動,感歎:“泉水溫度正適宜,不冷不熱,隨便一處便是上好泉眼,溟劍宗真是風水寶地。”

蔣翊卻說:“溟劍宗再好再煊赫,也與我無關,隻有這處溫泉,這方天地,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頓了頓,目光炯炯看著司天晴,“現在它也屬於司姑娘。”

司天晴神色羞赧,背過身去,“蔣道友,你是故意把我騙來這兒的嗎——”

蔣翊看著她輕聲道:“司姑娘,我不比景師弟,有師尊愛護,也比不上端木師弟,出身顯赫,我隻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普通弟子,一無所有,你會看不起我嗎?”

司天晴連忙轉身,急道:“怎麽會,蔣道友你天縱奇才,道法高強,猶如錐處囊中,時候到了,自會脫穎而出,何須同別人比較!”

蔣翊順勢上前,握住她的手,“司姑娘,謝謝你。”

司天晴似惱非惱地瞪了他一眼,抽出手來,嗔道:“你怎可如此輕薄——”

蔣翊柔聲說:“並非刻意唐突,實在情不自禁,從未有人像司姑娘這般,將我和景師弟、端木師弟一視同仁——”

司天晴想起端木楓毫無緣故刺他的一劍,這麽多年來這樣的委屈想必沒有少受,不由得心生憐惜,說:“寶劍鋒從磨礪出,在我看來,你比他們更出眾。”

蔣翊眼中的情意幾乎要溢出來,從懷裏掏出一支精美的鳳形玉釵,上麵鑲嵌有一顆碩大的鮫珠,笑道:“上次弄丟了你的發釵,一直深以為憾,這是賠禮。”說著插到司天晴頭上。

司天晴摸了摸,麵露猶豫之色,一時心亂如麻。

蔣翊一臉忐忑地問:“你可是嫌我選得不好看?我第一次買姑娘家用的東西,眼睛都挑花了,才選中這一支。”

司天晴見他如此,不忍拒絕,唯有暗歎一聲,“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司天晴從圍屏山回來,一進院子,便見舒令儀對著假山不停練習流火訣,累得滿頭大汗都顧不得擦,抬頭看了看天,戲謔道:“今兒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舒令儀停下來喝水,一臉堅定地說:“從今天開始,我要三更燈火五更雞,早起晚睡努力練習法術!”

司天晴最是了解她,平時可從沒見她這麽勤奮修煉過,問:“好端端的,這是突然受了什麽刺激?”

舒令儀垮著一張臉說:“今天大家去核對身份,順便把下一輪的簽抽了,我抽到的對手是譚悅音。”

司天晴愕然,“比試在什麽時候?”

“三天後。”

“這麽快!不過你現在才開始發奮圖強,是不是有點晚啊?”

舒令儀苦笑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師姐,我不想輸,特別是絕對不能輸給那隻譚孔雀!”

司天晴不知該如何勸解,唯有說:“那你慢慢練著吧,我替你把飯菜端來。”

“謝謝師姐。”舒令儀繼續催動玉葫蘆噴出一陣又一陣的藍色火焰。

當天她一直練到三更才回房歇息,第二天一大早又爬起來苦練一直沒練成的連擊火旋殺,如此不分晝夜練了三天,熬得兩眼通紅,整個人精神異常亢奮,倒是真把連擊火旋殺行雲流水地使出來了,心中大定,自以為有把握打贏譚悅音。

比試當天,她特地換了一身新衣,打扮得清爽利落去了演武場。大家聽說是“靈飛雙嬌”之一和瑤華仙子的比鬥,衝著兩大美人的名頭,前來圍觀的人特別的多,尤其是男弟子,甚至不少人提前占好了位置。

靈飛派的人都知道兩人之間的恩怨,除了段魏,大家都來給她助威,以壯聲勢,就連顧衍都在鬥法開始後悄悄來了。

長天門的人也不遑多讓,烏泱泱來了一大群,尤其是女弟子,恨死舒令儀了,全都給譚悅音鼓勁加油,“師姐,你一定要給那姓舒的一點厲害瞧瞧,打得她滿地找牙,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得罪我們長天門的人!”

譚悅音自信一笑,“放心吧!”

兩人上了鬥法台,舒令儀盯著那隻藍孔雀看,心想這隻傻孔雀除了吃喝拉撒整日嚎叫,難道真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厲害本事?是噴水噴火還是發射暗器?

譚悅音見她臉色凝重,冷哼:“你要是怕了,不妨早早認輸,我可以放你一馬,省的到時自取其辱!”

舒令儀忽然吸了吸鼻子,挑眉說:“譚姑娘,你今日怎麽這麽香啊?莫不是為了掩蓋身上沾染的那股妖獸的味道?隻可惜適得其反,香得人頭暈腦脹,隻想打噴嚏!”說著故意用手掩住鼻子,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譚悅音怒不可遏,咬牙切齒說:“牙尖嘴利有什麽用,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打神鞭帶著劈裏啪啦的雷光甩了過去。

舒令儀毫不避讓,當即施展流火訣,藍色火光衝天而起。兩人登時纏鬥在一處,打得難解難分。譚悅音指使藍孔雀上前。那傻孔雀皮糙肉厚,不懼雷火,一身蠻力橫衝直撞,見到舒令儀就啄,每啄一下,鬥法台就留下一個坑洞,當真是力大無窮。舒令儀鬥法,以輕巧靈活為主,麵對這種一力降十會的打法,著實沒有好的化解辦法,隻能四處躲避,趁隙偷襲譚悅音。當她施展出連擊火旋殺,譚悅音被連綿不絕的烈焰逼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眼看就要抵擋不住,半空中突兀的出現一座比人還高的大鍾。

譚悅音凝神靜氣,掐了個手印,那鍾發出“嗡”的一聲低鳴,聲音既不高亢也不嘹亮,卻震懾人心。舒令儀聽到,像是受了一記重擊,身形一晃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坐在判官席觀戰的景白看到那座大鍾,臉色大變,“東皇鍾!”

譚悅音的打神鞭趁舒令儀心神俱震時牢牢將她纏住,趾高氣昂地說:“你輸了。”

舒令儀擦掉嘴上的鮮血,用力瞪她,“你耍賴!”指著東皇鍾,“這個肯定不是築基期法器!”築基期哪有這麽厲害的音攻法器!

譚悅音握住打神鞭的手用力一扯,舒令儀頓時痛得連聲吸氣,“技不如人,還不肯承認,我問你,認不認輸?”

舒令儀十分硬氣,“你作弊,絕不認輸!”

譚悅音怒從心頭起,“好,那我就打得你認輸!”說著東皇鍾又是一聲嗡鳴。舒令儀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卻咬牙忍住,這下鼻子裏汩汩流出兩管鮮血。

景白見狀趕緊衝到台前,敲響鍾磬。孫長老錯愕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宣布結果:“西蜀長天門譚悅音勝!”

台下長天門的人頓時發出陣陣歡呼聲。

譚悅音得意不已,收回打神鞭,跳下鬥法台,如一隻驕傲的孔雀站在那裏接受大家的恭維祝賀。

景白匆匆下了判官台,趕到鬥法台時,卻見顧衍飛身而上,將奄奄一息的舒令儀抱了下來。靈飛派的人全都圍上來,“小師妹,你沒事吧?”

舒令儀整個腦袋埋在顧衍懷中,不肯抬頭,聲音悶悶傳來,“師父,譚孔雀她作弊,不然我才不會輸!”

顧衍見她還有力氣罵人,放下心來,把她放在地上,安慰道:“好了好了,輸了就輸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舒令儀憤憤不平,忽然看見站在一旁的景白,眼睛一亮,叫道:“昭明君,我要舉報譚悅音違規使用法器!”

景白解釋給她聽:“東皇鍾乃是長天門至寶,專門攻擊神識,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沒有通常意義上的法器等級之分。”

舒令儀氣得跺腳,“譚孔雀真是太不要臉了,為了對付我,竟然連這種法寶都用上了,早知道我還客氣什麽,直接祭出封劍盒對付她!”

景白見她臉色慘白,擔心地說:“東皇鍾發出的音波對神識傷害很大,你沒事吧?”

舒令儀腳下一個趔趄,這才察覺到自己頭痛不已,胸悶欲嘔,景白正要伸手扶住她,卻見她一把拽住顧衍,呻吟道:“師父,我好難受。”

顧衍抱起她就走,“你神識有傷,不可再催動靈力,閉眼,默念靜心凝神咒。”又對其他人說:“我們先回去。”使了個安神的法術,舒令儀沉沉睡去。

徐珣、錢佩、司天晴等人忙跟在他身後走了。

景白怔怔看著顧衍抱著舒令儀離開。

同時驚疑不定看著舒令儀離開的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此人名叫笙歌,是個靠擺地攤為生的散修,本就修為低下,加上是個啞巴,平日總是被人欺負,起早貪黑辛苦獵來的妖獸,不是被人搶走就是被人壓價,賺得的靈石連供自己修煉都不夠,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她原本在東海一帶討生活,聞得星月大會將在蒼溟城舉行,便想來碰碰運氣,於是湊夠靈石買了一張船票來到蒼瀾島。蒼溟城因為眾多修士湧入,導致物價飛漲,居大不易,她除了獵殺海獸、入海采珠換取靈石外,平時也做些小買賣貼補生計,經常在鬥法台附近擺個小攤子,賣些自己采來的鮮花、桂枝和一些特色飲品小食。星月之爭向來有折桂、簪花的傳統,尤其是得勝之人,通常要簪花表示慶祝,前來助威的親友們也希望能借折桂的說法討個吉利,因此這些不要錢的桂枝、鮮花倒是賣得很不錯。

她通常是哪裏熱鬧便往哪裏湊,一般都在金丹場外麵守著,今天聽說築基場這邊人多,才特地過來。舒令儀一上台,她便跟失了魂一般,攤子也不管了,愣愣走到鬥法台下麵,仰起頭想看個清楚,卻被負責執勤的人攔住,趕了回去。

她隻能魂不守舍回到攤子前。

一個男修走過來,掏出一塊靈石遞給她,“小啞巴,來兩竹筒飲品,就是加了綠色果肉的那種,多餘的錢不用找了。”

這時舒令儀已經輸了鬥法,顧衍抱著她正要離開。

笙歌見狀生意也不做了,把靈石扔回他,收起攤子就走。

那男修叫道:“喂,你幹嘛,先把我飲品弄好再撤攤也不遲啊。”

笙歌理都不理,追著靈飛派的人跟了上去。

那男修氣得直搖頭:“我看你不但是個啞巴,還是個傻子,有錢都不知道賺!”

笙歌尾隨靈飛派的人,一路來到蒼溟城城南群居院落。顧衍抱著昏睡的舒令儀進去了,她也想渾水摸魚混進去,想知道舒令儀有沒有事,傷得重不重。守門弟子攔住她,盤問她是誰,來幹什麽。她急得直打手勢。那守門弟子見她是個啞巴,倒沒有惡言相向,還掏出一塊靈石打發她離開,“你找錯人了,這是我們南越靈飛派的地方。”

笙歌心中默念數遍“南越靈飛派”,看了眼舒令儀住的院子,轉身離去。

自此,笙歌便在靈飛派附近擺了個小攤賣些飲品小食,一天到晚守在這裏。靈飛派弟子進進出出,不用專門繞彎跑到大街上去買吃食,倒是方便不少。

可是她等了好些天,都沒有等到舒令儀出現。

舒令儀自從落敗後,便一直借口養傷,根本沒出過房門,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沒臉見人”,尤其是跟譚悅音有關的一切,連她住的院子都不想看見。

司天晴端著一杯淺綠色飲品進來,說:“師妹,你今天感覺好點了嗎?這是外麵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舒令儀立即從**坐起來,嚐了一口,“咦,這裏麵的綠色果肉是什麽?喝起來清甜爽口,感覺倒是很不錯。”

“是一種叫異香果的靈果,產自河洛那邊。”

“河洛的靈果?我還以為是東海的呢。”

司天晴看了看外麵,勸道:“今天天氣這麽好,你不去看鬥法嗎?或是出門玩也行啊,要不要我陪你?”

舒令儀一骨碌又躺下了,翻了個身背對她,“不去。”

司天晴拿她沒辦法。

這時景白又來了,因他這段時間經常過來,已是常客,也沒人通報,任由他**。司天晴正要提醒舒令儀,景白連連擺手。司天晴抿嘴一笑,也不客氣,點點頭算是招呼,徑直出去了。

景白輕輕拍了下舒令儀。

舒令儀一動不動,悶聲悶氣說:“師姐,人家就是不想出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