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渠天祿

成信趕到客店街口時,暮色已昏,一人騎馬從客店中急奔出來,見到捕吏,帶馬便逃。成信見其可疑,急忙率人追趕。追到市南門,市門已關,賊人見無法逃脫,竟拔出劍,先向自己臉上左右連割幾劍,而後橫向脖頸,意欲自刎。

成信見到,忙將手中的劍一把擲過去,擊中那人手腕,那人手中之劍隨之脫手。其他捕吏立即趕過去,將那人一把掀下馬,將他生擒。

這時才看清是個老人,追錯了人,成信大怒,朝那老人重重踢了一腳,命人押他回去,自己又帶人急奔回客店。

盤問了店主,才知道有一軍吏剛才從後門逃出。成信忙命人分頭趕往市四門,確認賊人是否出了市門,並調人挨戶細搜,又將店主及店中所有客商羈押歸案。

* * * * * *

朱安世趕到市西門時,見門已經關閉。

遠遠看見兩個人影在門邊張望,應是門吏,想來是聽到了動靜。朱安世放緩馬速,徐馳到門邊。

門吏攔上來:“市門已關,要出,明早吧。”

朱安世賠笑說:“多貪了兩杯酒,誤了時辰,請兩位行個方便。”

“過時禁出入,觸了禁律,方便了你,受罰的是我們。”

朱安世翻身下馬,從囊中掏出兩串銅錢,塞到兩個門吏手中,笑著說:“兩位辛勞了這一天,也該買點酒解解乏。”

兩個門吏互相看看,又見朱安世身著軍吏戎裝,就沒多推卻。

其中一個看到馬上的小童,問道:“這小兒是誰?”

朱安世笑道:“是我老友之子,老友醉倒在客店裏,動彈不了,就睡在客店裏,他怕家裏妻子擔憂,托我送這孩子回去,順道傳個口信。”

門吏轉問道:“小兒,你家住哪裏?”

朱安世沒防備這一問,正要開口遮掩,沒想到小童竟不慌不忙回答道:“午井鄉,高望裏。”

“午井鄉出南門更近,為何要走西門?”

朱安世忙道:“本要走南門,剛巧碰到一隊捕吏往南門追人,怕擾了公幹,就避開走這邊了。”

“追什麽人?”

“像是個胡人,違例偷買了些鐵器,藏在布帛中,想私帶出關外。[1]”

“怪道剛才嚷聲一片。”

門吏不再多問,打開了門,朱安世連聲道謝,牽馬走了出去,隨即翻身上馬,加速向西奔去。

到西城門時,天色已黑。

城門已關,一隊兵吏,擎火執械,在門樓下巡守,看來已接到京城詔捕令。

* * * * * *

長安城,未央宮。

司馬遷自北闕緩步走進未央宮[2],書侍衛真緊隨身後。

進了宮,迎麵便是天祿閣,其西相隔二十餘丈,則是石渠閣。

抬頭南望,椒房殿、溫室殿、清涼殿、宣室殿……四十三座殿閣[3],一殿高過一殿,重軒疊閣、雕金砌玉。紅日在簷下,樓台在雲中。

“這未央宮建成到今年,居然正巧一百年了呢。[4]”衛真忽然道。

司馬遷點頭笑了笑,衛真這些年倒也讀了些書、記了些史。

衛真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當年是蕭何督造的未央宮,他也是一代賢臣,那時,高祖稱帝才兩年,戰亂未休、成敗未定,天下凋敝、百姓困窮,未央宮卻建得如此奢華……”

司馬遷歎息道:“蕭何也算一片苦心,他正是怕後世奢侈,特意使未央宮之壯麗無以複加,一次建成,讓後繼帝王無須再費財力。[5]”

“可見貧者不知富者心。當年瞧著奢華已極,到了當今天子,卻嫌它窄陋,增飾了多少回了。高門、武台、麒麟、鳳凰、白虎、玉堂、金華,這些殿都是後來增修,更不用說未央宮外,又新建北宮、桂宮、明光宮、建章宮……還有上林苑、昆明池,到處的離宮別館……”

司馬遷忙喝止,衛真也立即警覺,嚇得伸伸舌頭,趕緊閉嘴。

司馬遷長喟一聲,心想:高祖既把天下視為自家產業,[6]當今天子窮奢極欲,也隻當是花銷自家私財而已,又可奈何?

他不願多想,向西行至石渠閣,拾級而上。

石渠閣下,流水潺潺。

當年,秦始皇為滅天下異心,杜絕諸子百家之學,禁民藏書,遍搜天下書籍,大都付之一炬,少數藏於皇宮內府,天下文獻滅絕殆盡。高祖攻入秦都鹹陽,諸將都去爭搶金帛財物,唯有蕭何收藏圖書律令。營造未央宮時,蕭何又特建了石渠閣、天祿閣,專藏文獻典籍,才算保住一線文脈。

建石渠閣時,下鑿石渠,引入宮外潏水,環繞閣下,因名“石渠閣”[7]。

司馬遷不由得感歎:這石渠當是為防火災,便於就近取水。蕭何惜護典籍之心,可謂深細。

登上台基,憑欄四望:未央宮裏到處金玉炫耀、紅紫紛擾,宮人穿梭、黃門往來。唯有天祿閣和石渠閣,地處最北,平日極少有人出入,此時秋風寂寂、落葉寞寞,越發顯得蕭疏隔絕。但兩閣畢竟深蘊文翰之氣,清寂中自具一派莊重穆然。

衛真又小聲說:“當年阿房宮和這未央宮相比,不知道哪個更甚?”

司馬遷不答言,但心想:當年秦始皇發七十萬人建三百裏阿房宮,殿未及成,而身死國滅;他鉗民口、焚典籍,欲塞萬民之心,到如今,卻圖書重現,文道複興。可見有萬世不滅之道義,無千年不朽之基業。

未央宮又何嚐不是如此?看眼前雖繁盛無比,若幹年後,恐怕也難免枯朽灰敗,無跡可尋。而天理人心,則千古相續,永難磨滅。

想到此,司馬遷豪情頓生,衛真見他麵露笑意,有些納悶,又不敢問。

司馬遷轉身走向閣門,迎麵見幾個文吏護擁著一個官員出來。

那官員年近六旬,枯瘦矮小,卻精幹矍鑠,一雙眼精光銳利,如一隻老瘦禿鷲,是光祿勳[8]呂步舒。

司馬遷與呂步舒都曾師從名儒董仲舒,但兩人年紀相隔近三十歲,呂步舒又官高位重,因此從未說過一句話。司馬遷忙退到路側,躬身侍立,呂步舒並未停步,鼻中似乎“哼”了一聲,算作答禮。

等呂步舒下了閣走遠,司馬遷才舉步走進石渠閣。

* * * * * *

天黑時,杜周車騎趕到扶風。

扶風有減宣在,讓他略為安心。他與減宣故交多年,曾共事於張湯[9]門下十數年,二人為官效法張湯,都以嚴刑敢殺著稱。減宣尤其精於深究細查,張湯被誣自殺、淮南王劉安謀反等大案,都是由減宣查辦,曾官至禦史。和自己一樣,減宣也經過宦海浮沉、幾度升降,年前被廢,新近重又升至右扶風。

杜周在車上暗想:盜馬賊逃到扶風,倒是幫了我,這樣便稍有了些轉圜餘地。減宣查案最為精細,隻要盜馬賊還在城中,減宣必能捉到;就算捉不到,盜馬賊是在扶風逃走,正可借此轉些罪責在減宣頭上,再加上衛尉與太仆失責於前,或者可以免去死罪……

車駕剛到東城門下,如杜周所料,城門打開,減宣果然親自率眾出來迎接。

杜周特意端坐著,並不急於下車,減宣步行來到車前,深深躬身,拱手致禮:“減宣拜迎執金吾大人。”

兩年前,減宣身為禦史,是杜周稱減宣為“大人”,而減宣稱杜周為“杜兄”。現在杜周官秩雖略高於減宣,[10]但仍屬平級,杜周見他如此恭敬,知道他已有防備,有意做出這番姿態。當務之急,是要同心協力捉住那盜馬賊。於是,他等減宣拜了一半時,才急忙下車,伸手挽住,臉上扯出些笑意:“你我之間,何必多禮?汗血馬失竊,事關重大,還望減兄能鼎力相助。”

減宣忙道:“此是卑職職分所在,當然該盡心竭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兩人相視點頭,心照不宣。

減宣隨即道:“盜馬賊還在城中,正在細搜。已捉到一個與那盜馬賊相識之人。請大人上車,進城親審。”

兩人進城到了府中,杜周顧不得勞累,馬上命人掌燈,同減宣提犯人審訊。

犯人提上來,杜周一看,隻見犯人臉上血肉模糊,縱橫幾道劍傷,猶在滴血,滿襟血水濕漉。雖然如此,卻挺身而立,並無懼意。

減宣道:“這老賊怕被認出身份,先割傷自己臉麵,然後才要自刎。”

“搜出什麽沒有?”

“隻有一個水囊,幾塊幹糧,兩串銅錢。”

杜周轉頭吩咐身邊長史:“衣物再細查。”

減宣聽見,忙命吏役將老人渾身上下剝光,全都交給杜周長史。

老人披頭散發、赤身露體,跪在地上,木然低首,聽之任之。

杜周隨行令丞知道慣例,一向是先打再問,便命道:“笞五十!”

吏役將老人俯按在地上,壓住手足,刑人手執五尺竹笞,揮起便抽。這刑人是慣熟了的,知道這五十笞是用來威懾犯人、逼其就範,所以並不用全力,隻尋最怕痛處,笞笞觸骨。那老人卻始終忍痛不叫,隻在喉嚨裏發出悶哼之聲。

五十數滿,令丞等老人緩過氣來,問道:“你和那朱安世可是舊識?你們在客店會麵所為何事?”

老人趴在地上,閉著眼睛,喘著粗氣,像是沒有聽見。

令丞問了幾遍,怒道:“再笞五十!”

刑人舉笞又抽,這次下手加力,招招狠準,務使極痛,又不要他命。老人再忍不住,痛叫出聲,卻並不求饒。

五十笞又完,老人已疼昏過去。

減宣令人將老人抬回獄房,又命提客店店主與客商審問。店主、客商都驚慌至極,搜腸刮肚,把所見的一切細枝末節盡數交代。

眾人退下,減宣獨與杜周商議:“看來老兒與盜馬賊並不相識。”

杜周點頭不語,心裏沉思:朱安世已犯了滔天大罪,逃命唯恐不及,怎麽還有工夫在這裏約見老兒?

“那店主偷聽到老兒有東西托朱安世護送,什麽物件這麽貴重,值得舍命?”

“不是物件,是人。”

“那小兒?”

“嗯。”

“那老兒豁出性命要保住秘密,那小兒恐怕幹係不小。”

* * * * * *

司馬遷脫履進了石渠閣。

這一向,他都在天祿閣查書,有半月餘沒到石渠閣。進門後,卻不見書監阜辜,一名黃門[11]內官迎上來,身穿書監衣冠,卻從未見過。

那個黃門躬身行禮:“卑職段建參見太史。”

司馬遷一愣:“又換人了?”

段建低頭答了聲:“是。”

當今天子繼位以來,連丞相、禦史都頻繁更替,更莫論宮內宦官。八年來兩閣書監已經各換了五六回。

司馬遷不再多言,問聲好,便徑直朝書庫走去。段建忙跟隨在後。來到書庫內門前,旁邊司鑰小黃門躬身迎候,司馬遷一看,也換了人。小黃門掏出鑰匙,打開銅鎖,用力推開石門。隨即取來一盞朱雀宮燈,躬身呈上,衛真接過。

石渠閣書庫全部用石材密閉建成,所以又稱“石室”。書庫之內,齊整排列著數百個銅櫃,稱為“金匱”,都上了鎖。

衛真舉燈照路,司馬遷大步走進書庫,段建和小黃門也各擎了一盞燈跟隨進來。

司馬遷今日是來找秦宮古本《論語》[12]。

穿過前麵幾排銅櫃,來到諸子典籍處,孔子書櫃居於列首。司馬遷吩咐小黃門拿鑰匙打開櫃鎖,小黃門尚不熟諳,一串鑰匙試了很多把,慌得一頭大汗,才算找對。

櫃門打開,司馬遷就著燈光一看,裏麵簡冊排放似乎和舊日不同,再細看,果然被重新排放過。

“這裏書卷動過?”

段建忙說:“庫內圖書重新點檢過,不知太史要找什麽書?”

“哦?”

司馬遷微有些納悶:兩閣藏書各歸其類,石渠閣中所藏都是當年秦宮典籍圖冊,漢以來所獻之書都收在天祿閣。獻書時有增補,且版本紛亂、真偽混雜,因此天祿閣圖書需要書官定期檢閱重排,而石渠閣秦宮圖書則早已編訂完備,再無新增,為何重新點檢?

段建看出他的疑惑,忙解釋道:“並非卑職所為,是前任書監。”

司馬遷一卷一卷小心翻檢,找遍銅櫃裏所有書卷,都沒找到《論語》。

“《論語》去哪裏了?”

“卑職初來乍到,也不清楚,請太史稍候,卑職去拿圖書簿錄。”

司馬遷又細細找了一遍,仍然沒有,又叫小黃門打開相鄰的銅櫃,和衛真分別找遍儒學類、諸子類幾個銅櫃,都不見《論語》。正在納悶,段建捧著石渠圖書簿錄來了。司馬遷接過一看,圖書簿錄是新的。

“這簿錄也重新寫錄過了?”

“前任書監交給卑職時便是這樣。”

司馬遷忙到旁邊石案上展開,在燈影下一條條查看,連找三四遍,居然找不到《論語》條目。

段建小心問道:“敢是太史記錯了?”

“我豈會記錯!”

* * * * * *

扶風城內,兵衛執炬提燈,沿街巡邏,挨戶搜查,到處敲門破戶、雞飛狗叫。

朱安世見勢不妙,忙取出備好的皮墊,將汗血馬四隻蹄子包住,以掩蹄聲,然後循著暗影,悄悄向城邊躲移。

他一人脫身不難,但多了一匹馬、一個小童,行動不便,躲不了幾時。這馬得來不易,他斷舍不得丟棄;至於小童,就算沒有酬金,也不該有負所托。況且看那老人神色,小童怕是罪人之後,也正在被追捕,小小年紀,更不能讓他落入官府之手。他回頭看了看馬上小童,小童也望向他,眼中竟毫無慌懼,朱安世暗暗納罕。

看到處火光閃動,四下裏不時傳來士卒們呼喝叫罵之聲,他心裏頓時騰起一股怒火。

為了一匹馬,弄出這麽大陣仗,而萬千百姓饑寒而死、征戰而死、冤屈而死,卻隻如螻蟻一般,誰曾掛懷?誰曾過問?

念及此,他不由得暗暗後悔,那日為何不刺死劉彘?

當時,眼看就要到歇馬處,朱安世手中韁繩擰得咯吱吱直響,卻心神昏亂,猶豫再三。耳側劉彘咳嗽了一聲,他一驚,才略微清醒。行刺的步驟他早已仔細想熟、反複演練。西征大宛往返途中,他親眼目睹不少士卒被軍吏套住脖頸,拖在馬後淩虐處死,恨怒一直聚在心裏,他要讓劉彘也嚐嚐這等苦楚:用馬韁當繩套,回身拋向劉彘,套住他的脖頸,一把拽下,繩子纏繞三圈,勒緊,跳上馬背,驅馬疾奔……

他偷眼掃視,兩邊雖然宮衛密列、戈戟如林,但片刻之間,他就能處死劉彘,宮衛們都在半丈之外,根本來不及阻止。然而,他的手卻抖個不停。

他一直納悶荊軻劍術精熟,近身刺殺秦王,卻居然失手,此刻也才明白:人處此境,再有膽略,也難免心浮意亂,身手不及常日一半。他手中並無兵刃,韁繩必須一套即中,不容絲毫閃失。

這時,距離歇馬處隻有五六步。

再不動手,良機恐怕永難再有。

勒死劉彘之後,自己也休想逃脫一死。對此,朱安世早已想過無數次。他自幼便立誓要刺殺劉彘,以一命換一命,遂了平生之誌,又有何憾?何況,能為西征軍中那幾萬枉死士卒雪恨,更為天下蒼生除掉這個暴君,能得如此一死,千值萬值……

一陣馬蹄聲打斷朱安世思緒,是一隊騎衛從前麵大街上急急奔過。

他忙回過神,勒停了馬,躲在暗影中,心想:無論如何,都得逃出城去,不能如此輕易便讓劉彘舒心快意。

他斷了雜想,盤算對策:隻有先將小童和馬藏到一個隱秘安穩之處,自己才好尋找出路。

他曾到過扶風,知道南城門左側有一處營區,心想雖然滿城大搜,營區當不會細查。他小心繞到營區附近,張眼一看,果然隻有十幾個兵卒值夜。朱安世牽馬繞到營房後,營房貼城牆而建,房側一叢樹林,隻有兩個兵卒巡守。朱安世趁那兩個兵卒巡到另一邊,忙牽馬輕步鑽進樹叢。城牆角落有塊巨石,他將馬牽到石後,輕拍馬背,這馬本就靈性乖覺,又經**多時,早已心意相通,立即停住腳,靜靜站立。這時草叢間霜冷露重,朱安世又從背囊中取出皮氈,鋪在石邊馬側,抱下小童,讓他靠石坐好。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找條出路。”

小童點點頭。

“別發出聲響,驚動那邊守衛。”

小童又點點頭。

“你一個人怕不怕?”

小童搖搖頭。

朱安世伸手拍了拍小童肩膀,以示讚賞。他又輕撫馬鬃,那馬隻是微微轉頭,仍然靜靜站著,連個響鼻都未打。朱安世這才放了心,起身悄悄離開。

[1] 漢代為防匈奴兵力,禁止鐵器出關。

[2] 北闕:未央宮北麵門樓,是大臣等候朝見或上書奏事之處。《漢書·高帝紀》顏師古注:“未央宮雖南向,而上書、奏事、謁見之徒皆詣北闕。”

[3] 據《西京雜記》記載,未央宮“周回二十二裏,九十五步五尺。街道周回七十裏。台殿四十三……宮池十三,山六,池一,山一,亦在後宮。門闥凡九十五”。

[4] 未央宮建成於漢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於漢惠帝時基本建成。

[5] 據《漢書·高帝紀》記載,蕭何營建未央宮,劉邦見其壯麗,大怒,蕭何說:“天子以四海為家,非令壯麗亡以重威,且亡令後世有以加也。”

[6] 據《漢書·高帝紀》記載,劉邦年輕時為無賴,其父常責罵他不能治產業,劉邦登基後,反問其父:“現在我的產業和你相比,誰的多?”

[7] 《三輔黃圖·閣》中記載:“石渠閣,蕭何造。其下礱石為渠以導水,若今禦溝,因為閣名。所藏入關所得秦之圖籍。”

[8] 光祿勳:官名。本名郎中令,秦已設置。漢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改名光祿勳,為九卿之一,掌守衛宮殿門戶,後逐漸演變為專掌宮廷雜務之官。

[9] 張湯:漢武帝時期著名酷吏。官至禦史大夫,用法嚴酷,但為人清廉簡樸,後被誣陷獲罪,被逼自殺。

[10] 漢代官秩以糧食計算,執金吾為中二千石,每月一百八十斛;右扶風為中二千石,每月一百八十斛。(參見唐代杜佑《通典·職官》)

[11] 黃門:宦官。《通典·職官三》:“凡禁門黃闥,故號黃門。”皇宮門漆為黃色,故用“黃門”代稱宦官。

[12] 《論語》書名的確定和通用時限至今尚有爭議,據王充《論衡·正說篇》言:“孔子孫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始曰《論語》”,這一書名至少到漢武帝時期已經確定。因此,本文將其統稱為《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