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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一直到站在Lz集團樓下的時候。

周蔓草就清楚地看到了貼在樓下的logo，她下意識地開了口：“趣讀，慢聽，還有……”

她的話音忽然頓住了，和話音一起頓住的還有周蔓草的腳步。她轉過臉去，有些驚訝地看著林之恒，“‘想聽你’app竟然也是你做的？”

大學畢業後，她就很少在聽到他的消息。偶爾小聚，提及當年的男神，曾經聽人說起林之恒畢業後就開了一家公司。沒想到……

電台廣播裏備受關注的主播阿恒是他，就連自己一直在用的“想聽你”app也是他做的。

周蔓草瞪大了一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人。

“嗯。”他點了點頭，卻隻領著她往裏走。

周蔓草大學畢業那年，“想聽你”成了一款網紅軟件。大家用這款app聽音樂，聽故事，也聽小說。就連周蔓草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為林之恒在打工。

“那……”周蔓草小聲地開了口：“你是怎麽知道我就是“蔓蔓”的？”

這個問題一出口，周蔓草就後悔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即為愚蠢的問題，畢竟她和平台簽約的時候可是要身份證複印件的呀。

“因為你的聲音，”他低下頭，溫柔的眸光好似一層薄紗。輕輕地籠罩著周蔓草：“很好聽。”

言簡意賅的三個字，讓周蔓草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說她聲音好聽的人不在少數，可是被男神這樣誇獎周蔓草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她支支吾吾地開了口：“是……是嗎？你的聲音也……很好聽。”

“是麽？”林之恒領著她走進電梯，卻一針見血：“那你為什麽沒有聽出來，阿恒就是我。”

“啊？”周蔓草突然呆了，她也不記得自己為什麽執著於那一檔深夜節目了。

依稀的記憶裏，是某次喝醉酒，顧曉米拉著她。兩個人坐在宿舍的陽台上，音響裏洋洋灑灑傳來阿恒的聲音。他說：“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每一次遭遇背叛的雨夜，每一天等待黎明的時光，我都在這裏。”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周蔓草成了阿恒的粉絲。

七八年的光陰，無數個日日夜夜。每當她失落的時候，他就在身邊。

“我……”周蔓草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大概是被你傷害得太深了吧？”

她這是一句玩笑話，周蔓草在極力讓自己保持輕鬆。

可是林之恒卻忽然沉默了，他欲言又止地看著周蔓草。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周蔓草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都已經過去了，畢竟……”

她頓了頓，然後爽朗地笑了起來：“和我後麵的遭遇比起來，林學長至少聽我說完了表白的話。”

周蔓草覺得自己還真是可笑，長到二十五歲了。

竟然隻說過一次“我喜歡你”，難怪舅媽和宋瑾天如此著急她的終身大事。她笑著，卻聽到林之恒開了口：“所以，你隻對我一個人表白過？”

他唇角上翹的弧度那樣明顯，好似撿到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周蔓草愣了愣，最後隻能點頭。林之恒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劍眉微挑：“老天爺可真是眷顧我。”

他說話的時候，電梯門已經打開了來。

周蔓草先是點頭，隨後下意識地搖頭。回過勁來以後，她總覺得這話有哪裏不太對，於是鼓起勇氣追了上去，“林學長，你什麽意思？你這話是反話吧？”

她喋喋不休地跟在林之恒的身後，就連話音都高出了好幾個分貝。辦公間裏的人紛紛轉過臉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這邊的周蔓草。林之恒的腳步忽然停頓住了，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周蔓草始料未及地撞在了他堅實的脊背上。

緊接著，她始料未及的一幕發生了。

林之恒轉過臉來，用雲淡風輕的話說：“我的意思是，”他的聲音很低，卻頗有賣關子的意思。林之恒瞥了一眼麵前的人，笑得滿麵春風：“以後，表白的話也隻能對我一個人說！”

他的聲音不小，周圍剛才看熱鬧的員工們紛紛開始起哄。

人群裏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人發出尖叫。

“在一起，在一起。”

“答應他。”

不知道究竟是誰帶了頭，那些員工們紛紛拍起手來。周圍所有人炙熱的目光幾乎都落在了周蔓草身上，一瞬間仿佛如芒在背。

周蔓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依舊無法平複自己慌亂的內心。

空氣仿佛凝固在了這一瞬，和此時此刻相比她人生中經曆過所有的尷尬都不值一提。

“林……”周蔓草頓了頓，千言萬語如鯁在喉。最後她小聲地說：“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說完，迅速撥開人群。

倉促地往旁邊的洗手間裏走，這算什麽？林之恒明明不喜歡她呀，如果他喜歡她，早在她大學進校的時候他們就應該在一起了。又怎麽會錯過這麽多的良辰美金？

周蔓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林之恒在戲弄她。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出那樣的話，就是為了取笑她吧？或許，對於更多的人而言，她隻是一個網絡段子手。她說笑話，講笑話，也更像是一個笑話。

想到這裏，周蔓草心中剛過燃起來的火苗滅了。她打開水龍頭，將冰冷的水排在自己白淨的臉上，最後小聲地告訴自己：“周蔓草，你應該看清現實了。你已經過了對生活充滿幻想的年紀，更不該奢望你的男朋友會是林學長那樣優秀的人。”

她說完，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過完了今天，參加完林媽媽邀請的宴會。或許，她和林之恒就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