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教練不哭
大家都很疲憊，但同時，也很感動，他們在為今天的自己喝彩，為夥伴們加油，他們相互擁抱、握手，大笑，氣氛十分的熱烈。
TANK被大家簇擁著，臉上滿是笑容，可不知道為什麽，在陽光如此明亮，氣氛如此熱烈的現在，考拉想起的，卻是那天晚上獨自凝望著黑夜的TANK。
他站在陽光下，可是他的心，卻浸在夜的孤獨裏。
“考拉，你怎麽了？”魏芳輕輕拉了拉考拉的手臂，考拉一驚，瞬間從回過神來。
魏芳關切地看著考拉，問：“怎麽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累著了嗎？還是剛才傷到哪了？”
像要哭出來的樣了？
我嗎？
“沒、沒有啊，魏芳姐，我隻是覺得咱們居然都堅持下來了，小小的感慨一下。”考拉樂哈哈地道。
TANK朝著考拉這邊看過來了，考拉的視線與他相撞，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湧起一陣難言的情愫。
為什麽會那樣呢？到底是我在胡思亂想，還是因為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悲傷呢？
考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才……不要知道呢……
突然，手捧著金蘋果的歐英豪突然暈倒在地。站在歐英豪身邊的辛迪“呀”地驚叫起來，她想要伸手扶住歐英豪，怎奈歐英豪這重量級別的身姿不僅沒有被她扶住，反而連帶她一起摔倒在地，熱鬧的氣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圍到了歐英豪身邊。
楊天明扶起了辛迪，夏瓜和夏果正要去扶歐英豪，卻被TANK立刻製止了。
“他的心髒有問題，不要碰他！”
TANK的話讓大家頓時清醒，沒錯，不能輕易扳動發病的心髒病患者是最起碼的常識，可惜急切的大家卻忘記了這一條。幸好TANK提醒了他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後退！請大家後退！”歐英豪的醫生團隊立刻衝過來，TANK引導著大家向後退，給醫生們讓出空間。
此時的歐英豪已經被抬上了單架，他的臉色十分蒼白，金蘋果從他的手裏脫落，軲轆轆滾著，一路滾到了考拉的腳下。
考拉遲揀起了那枚精致的金箔蘋果，想要上前還給歐英豪，可是醫生們卻簇擁在擔架兩側，考拉剛走上去，就被一位醫生推開了。考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抬著歐英豪匆匆地從自己的身畔走過，他們走得那樣快，快到考拉隻來得看到歐英豪眼中稍縱即逝的微光。
***
“為什麽快樂總是伴隨著難過呢？”考拉輕輕地歎了口氣。
聽說歐英豪堅決不去醫院，要由他的醫護團隊來替他完成搶救。考拉真不知道，歐英豪到底是因為有錢才任性，還是因為任性才有錢的。不過，歐英豪被醫生們抬走時候的那一幕，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動，以至於午餐的時候，她破天荒地沒有一點胃口。跟考拉一樣，大家吃的都不多，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擔憂的神色，以至於氣氛一直都很壓抑。
草草地吃過飯，大家都回到房間去休息了，但考拉卻沒有休息的心情。本著散散心的想法，她來到花園，欣賞著那些在盛夏的時節裏綻放的花朵，心情卻怎麽也好不起來。
剛剛發了一句感慨，就被正在草地上徒手倒立的TANK嚇了一跳。
一直以為TANK像一尊鐵塔一樣，杵在哪裏都讓人覺得特別占地方。卻沒想到大頭衝下的他也同樣氣場強大，好像他腳下方圓百裏的地方全都劃在他的名下，歸他所屬了一般。
真不講道理。
而且……
考拉走到TANK麵前，蹲下來，特別認真地看著他問：“你這樣撐在草坪上，不覺得紮手嗎？”
TANK怔了怔，緊接著唇角上揚，露出了一個電壓五百伏的笑容：“要不要試試？”
“呃，還是算了。”考慮到自身安全問題，考拉還是拒絕了。她本來不想打擾這位神人的“清修”，然而，一直糾結於心頭的問題，讓她最終還是沒有動。
“你想問歐英豪的事情？”還不等考拉張口，TANK就問。
“咦，你怎麽知道？”考拉詫異極了。
“直覺。”
“直覺？這直覺也太神了吧！”如果說隻有一次兩次，考拉也許會相信那隻是一個巧合，但是現在，考拉簡直要懷疑TANK是不是有特異功能了！
“那你的直覺有沒有告訴你，下一期的彩票中獎號碼是多少？”考拉滿懷希望地湊過去問。
“202202。”TANK想也不想地回答。
哎？居然真的知道！不過，不對啊，彩票不是要有七位數字嗎，這個六位數字是什麽鬼？
202……202……
“那不是我的體重？”看到考拉的腦子終於轉過了彎，TANK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
“你這個人還真是！”考拉努力克製著想要一把將他推倒在地的衝動，咬牙切齒地道，“你這麽惹人厭欄目組知道嗎？”
TANK突然一流露出一副極為關切的表情，眼睛裏漾出的關切差點閃瞎了考拉的眼。
“你這麽跟教練叫板，下午的訓練要怎麽辦？”
呃……
好吧。
這個家夥向來不按套路出牌，還是不要惹他為妙。
這樣想著，考拉便站起身，準備跑路。
“也許是為了提醒我們快樂太短暫。”TANK突然說。
“什麽？”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考拉糊塗了。
“快樂總是伴隨著難過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上天想要提醒我們快樂太短暫。”
“沒有辦法讓它長一點兒嗎？”
“沒有。”
在回答“沒有”的時候，TANK的聲音是低沉的，略帶著沙啞，和一種想要壓抑和埋沒下去的洶湧的痛苦。
痛苦嗎？
自己……竟然會產生痛苦的感覺嗎？
這感覺，奇怪到讓考拉懷疑它的真實。
“有人說，倒立會讓你的眼淚流回到身體裏去，是這樣嗎？”這實在是一個愚蠢的問題，考拉今天一整天，似乎都一頭紮在這些又傻又蠢的問題裏，而讓她覺得意外的是，TANK居然會一一回答她的這些傻問題。
然而這一次，她的問題卻讓TANK沉默了。
許久許久，他終於張口：“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流過淚。”
“我才不信。”考拉撇了撇 嘴，沒有眼淚，騙誰呢？有淚腺的生物就有眼淚，就算是鐵塔星人也不例外
TANK黑亮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促狹。
“我從來不流淚，就像你從來都沒瘦過。不稀奇。”
“喂！”考拉頓時氣炸了。
身為總教練，居然這麽沒有節操地嘲笑學員的體重，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我推！
她猛地上前一步，用力推了TANK一把，然後拔腿就跑。
她清楚地聽到身後傳來報“撲通聲響，那準 是TANK跌倒在地所發出的聲音。天知道她是多麽想轉回頭去好好欣賞一下那貨跌倒的英姿，可就算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考拉隻能頭也不回地、一溜煙兒地奔回房間。
正如考拉所料，這會的TANK確實倒在了地上。看著落荒而逃的考拉，TANK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他沒有急著爬起來，而是就這樣平躺在那裏，靜靜地望著的蔚藍天空。
“有人說，倒立會讓你的眼淚流回到身體裏去，是這樣嗎？”
笑容，在他棱角分明的唇邊浮現，秦考拉的問題總是那麽多。
眼淚。
TANK的表情，慢慢地變得凝重下去。
隻有偶爾受到傷痛的人，才有流淚的衝動，一直處於傷痛之中的人，早就沒有了眼淚。
沒有了。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
“你怎麽了，考拉，這麽生氣？”看到考拉氣呼呼地衝進來，正在看手機的魏芳不禁奇怪地問。
“沒什麽，被一隻大蜘蛛嚇了一跳而已。”考拉說著，奔向鍾愛的床。
“有蜘蛛！？”魏芳嚇了一跳，立刻慌張地四處張望，“在哪？在哪？”
“被我一腳踩扁了。”把TANK這隻黑色大蜘蛛踩扁，還真是考拉最想做的事，可惜，對方塊頭太大，想要踩扁怕是相當的費力。
“哦，那還好。”不明就裏的魏芳鬆了一口氣，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機上，擺弄了兩下，又雙眼放光地把手機舉到考拉麵前，說：“ 快看這個，是戀愛塔羅牌測試。翻一張看看！”
戀愛的？
考拉的眼睛眨了一眨。如果是戀愛的占卜，那還值得一試。
她動了動，看向魏芳的手機。屏幕上一摞畫著愛心的塔羅牌陳列著，等待著考拉的翻牌。
眼前又浮現出莊石學長的臉龐，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自己把他壓成那樣，他一定很討厭自己吧……
考拉想了想，隨手點了一張。
一連串提示音過後，屏幕上隻剩下了那張被考拉點過的牌。牌緩緩地翻過來，上麵畫著一個美麗的少女正在擁抱著一個健壯的男子，而在少女的身後，則站著一個秀美的少年。少女和男子的表情甜蜜陶醉，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墜入愛河的戀人，而那個少年的表情卻十分的憂鬱和哀傷，好像被拋棄的小狗。
“這是什麽？”
“哇哦，愛情！”魏芳眼睛閃亮亮的，她高興地把牌看了又看，又看向考拉，“考拉，你近期內要走桃花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