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寶寶好怕怕
劉小二和歐英豪的房間，就在TANK的旁邊。剛才考拉的一通尖叫，嚇得正在研究銷售寶典的劉小二直接從**蹦了起來。
雖說劉小二的心髒還算健康，但這麽大晚上的嚇人，還是能給人嚇一跳的。
“秦考拉一定是收了爆竹工廠的代理費，走到哪裏都驚天動地。”歐英豪的聲音響了起來，此時，他正躺在**閉目養神，所以連說話的聲音都透著一股慵懶。
“唉，”劉小二搖著腦袋歎息，緊接著，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問，“都說，考拉是TANK教練，走後門塞進來的，你說，他們該不會，是那個吧？”
“哪個？”歐英豪睜開眼睛，看向劉小二。
“就是那個……”劉小二一臉神秘，“潛規則！”
“絕不可能。”
“為什麽？”
“因為……”歐英豪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吐了出去，“像我們這種胖子，恐怕隻會對一個人有吸引力。”
“誰？”
“死神。”
劉小二的嘴巴立刻張成了“O”型。
歐英豪重新閉上了眼睛，準備繼續打盹。
“我，我在上大學的時候，修的是金融係。”劉小二突然說道，歐英豪微微一怔，緩緩地睜開眼睛，向他看去。
劉小二的表情很認真，他看著歐英豪，一字一句地說：“上課的時候，老師告訴，我們，產品上，因為一些原因，不受消費者歡迎，而導致，銷售速度極慢的，產品，稱之為，滯銷品。同學們，都說我是滯銷品。可是，滯銷品，又能怎麽樣？他們眼裏的滯銷，在我眼裏，就是未來的，神話。我們，誰都一樣，不是為了，讓所有人喜歡而生的。隻要發掘出自己的，光芒，就一定能，創造奇跡。”
說著，他緊緊攥緊了雙拳：“我，劉小二，就是要做，為了創造奇跡而生的，銷售界傳奇！”
奇跡……嗎……
歐英豪的目光變得迷離而深遠。
不管他怎樣伸手挽留，可時間還是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四個月的時間，會變成三個月，兩個月，一個月，然後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戛然而止。
在這有限的時間裏，那個所謂的“奇跡”，真的可以發生嗎？
歐英豪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
月光，從窗簾裏透進來，屋子裏一片朦朧。
楊老師伸手，“哢”地一聲扭亮了台燈，突如其來的光亮照得龐坤睜不開眼睛。
“熟了吧？”楊老師問。
“什麽熟了？”龐坤用手指擋著眼睛，滿臉都是莫名其妙。這老家夥，睡糊塗了嗎？
“小子，你都已經翻了七十六次身了，烙餅也都烙熟了。”楊天明笑嗬嗬地看著龐坤道。
意識到這是老人家在消遣自己，龐坤便一臉素然地放下手，翻過身去。
“睡不著吧？”
“嗯。”
“因為沒有手機？”
“……”龐坤的身形微微震了震，沒說話。
“你們這些臭小子，個個都離不開手機。吃飯捧手機，睡覺捧手機，連上個廁所都要捧手機，我看哪，以後新生兒的出廠標配就是手機，隨時智能升級，可省了事兒嘍。”
“別說風涼話了，老爺子，”龐坤聲音悶悶地道，“你跟我爸媽一樣，說起手機就煩。其實是你們對手機太抵觸啦，根本就跟不上時代。現在手機多先進多方便！你自己也說了，你的那些學生也都個個離不開手機。”
“是啊，離不開，”楊老師歎息著，略有些憂傷地望向窗外，“我知道時代變啦，也知道現在科技的進步有多大。孩子們喜歡新鮮事物，我高興。不過，寧願他們能夠透過手機，去看那些研發這些遊戲和那些實用APP的人。去看看他們是怎麽工作的，怎麽把一串串數字變成程序，裝在這麽個巴掌大的小匣子裏。我也寧願他們透過那些漂亮的畫麵，去找找給了畫麵靈感的那些真正的美景，去認識一下製作出這麽精美畫麵的人……畢竟，是我們人類自己創造了這些奇跡和便捷，不是手機本身，不是嗎？”
說到這兒，楊老師笑了。
“不過，在你們聽起來，這些都是老家夥沒用的說教。算了，睡覺，睡覺。”他哈哈地笑著，重新關上了燈。
屋子又重新沐浴在一片朦朧之中，龐坤睜著眼睛，望著這昏暗而又寂靜的屋子，久久沉默不語。
沒有手機的生活，真是太無聊了。
他哼了一聲，翻個身，看向天花板。真是不適應啊，這種不看手機的日子。不過……也真是安靜，沒有老媽和老爸嘮叨的日子終於到來了。要是這兩個條件隻留下第二個，去掉第一個就更好了！
***
“睡不著，睡不著！”夏瓜猛地掀開被子，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張大臉嚇得一哆嗦。
因為沒開燈，所以隻能看清眼前這個人的大概輪廓。但見他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圓滾滾的臉蛋眼熟至極。
夏瓜確實沒辦法不眼熟，這是即便不用照鏡子也能看清的、自己的另一個版本，他的弟弟——夏果。
“小果，你幹什麽？”夏瓜這才鬆了一口氣，坐起身來。
“咱們要在這裏，整整三個月不能直播。哥，你說咱們的粉絲會不會掉？”夏果越說越擔心，眉頭都緊緊地擰到了一起，“如果三個月之後，粉絲們把我們都忘了，怎麽辦？”
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但在這個快捷的信息時代，足夠一些人去忘記一些事。曾經喜歡的可能會變得不喜歡，曾經支持的，也會變成不支持吧？
他們，這些主播，畢竟是靠粉絲的關注來過日子的。沒有了粉絲就等於沒有了流量，沒有了流量就等於沒有了收入。如果說三個月以後他們重出江湖，而所有的粉絲都跑掉了的話……那麽他們麵臨的，極有可能就是失業。
“夏瓜，我真不知道我們到底為什麽要到這種瘦身欄目來受罪，畢竟粉絲喜歡我們，就是因為我們的性格和胖胖的外形不是嗎？如果我們不再是從前的樣子，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是我們瘦了，變帥了，或者變醜了，都不是粉絲眼裏的夏瓜和夏果。他們如果拋棄我們，不再關注我們，那我們受這些苦又有什麽意義？”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同伴，沒有了朝夕相對的攝像頭，也沒有了熱情洋溢的粉絲跟自己互動，夏果覺得一下子空****的，仿佛自己被整個世界遺忘了一般。
“知道是什麽促使我下定決心來《閃電營》嗎？”夏瓜問。
“因為粉絲們的請求？”夏果記得，夏瓜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夏瓜搖了搖頭。
“因為高血壓住院的經曆，一共有三次。”夏瓜說，“每一次，你問我怎麽樣，我都告訴你，我沒事。事實上，那種感覺糟透了。”
回憶起自己躺在急救室裏的經過，夏瓜到現在還禁不住感覺到寒冷。他頓了一頓，盡最大的努力平息那種可怕的感覺，才繼續對夏果說：“那種感覺，一次比一次更強烈。第一次，我覺得就像是小睡了一會兒，很快就恢複了知覺。但第二次，我就覺得我好像睡了好幾天那樣久。第三次的時候……我幾乎認為我自己已經死了。”
夏果怔住了，他驚駭地看著夏瓜，每一次夏瓜從暈厥之中醒過來的時候，都會笑嗬嗬地告訴夏果，他一點兒事都沒有。因為高血壓而暈倒的感覺就像是美美地睡了一大覺。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夏瓜在騙他。
“我聽見你在我身邊叫我，也能感覺到救護人員是怎麽把我抬上救護車的。我能感覺到醫生在替我實施搶救，能感覺到你在我身邊那麽著急那麽害怕。我想告訴你別擔心，但我就是說不出口……夏果，從那一次我就決定要減肥了。我必須健康起來，因為那種明明看著你害怕，卻連一聲‘別害怕’都說不出口的感覺，我不想再嚐試第二次。”夏瓜說著，伸手拂上了夏果的肩頭，“更何況，我相信我們的粉絲也會等待我們的。”
“好。”夏果重重地點頭，再點頭，“好！”
盡管一直在克製，可是他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趴在床邊，大聲地哭了起來。
幸好這裏沒有攝像頭，因為他一點都不想讓粉絲們看到他現在的這個樣子，。
沒有攝像頭，真好。
真的。
***
真是的，明明就是一個酒店嘛，怎麽會有這麽多房間，連走廊都這麽長？
考拉有點兒泄氣地停下了腳步。印象裏，她在去往TANK的房間的時候，也沒走這麽久啊，為什麽這會兒卻幹走不到頭兒？
而且，這裏的房間全都長得一個樣，要怎麽分辨哪個是自己所住的那一間啊？
考拉終於意識到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迷！路！了！
而她迷路的主要原因則是：她忘記了自己所住的房間號！
呃，或者說，她根本就沒記過。
第一次去到房間的時候，是TANK帶她去的，她懵懵懂懂的，也沒去記。後麵的兩次，都是跟魏芳姐一起走，說說笑笑的，也忘了去記。現在可好，她完全不知道應該往哪兒走。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考拉覺得自己的腳底板好痛，腿好酸，渾身上下都沒有一處舒坦的地方，她甚至連站都站不住了！
沒有手機，聯絡不到魏芳。現在這個時間，服務生可能都下班了吧……長長的走廊那麽靜，那麽空，好像隻剩下了考拉一個人。
好……好怕怕……
寶寶好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