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若飛
第五十二章 風若飛
“三號擂台，道宗陸羽對玉清門風若飛。”趙明全總管很有氣勢地喊出下一組對陣。
陸羽麵無表情地走到三號擂台旁邊縱身躍到台上，然後側目向第四支隊伍望去，既然對手是外門弟子，應該會在那裏。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人應聲出來登上擂台，趙明全臉色有些惱怒：“風若飛在不在，再不出來就算棄權！”
連喊三聲之後，這才從外門弟子的隊伍中終於慢慢吞吞走出一人，磨磨蹭蹭地來到擂台前麵，抬頭望望一丈多高的擂台，然後怯生生地說道：“前輩，我上不去啊，請問有梯子嗎？”
陸羽嘴角泛起笑意，腦子裏不由自主浮現一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台下的這個少年，正是夥同老騙子在劍池上騙去他靈石的那位。
圍觀者立刻爆出一陣哄笑，連擂台都上不去，還怎麽比試？
一般修為到了納氣中期，足可飛越數丈，所以擂台在設計之初，並沒有考慮什麽台階，至於梯子之類，更不必準備。
流風散人見自己的寶貝孫女出場，本來想要炫耀幾句，可是聽到四周一片嗤笑聲，也終於沒敢開口。
在第三號擂台主持比武的是戒律堂的鐵明心，他以前也遇到過類似情況，道宗的弟子多有修行三年還達不到納氣中期的，所以不慌不忙躍下擂台，一把抓住風若飛的胳膊帶上擂台，然後若無其事地揮揮手說道：“比試開始！”
風若飛整整衣服，然後走到陸羽麵前，正裝其勢地抱拳拱手，他那個頭比陸羽還要矮上一截，看起來未免有些滑稽。
陸羽也稽首還禮，心中卻思量該如何給對手一個深刻的教訓。
這時風若飛微微抬頭，衝陸羽眨巴眨巴眼睛，壓低嗓子說道：“師兄，咱們商量一下，這一場你讓我獲勝如何，我把靈石都還給你？”
陸羽不覺好笑，微微搖頭，隻是笑吟吟地看著對方，也不答話。
“師兄，我一直想進太清宗，你就成全我吧？”風若飛繼續軟語相求，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陸羽還是搖頭，無形波悄悄放出，將整個擂台籠罩，這個家夥剛剛還能丟出個法寶防身，看樣子也不是尋常貨色，所以還是謹慎為妙。
無論對手是誰，修為是高是低，都要同等對待，輕視任何對手，都有可能付出代價，陸羽倒是懂得這個道理。
“師兄你到底想怎麽樣，才能讓我一局嘛？”風若飛見陸羽不為所動，苦著臉問道。
“我隻想叫你明白一個道理，騙人是要付出代價的。”陸羽盯著對方的雙眼，目光似乎要一直穿透到風若飛的心間。
“我已經知錯了，下次一定不敢。不過這一次還望師兄幫個忙，我以後一定做個乖孩子。”風若飛吐吐舌頭，臉上露出一副純真的模樣，看起來是那麽無害。
陸羽心頭卻是一凜，無形波忽然覺察到一絲詭異的靈力波動，揚起石中劍反手向身後一劈。
啪得一聲脆響傳來，然後擂台上麵就騰起一團氤氳白霧，將擂台上的二人籠罩起來。
白霧中傳來風若飛清脆的笑聲：“倒也，倒也！”隨即就是咕咚一聲。
台下立即傳來一聲大叫：“好——這一招攻敵不備，發之無形，觀之有色，實在妙極！”
不少人都尋聲望去，看看究竟是何人這等厚臉皮，卻見流風散人正手撚銀須，洋洋得意地叫喊，自豪之色溢於言表。
擂台上的白霧久久不散，白霧中透出脈脈幽香，聞之欲醉，就連鐵明心不慎吸入，也有些醺醺然。
鐵明心臉色暗暗不善，他掌管戒律堂，對於這種下三濫手段最為不齒，暗暗驅動靈力想要將香氣祛除。
不料這股異香十分古怪，竟然驅之不去。
鐵明心已經是築基後期修為，尋常毒霧根本奈何他不得，偏偏這股香氣卻大有繞梁三日之勢。
主持比賽之人要是栽到台上，這個樂子可就大了。
鐵明心心中暗凜，丹田之中三昧真火在體內遊走一周，這才將那香氣煉化。
他心中更加惱怒，雙手一揮，擂台上立刻出現一人高的靈氣旋風，霎時間將白霧吹得幹幹淨淨。
流風散人說得正起勁，看到擂台上風息霧散後的情景，頓時目瞪口呆，再也發不出一絲聲息。
隻見陸羽正安然站在原地，而流風散人的寶貝小飛則躺倒在地，生死不知。
這一下連台下觀戰眾人都頗覺意外，本來以為被迷倒的一定是陸羽，不料卻反了過來。至於雙方如何交手，少年如何被放倒，都一無所知。
鐵明心冷冷地掃了地上的少年一眼，然後朗聲宣布：“道宗陸羽勝——”
話音剛落，隻見一人疾步衝到擂台下麵，嘴裏大呼小叫：“小飛，你可不要嚇唬爺爺啊——”一邊喊一邊就要登台。
雖然比武有不準傷人性命的規矩，可是曆年來都有失手重傷他人的情況發生。
“閑雜人等，不得上台。”鐵明心厲喝一聲，然後越到少年身邊，隻見他雙頰泛紅，呼吸急促，竟然有濃濃的酒氣噴出。
稍一轉念，就明白其中所以，於是向台下頓足捶胸的流風散人道：“解藥。”
流風散人這才飛上擂台，看了一眼，然後就摸出一個小瓶，放在少年鼻下。
風若飛打了一個脆生生的噴嚏，然後就悠然轉醒：“爺爺，你的三步醉好厲害——我贏了嗎？”
流風散人向那邊的陸羽一指，口中安慰道：“沒關係，等過幾年我們再來，現在你還太小……”
“哇——”清脆的哭聲響徹擂台，風若飛坐在地上，旁若無人地大哭起來，而且哭得十分極有氣勢。
場下觀戰者先是一愣，隨即都哭笑不得：這哪是擂台比武，輸了比賽就哭鼻子，簡直就是小孩嬉耍一般。
陸羽麵無表情地向鐵明心施禮：“弟子現在可否下台？”
鐵明心頗有深意地瞟了陸羽一眼，然後揮揮手：“下去吧，比賽繼續。”
陸羽這才飄然下台，回歸本隊。道宗弟子都向他低聲道賀，陸羽也隻是微笑點頭，依舊走到隊伍最後，靜心觀戰。
剛才的一戰，台下之人隻能看個熱鬧，卻並不知道其中的凶險，陸羽若非機緣巧合，修煉出冥火，現在恐怕還會躺在擂台上。
在石中劍擊中目標之時，陸羽就意識到不妙，未等白霧騰起，就已經關閉六識，隻靠無形波來感知周圍動向。即使這樣一股濃烈的香氣還是浸入體內。
香氣如酒，在他的體內迅速開始反應，腦中昏昏沉沉，身形搖搖晃晃，馬上就要栽倒台上。
陸羽修煉玄冥訣自動就能消除毒氣，可是卻無法阻擋香氣入侵。猛然間他的腦中靈光一閃，體內那一絲冥火瞬即煉化那股酒香，這才漸漸恢複清明。
隨即就聽到風若飛的高喊聲，陸羽這才靈氣一吐，直接將醉人香氣送過去，風若飛在喊完“倒也”之後，自己果然就撲倒在地。
陸羽雖然不想傷他，但也不肯輕易放過，順便上前俯身從他腰間摘下儲物袋。對於貪財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變成窮光蛋。
這一戰看似平淡，但是對於陸羽來說，卻險些落敗。甚至可以說，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一個參加比賽的弟子，都難免會落敗，因為其他人根本無法使用真火。
這場遭遇戰，真不知道是陸羽的幸運還是風若飛的不幸。
陸羽忍不住向擂台望去，那對祖孫依舊賴在上麵不肯下來，風若飛一邊抽泣，一邊哭訴：“我還有許多手段沒用呢——”
鐵明心不禁惱火，聲色俱厲地呼喝：“速速下台，不得影響下一場比賽！”
忽然眼前一花，青光閃過之後，擂台上又多出一人。鐵明心見又有人上來搗亂，怒火更盛，抬手就要將來人“請”下擂台。
可是伸出去的手卻又迅速縮回，恭恭敬敬向來人問詢：“見過青元師祖。”
青元真人向他略略點頭，然後就來到風若飛身前，輕輕伸出手去，將他從地上拉起：“你莫要哭鬧，比武之後，可以到法宗見我。”
風若飛愣了片刻，這才破涕為笑，連連點頭說道：“謝謝師祖，師祖你真漂亮！”
青元真人愛憐地在他的頭上輕撫，風若飛發髻散落，頓時現出本色，變成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擂台下麵立刻發出一陣嘖嘖的讚歎，流風散人以為是他們見了孫女的真麵目而驚豔，又不免得意起來。
這時卻聽到一個氣呼呼的聲音傳來：“原來哭鼻子也能哭進太清宗，這倒奇了！”
流風散人這才明白，原來大家是因為青元真人準許寶貝孫女加入法宗，這才驚訝。
這樣一來流風散人更為得意，手捋須髯向剛才那個忿忿的聲音望去，卻是一個剛才落敗下台的外門弟子。
“有本事你也哭去。”流風散人用眼神回擊了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然後就看到青元真人飄然飛離擂台，連忙拱手相送，樂樂嗬嗬地拉著風若飛跳下擂台，也不歸隊，直接湊到法宗的陣營之中。
風若飛美滋滋地向未來的同門問候一番，很快就和幾位年紀稍長的“師姐”打得火熱，並且還收獲到見麵禮——一粒白瑩瑩的丹藥。
剛要將丹藥收進儲物袋，卻發覺有點不對勁。風若飛在身上摸索片刻，立刻帶著哭腔向流風散人道：“爺爺，我的儲物袋丟了！”
“什麽？真的假的，你別騙我啊！”流風散人也不免焦躁起來，祖孫二人的大半家當都在風若飛的儲物袋裏麵。
擂台上空空如也，不見儲物袋的蹤跡，流風散人想到什麽，轉頭向陸羽那邊望去，見他正在凝神觀戰，心中不由暗道：“這次怕是小偷遇強盜，那小子一定是恨極了我們，肯定不會輕易將東西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