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傷痕
洛景辰小心地握著雲中刀來回掃動，仔細地感受著下頭情況。
這兒位置距離的腦仁核心的位置還差的太遠，想從上頭掏出晶核的想法徹底落空。
他必須把金毛虎形怪的腦殼刨開，再鑽進去。
然而當金毛虎形怪的威懾力隨著時間而不斷消失的時候，這兒肯定會引來其他一些變異生物。
那時就算可以拿到晶核，他怕也沒命去繳納了。
“既然如此……”洛景辰把目光對準下方那道猙獰恐怖的傷口。
傷口兩邊肌肉在毒素的腐蝕下已經徹底糜爛，化作一股又一股腥臭的**流下去。
連最叫人頭疼的骨頭都開始微微泛黑。
淡淡刀光往下方飛射，從骨頭上分離出一塊腐肉，露出了裏頭還未徹底變質的地方。
幾道刀光飛射，洛景辰化身成頂尖大廚一般，骨肉分離得純熟極了。
沒多久，一大塊麵積的腦袋就給掏空了。
裏頭不少軟體組織已開始液化。
洛景辰隻能加大了開掘的範圍，把附近所有液化組織剔除掉。
幾分鍾之後，一個可容一人站立的地方被開掘出來。
洛景辰縱身躍下，臉上露出了喜色。
從他挖掘不少晶核的經驗來看，他腳下的神經組織是連接到晶核附近的。
順著它挖掘，不用多久就可以找到晶核了。
洛景辰有點兒乏力的身體這一刻重新衝充滿了鬥誌，朝那個方向洛景辰狠狠地砍了下去，鼻子對那刺鼻的腥臭味道沒有了感覺，機械地揮動著雲中刀，順了神經組織的走向不斷前行。
一刀把前方粘稠的物體劈開一道縫隙，前頭反饋回來的觸感發生了變化，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溫熱的狹小地方爆發出來一股光芒。
雲中刀芒輕而易舉地把前方的粘稠物體劈開，重重地撞擊在這帶著淡淡晶瑩光澤的球形物體上。
“喀吱”，這個球形物體裂開了。
洛景辰讓麵前的景象驚呆了。
晶瑩的壁障後方浮著個晶核，明紫主體上頭一道道金色紋絡蔓延，表層有一根根粗大的神經組織，起伏著一波波光暈，晶瑩壁障也跟著波動起來，神經組織則不斷在那裏伸縮著。
好美。
洛景辰接近了這漂浮在空中的晶核，刀尖向上一挑，感覺到手裏雲中刀猛然一沉，嘴角微微也向上翹起。
朱小雅在她隱藏的地方，等了一會兒，心裏越發的緊張急躁起來。
“沙沙”。
朱小雅眼裏的表情變了，仔細地趴在地上感受一會兒後，奇怪地站起來。
從腳步聲裏她已經聽出來人是誰，但洛景辰在離開之前明明叫他們留在原地，那些人過來想幹什麽？
朱小雅身子一陣波動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一會兒功夫以後，有兩道警惕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大樓的拐角那兒，怔怔地看著那堪比樓房的巨大頭顱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左淵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推了把身旁的淩千機，激動道：“看見了沒有？那麽大的一隻變異獸，該有多少好處啊！他們卻想獨吞了。”
淩千機在遠處還沒覺得什麽，可現在站在了它麵前，高級變異生物的威懾力讓他喉嚨發幹。
左淵說的話叫他眼睛瞬間一亮，可城府極深的他瞬間想到了更多的問題，目光閃爍一會才緩慢開口：“千機，你這話說得不對了。那級別的東西豈是你我能染指的？嗬嗬！”
一邊說一邊視線在周圍掃動。
朱小雅的隱身能力曾救了他一命，讓他留下深刻映像。
由不得他如今不多想。
左淵臉色一正：“淵哥，怕他什麽？他們兩人這會兒不曉得在哪兒撈好處，那還顧得上我們幾個，我說，我們不如幹一把！”
淩千機沉默一會兒：“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你想去見識見識還行，可其他的事就算了吧。”
左淵眼睛轉了幾圈，麵色一鬆，張開手臂把淩千機抱住道：“千機，看把你嚇成什麽樣子了，我隻是開玩笑的而已。”說著鬆開手在他胸口重重錘了一下，“我是白癡嗎？我隻是想見識一下這樣的大家夥而已。”
淩千機跟著嗬嗬笑起來，心中暗罵：“混帳，試探起老子來了，老子差點讓你忽悠了。”
朱小雅色終於舒緩了些，悄然把武器插回自己腰間，繼續靜靜地佇立在那裏。
兩人低笑時眼中不約而同閃過的意味深笑意被她忽略過去。
他們把身後拖著的個包裹打開，一些工具整齊地擺放在裏麵。
兩人每人拿出一捆繩子慢慢摸到金毛虎形怪的下方。
朱小雅總感覺有一些不放心，遲疑一會兒之後悄然跟在兩個人身後，這樣就算他們有什麽企圖也可以及時製止。
不時滴落的漆黑**把不少毛發腐蝕的脆弱不堪，令兩個人的攀爬添了很大的麻煩。
平常用起來很鋒利的匕首現在鈍的就像沒開刃一般，得用盡全力才能刺入金毛虎形怪的一點表皮。
近距離看那道恐怖傷口，兩人眼裏的驚懼一閃而逝，可以目光立刻給不遠處一個孔洞吸引。
那兒沒有任何液化之後的血肉。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那道一閃而逝的光彩。
“小說裏的屠龍勇士也就這樣了吧？”左淵擺了一個姿態，對旁邊還在心不在焉地尋找什麽的淩千機說道。
“你這踩的又不是龍，不要別玩了，快找洛景辰他們吧，好久了怎麽半點聲息都沒有。”淩千機麵色一正，擔心道。
“那找找他。”左淵呆了呆，瀟灑地點了點頭，四下觀察著。
朱小雅站在高處。
兩人的舉動都被她盡收眼底。
左淵見到這孔洞之後的表現更讓她清晰看在眼中。
故意擺出這樣子引人注意，看起來他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沒有其他想法啊。
朱小雅悄然從另一頭躍下，迅速跳到了那孔洞上頭，身形消失在那個地方。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幾個字讓她詮釋的淋漓盡致。
即使她沒隱身，稍不注意也不會有什麽人看到，何況是現在這個時候。
可她忽略了由於角度原因一直側著身子的淩千機，雖沒看見朱小雅的蹤跡，可孔洞上頭的細微變化卻被他盡收眼底。
他轉身向左淵走過去。
洛景辰彎起手臂把雲中刀緩慢收回，右手已伸出，下一秒種這顆璀璨的晶核就會落在他的手裏了。
一聲巨響忽然炸開，腳下的巨獸神經收縮起來，手裏的晶核飛向後方。
洛景辰手裏刀芒暴漲，緊跟著返身砍向後頭。
洛景辰感覺到後頭有人接近。
朱小雅道：“是我啦！”
洛景辰手裏刀勢偏轉，重重地砍在旁邊的腳下。
朱小雅抱了晶核沒好氣地瞪了洛景辰一眼，把晶核扔過來：“快出去吧，外麵兩個麻煩該解決一下。”
說完不理會洛景辰，轉頭向外走去。
這兒的味道太難聞了。
要不是擔心著洛景辰，她才不會下來。
剛才那一瞬間洛景辰害怕晶核被人搶去，根本沒去分辨那人身體上的氣息，沒有想到是朱小雅。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朱小雅怕是要被他氣死了。
從孔洞裏麵鑽出來，洛景辰看見一大塊焦黑的痕跡。
那就是之前發生爆炸的地方。
上頭接二連三的扔下幾個渾圓的球體。
危險感覺刺激得洛景辰渾身汗毛倒豎，想都沒想就撲向後頭。
一聲巨響在耳旁炸開，洛景辰耳裏失去了一切感覺，隻餘腦海裏不斷回**的轟鳴聲。
他覺得有人在不斷的叫他，甩了甩頭，兩隻耳朵終於恢複了一些兒能力，就聽朱小雅急促地叫：“景辰！毒液流過來了。”
漆黑**正不斷填充那炸開的肉坑，滿溢後流向他的位置。
**越流越快，而朱小雅給那炸斷了之後自動收縮成一團的神經們纏繞起來，一時掙紮不出。
這刻洛景辰腦中的所有意識都消失不見，眼裏隻剩下不斷在掙紮的朱小雅，加上不斷地接近的毒液。
他身子動了。
雲中刀光吞吐不定，在這一團緊縮的神經上頭不斷切割。
外科手術一般精微的控製，很快把朱小雅從收縮的神經中分離出來，再抓住她擲向後方。
送走朱小雅之後，洛景辰轉身揮刀猛然劈下。
一道深深的溝壑出現了。快速流動的毒液很快把其填滿。
借著那短暫的時間，洛景辰身子向後爆射，又是重重地一刀劈下。
這幾層溝壑大大地減緩了毒液的流動速度。
洛景辰他們又重新回到了晶核壁障周圍，看著那層疊的神經組織，洛景辰也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不斷漲動。
他砍斷了大段神經，可收縮成一團的神經組織沒多久又堵住那裏。
洛景辰用力的一刀又無功而返。
朱小雅指著個位置道：“往這裏劈。”
連著劈了幾刀後，毒液又一次近在咫尺了。
洛景辰心裏的求生本能徹底爆發，順了朱小雅指出的那個位置，雲中刀悄無聲息地沒進其中，用力往回一拉。
“嚓！”
已經丈許長的傷口停止了再擴大。
前頭一塊形狀奇怪的骨骼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洛景辰根本沒多餘的考慮時間。
那可惡的阻擋叫他本就緊繃的心弦再度拉緊，出離憤怒。
擋我者死！
迷蒙光彩在雲中刀上不斷匯聚。
刀尖凝結出一道尖銳的鋒芒，氣氛壓抑得叫人要窒息。
身後快速匯聚的毒液停頓了瞬間。
洛景辰跨出去，手裏雲中刀閃過寒光，如同一個信號般，一切都恢複正常，毒液也重新張牙舞爪地飛濺過來。
洛景辰感覺刀尖上凝結的刀芒不斷地給消磨。
前頭那奇形骨骼上一道平滑的裂紋不斷擴張，可雲中刀前行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了。
洛景辰的臉因為用力將咬肌的形狀清晰繃顯出來，嘴角蔓延開一絲絲血跡，額角大顆的汗珠滾滾而下。
他暴喝了一聲，雲中刀裏重新注入了力量，剩餘30%的骨頭應聲而斷，散發出濃烈的惡臭味道。
洛景辰來不及多說什麽，把朱小雅把推上前，雲中刀調轉，又是一刀重重砍下。
腳下神經組織悄無聲息地斷裂收縮。
此時朱小雅高佻的身材用一個讓人瞠目的動作從那個狹小的裂縫擠過去。
洛景辰心中的緊迫感降低不少，雲中刀不斷地在下方神經組織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刀痕。
毒液流動速度終於慢上了那麽半絲，洛景辰這才掉頭向這已經重新收縮起來的裂縫跑去。
一半身體已經擠過去，毒液已把之前的刀痕溢滿，快速流向他腳下。
洛景辰計算了一下，各種念頭在心裏一閃而逝，雲中刀再一次高高地舉起。
掐好時間，風險算小的。
洛景辰幾乎是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身體扭動起來，擠向另一邊。
與此同時，又傳來一聲劇烈的響聲，伴隨著可怕震動。
洛景辰本能地豎起刀擋在身前，下一秒鍾感覺到雨滴一般的**不斷灑落，從雲中刀擋不住的那些地方打在他的臉上。
洛景辰覺得自己臉上被人倒上了強酸，劇烈的麻癢伴著吱吱作響的腐蝕聲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不禁伸手去摸了一把，滿手**是溫乎乎的，裏麵有小塊剝離的腐肉。
洛景辰頭皮發麻。
有一點他知道得清楚。
他毀容了！
這認知重重地擊在他心底，臉上的劇烈痛楚居然遠離了他，心裏空****的感覺再度出現，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周圍，周圍收縮的神經好像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撥開，透出微弱的光線，露出後頭這個有著平滑的截麵的骨頭。
朱小雅顧不得洛景辰身上那古怪的氣氛，上前把他一把扯了過來，就如同塞過去個雞蛋，脹開的神經組織再一次合攏，把兩邊的世界隔開。
朱小雅看清了洛景辰的樣子，全身血汙把他半邊身體覆蓋，一個又一個拳頭大小恐怖黑色傷口四處分布著，流出了黑紅相間的有毒**，流經處一個又一個個水泡接連鼓起。
隱隱成型的氣罩幫他隔開了大部分的黑紅汙血，可那些恐怖的傷口中還在源源不絕的流出。
洛景辰清楚知道自己的處境，那毒源不處理掉，汙血不可能停得下來。
洛景辰把雲中刀交到右手，刀芒閃了一下，肩膀那兒出現一塊碗大，血水湧出來，劇痛叫洛景辰腦中一陣陣眩暈。
盯著這些越來越大的傷口，他咬著牙又揮出幾刀。
好幾團烏黑血塊掉在地上很快化為一灘毒液。
“背後的也幫我切掉。”
他用嘶啞的嗓音說著，調轉雲中刀柄，遞給朱小雅。
朱小雅看著洛景辰那強忍著劇痛而扭曲的麵龐，銀牙緊，接過了雲中刀，快速背後的幾大塊腐肉切下，剩下些星星點點的小地方，在不斷流出血液的稀釋下已經無法在繼續擴大。
汙血流光以後，就留下了一個龍眼大小的坑洞。
朱小雅看著洛景辰千瘡百孔的身軀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我還沒哭，你哭什麽？”洛景辰咧咧嘴想笑，但牽動大大小小的坑洞，痛得倒抽了口冷氣。
“我帶你回去吧，包袱中還有些止血劑繃帶。”給洛景辰的動作提醒，朱小雅也起起現在不是傷心時，忙站起來就要背著他向外走去。
“等一等，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幹！”
洛景辰掏出璀璨的晶核，自嘲地笑起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它我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了，不曉得這一下會得到多少獎勵啊。”
朱小雅眼裏哀傷之色一閃而逝，很快給閃閃寒光取代了。
如今洛景辰的樣子讓她很心痛，這一切都因那兩個壞蛋而起！
洛景辰默念：“蘭蘭，我繳納能量。”
晶核沒一會兒就變成了透明的樣子。
朱小雅心神也給吸引過來，看著閉著雙眼的洛景辰，她在心裏暗道：“這就是洛景辰的那個秘密了吧。”
喜悅之色在洛景辰臉上根本無法掩飾。
那顆晶核給了他個大驚喜。
居然有足足一千點的積分獎勵，叫他名次直接躥升到前百名，一隻腳跨入了第一梯隊的行列，距離第一名也不到千分的差距了。
看著洛景辰眼裏的喜色，朱小雅問：“好了是嗎？”沒問別的。
洛景辰點點頭，朱小雅的體貼做法叫他心頭湧起一陣暖流，看起來是要找個時間告訴她係統的存在了。
“我扶你。”朱小雅把他一條手臂搭在肩膀上，向上用了一下力。
洛景辰視線在周圍掃過，忽出聲叫停，拄了雲中刀走向他們鑽過來的地方。
那兒躺著一截平滑的截麵體。
鼻端充氣的惡臭讓洛景辰當自己鑽進了金毛虎形怪的某個髒器，可這截斷裂的潔白截麵體卻讓他猛的明白過來。
這兒明明就是金毛虎形怪的巨大嘴巴。
腳下是它恐怖的舌頭，而洛景辰先前砍斷的那截出乎意料堅硬的物體，並不是什麽骨頭，倒是它的後槽牙。
洛景辰把雲中刀提到了麵前，看刀上氤氳的紫紅光澤暗淡稀薄不少，有個大膽想法冒了出來。
砍斷牙齒的時候，洛景辰有非常清晰的感覺。
雲中刀的鋒銳程度是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的，可以成功把這顆牙齒截斷，憑借的是他在瘋狂之中凝結出來的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