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消失的城市
幾天練下來，整支隊伍的平均實力大大提升，令他們喜上眉梢。
照這樣的速度，估計不用到基地市，他們的實力都能提升一階。
但到第7天的時候他們明顯感覺到了不對，照他們的走法，應該已經走完地圖上的幾百公裏路程，到達當中一個中轉城市了，但詭異的是他們依然在高速公路上，前方看不見任何城市的影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遇到狀況也越來越糟。
屍群的密集度直線上升，從開始的幾十隻一群，慢慢地發展到幾百上千，甚至幾千隻一群的龐大數量。
他們硬著頭皮又向前走了一段之後，不得不調轉車頭，用快上幾倍的速度瘋狂向來路瘋狂逃竄。
洛景辰沒有想到會到見這麽大規模的屍潮，目光所及之處全部是黑壓壓的身影的恐怖畫麵，在他腦中徘徊不去。
數量至少幾十乃至上百萬的喪屍麵前，他們這幾個人實在太渺小了。
就像一滴水在洶湧的浪潮麵前，要不融入其中，要不給拍擊得四散分離，除此別無他途。
但他們能融入屍潮嗎？
顯然不行。
洛景辰以前覺得，數量是比不過質量的，但那一天他清晰地認得到這個觀點的可笑。
無數讓屍潮逼趕著逃竄的變異獸在他們麵前呼嘯而過，不時還有饑餓的變異生物停下來想補充點食物。
車隊的逃離速度受到了不小阻礙。
大家都在那不到半天的瘋狂逃竄中精疲力竭。
回去的路又讓那些他們之前甩掉的喪屍堵住，身後又有不少驚屍循跡而來。
他們無奈之下他們隻能下了高速，不停繞路逃離。
不知不覺，從出發到逃回、到迷路，已經半個月。
近黃昏，又一個休息站。
休息站旁邊堆了很多廢棄的車，但好在是看不見什麽喪屍。
洛景辰他們的車子從那些車輛之間的縫隙小心穿過，很快停在一個休息站。
人們從車上魚貫而下，貓腰接近商店區。
玻璃門自動開啟了，他們瞬間閃入商店。
貨架後的一頭喪屍被他們吸引了注意力，眼裏血光一閃，正要動作，腦袋被一根前端尖銳的鐵棍捅了進去。
洛景辰又給另一邊收銀台裏的兩隻喪屍斬了首。
隊伍分開前行，分散在商店各處搜刮。
洛景辰半眯著眼睛推開了前頭的一扇門，當麵前閃過了象征正常的綠色光芒後，才拔腿邁入。
其他人開門也是一樣謹慎。
有的門被推開後，立刻響起一陣沉悶的擊打聲，然後再恢複平靜。
在店裏全搜索一遍之後，小九站對外麵低聲吹了兩聲口哨，在周圍戒備的其他人開始慢慢地向房間內移動，十多個人擠在一起，彼此溫暖著冰冷的身體，很有默契地將背包中的食物拿出來分發，從頭到尾沒有人說一句話。
沉默的晚餐結束以後，男隊友從車上拿下一根根皮管，分兩隊抽取休息區停放車輛裏的汽油。
空曠廣場上，除了抽油的咕嘟聲外，就隻剩呼嘯的風聲了。
地上那個大油桶逐漸充滿後，洛景辰沉默地將皮管抽出接上下一個空桶。
樸圓把充滿了的油桶放到後備箱，走回來，望著藍紫的天空憂慮道：“景辰，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已經偏離了預定的路線，再這樣走下去，到達基地市的難度還會增大，何況前麵已經沒有路可以繞了。”
洛景辰歎氣：“但我們隻有這一條路能走，畢竟屍潮已經合圍，根本不可能衝過去，上次我們運氣好，死了七個人才甩掉了它們，你覺得再碰上那種規模甚至更大規模的屍潮我們有多少勝算？”
樸圓忽問：“景辰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天我們幹掉的很多喪屍跟以前都不同了？”
洛景辰看著地上散落的屍體，喃喃回答：“它們是變得更敏捷，也更凶殘了。”
他凜觀眼掃描的數據中，很大一部分名稱都發生了變化，以前隻是個簡單的‘喪屍’，現在卻出現了更多細化的分類，什麽‘敏捷喪屍’、‘強壯喪屍’等新稱謂，不難看出是喪屍進化的結果，這讓洛景辰心裏一再遲疑。
樸圓苦著臉：“這樣下去我們就更沒有機會了。這樣龐大的屍潮中，變異喪屍絕對不再少數，加上驚屍，我們哪有機會突圍出去？連回都回不去了！”
洛景辰斷然回答：“不能回去。你看屍潮移動的方向就是我們出來的城市方向，再加上那裏本來就有的那些喪屍，要回去隻能死得更快。”
樸圓說道：“可我們不能在在外麵遊**了，你看天氣越來越冷，再這樣下去不等喪屍幹掉我們，我們就先凍成冰棍了。”
夏翼飛渾厚的嗓音傳來：“我們不如試著衝一衝！”
他小心的避開他以為性取向有問題的樸圓，一屁股坐在旁邊一輛車頭上。
那微微溫熱的車身讓他愜意的舒了一口氣，對著皺著眉頭的洛景辰笑道：“黎鄭州不是說，朝這個方向的危險感覺最弱嗎？我們試試唄！成了最好，不然大不了死。”
這陣子下來，兩隊人馬早沒有了之前的隔閡，不止一次在一起討論未來。
洛景辰凝視夏翼飛，微微歎息，想了想，起身從車中拿出地圖來，鋪在寬大的引擎蓋上，借著昏暗的月光，在上麵一個紅色圓圈的地方用力點了點：“我們其實一直在基地市周圍兜圈子，實際距離還算蠻近的，就是路況太差，真的全速前進的話，一天應該就能到達基地市的外圍，衝一衝倒也可以試試。畢竟那邊的喪屍明顯比較少，有可能處在屍潮薄弱環節。”
樸圓道：“可是都說暖城是基地市。我們都這麽近了，怎麽沒看見一點基地的樣子？”
洛景辰他們都是一頓。
他們也對這個問題想了很多次，但沒有結果。
他們離暖市最近的時候，按理說已經處於外圍了，放眼望去，除了漫山漫野的喪屍，卻什麽都沒看到。
洛景辰在腦中又過了一遍當時的情況，還是沒有頭緒。
夏翼飛也忍不住激動了：“他娘的，城市沒了也就算了，那麽多喪屍從哪冒出來的？”
洛景辰感覺腦中像被一道閃電劃過，有個一直感覺不對、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哪兒不對的地方，終於被他找到了。
是夏翼飛的話提醒了他。
城市沒了，喪屍卻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洛景辰心裏浮現出一個讓人不敢置信的念頭。
那漫山遍野的屍潮裏存在著什麽規律！
他期待地問夏翼飛：“夏隊長，你記不記得當時我們看見那些屍潮的地方嗎？”
夏翼飛回答：“怎麽可能不記得？這輩子我都忘不了！”
洛景辰問：“那你記得屍潮有什麽特征嗎？”
夏翼飛苦笑：“能有個什麽鬼的特征？特別多算不算？”
洛景辰又問：“你以前去過暖市嗎？”
夏翼飛眼前一亮：“去倒是去過的。但怎麽了？”
洛景辰回答：“我有些想法，但不曉得猜得對不對。如果對，我們就不用再這樣朝不保夕的到處逃竄了。”
他收起地圖，又從車子裏麵拿出一個平板電腦，低聲招呼其他還在忙碌的人進房間。
全隊不久就在休息站小小的員工休息區裏集合了，臉上都帶著一絲興奮。
這麽長時間終於有所突破，每個人都覺得疲憊的心裏仿佛重新被注入能量。
兩張桌被拚接起來，畫滿標注的地圖平鋪在上麵。
洛景辰把兩個顏色各異的貼片貼在地圖上，抬起頭問道：“誰對暖市比較熟悉的？”
每個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洛景辰解釋：“我有些問題需要確認，需要幫忙確定一下位置。”
有個姑娘畏畏縮縮地舉起了手：“我原來老家是暖市邊上的，但是隻對我們那片比較熟。”
洛景辰大喜，點著地圖上一個地方期待地問：“你對這裏有什麽印象？”
那是個高速出口，離旁邊著重標注的暖市並不遠。
姑娘看了地圖一會兒，不確定地指著旁邊一個小黑點問道：“這裏是不是阿孔河？”
洛景辰仔細地看了看標注：“是阿孔河，你去過嗎？”
姑娘哽咽：“我和我以前的丈夫去那邊做過小生意。那裏離我們老家不遠，當初建那座大橋還拆掉好多房子，旁邊再過去一點就是高速的入口，不少人都在那邊做小生意。”
洛景辰心中嗡嗡的響，手指微微顫抖地打開一直放在一邊的平板電腦，打開存儲在裏麵的電子地圖。
這是他們從一輛吉普車裏順過來的。那車主顯然是個稱職的驢友，不但車載GPS上有全國各地的交通網絡電子地圖，隨車電子設備裏還存儲著大量各大城市詳細的地圖，對於洛景辰他們完全是意外驚喜。
洛景辰把地圖放大，很快找到了暖市附近，迅速鎖定之前他指著的那個地方，把那裏放大，遞給了姑娘：“是不是這裏嗎？”
聲音裏帶上了一絲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