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索菲亞
隻在半空中停留幾秒，王毅一頭栽進冰冷的河水之中，沒有半點準備的王毅掙紮了一會，被一雙小手抓住，拉上了水麵。
慢慢的浮上水麵後，王毅長喘了口氣：“我說……”
王毅剛要開口，隻是當看到麵前那個下水道神秘來客的麵容時，不由得愣住。
少女一頭灰藍色側肩單編發，一雙水靈的大眼睛，隻不過眼瞳竟呈紅褐色。王毅還注意到，少女蒼白的臉孔上，有一處難看的疤痕，呈凹凸狀，有點像伴生物裝甲的表層。
見王毅盯著自己臉上那塊難看的疤痕，少女眉頭皺起，把秀發拉上擋住了那塊疤痕。
雖然剛才聽聲音就已經猜出了對方的年齡，可看到真人還是有點意外。隻是讓王毅更加意外的是，當王毅抬頭往上看時，整個人把眼前的場景所震撼。
一條順著河流綿延，一眼看不到盡頭，高數十米的鋼筋混凝土長龍，北非防線！王毅此時的位置，竟然深處於北非防線下。
王毅嘴角微張，一臉迷茫道：“這裏是……”
“嘿，歡迎來到隔離區，法外之地！”少女咧開嘴笑道。
“隔離區？法外之地？”王毅聽都沒聽說過這地方。
“先上岸，我可不想繼續泡在水裏，感冒就麻煩了。有事等會再說。”外表像是小太妹的少女，二話不說拉著王毅忘岸邊遊去。
兩人上了岸，迅速的躲入一棟廢棄的建築之中。此時的王毅，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麵前這片廢墟，就是小太妹口中的所說的隔離區。作為一個在安全內陸長大的人，王毅並不清楚這片隔離區到底是隔離什麽。
整片隔離區隻能以末日來形容，殘缺布滿彈孔的建築，化作焦土的道路，燃燒得隻剩下車架的汽車廢棄在路邊，甚至還能看到道路兩側的森森白骨，有點類似於八年前的血色聖誕。
很難相信這片沒有存在綠洲的區域，還存活著人類。
就在王毅看著窗外的景色入神的時候，小太妹將破舊的窗簾從窗戶上扯下來，開始自顧自的將濕透的衣物褪去，裹上了窗簾布。
“喂，那個小白臉，你不把衣服晾幹？感冒的話可是會死人的。”小太妹用小腿蹭了下王毅。
“啊？我的衣服是防水的。”王毅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稱呼，難免有點意外。
王毅身上的作戰服是防水的，根本不需要曬幹。隻是感冒會死人……這種事情還是挺讓王毅理解不能，但是仔細觀察周圍，的確不存在什麽醫療條件。更重要的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味，衛生環境的確太過惡劣。
“啊什麽，先來個自我介紹，我叫索菲亞。等會，難道……你是城裏長大的孩子？”自稱索菲亞的小太妹，好奇的圍著王毅轉了一圈，像是在看外星人一般。
王毅搖搖頭道：“城裏？叫我王毅就行，祖籍是聯邦華夏區，現法蘭西區公民，不是北非本地人。”
“華夏？法蘭西？和城裏人有什麽區別嗎，不都是一個地方？”索菲亞眼中閃過迷茫神色。
撓了撓頭，王毅發現這位少女的地理知識少的可憐，甚至有可能認為北非既世界吧。但是防線外和防線內，的的確確是兩個世界。
看到對方好奇的眼神，王毅不由笑了聲，耐心的解答：“不一樣，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北非防線的突尼斯區，這裏應該隻能算外圍。法蘭西區和突尼斯隔著偌大一個地中海，那裏是絕對安全的內陸，知道嗎？至於我的故鄉，差不多要到地球的另一端了，呃功夫，功夫懂嗎？”
“踹你死空夫？我知道我知道，霍，哦打！這種嗎？”索菲亞蹦蹦跳跳的擺出一副進攻架勢，那俏皮可愛的模樣，讓王毅忍不住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還在耍著三腳貓功夫的索菲亞，鼻孔突然溢出血珠。
“怎麽，你上火了？”王毅疑惑的看著索菲亞。
索菲亞隨便用手擦去血跡，搖搖頭道：“沒事，吃藥時間到了。”
“吃藥？”
“沒什麽，我該回家了。對了，我把你救出來，你有什麽報酬能給我嗎？比如吃的，聯邦鷹幣之類的。”索菲亞伸出小手擺在王毅鼻尖前。
雖說不是自願被救出來，可王毅現在已經沒辦法正常的回到防線內，從逃出監獄的那一刻，王毅的身份自動變為逃犯。現在隻能想辦法聯係李雲和淩飛，或者是貝洛克，幫自己想想辦法。
在這片隔離區中人生地不熟的，目前也隻有眼前這個小丫頭能作為依靠。
“我有午餐肉罐頭，不知道能不能……”王毅打算先給對方午餐肉，之後看能不能在當地買到吃的，隻是沒想到王毅剛開口，索菲亞便激動的跳了起來。
“肉……肉肉肉！給我，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索菲亞的過激反應讓王毅嚇了一跳，當王毅苦笑著從口袋中拿出兩罐午餐肉時，索菲亞直接撲過來，也不顧身上的窗簾布沒包好春光外露，直接撕開其中一罐，大口大口的吞咽。
不出幾分鍾，一罐午餐肉被索菲亞吃得幹幹淨淨，裏麵的油水也被舔得一點不剩。
“喂……我還沒說條件呢。慢點慢點，這有水，你別噎著。”王毅將純淨水遞過去，此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家夥好像幾年沒見到肉一樣。
不過同時，王毅也暗暗猜猜，這片隔離區的物資極為匱乏。心中更有疑問，這裏到底隔離著什麽？
酒足飯飽之後，索菲亞舔了舔指間，又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吃飽了，你要什麽？我看你人不錯，把童貞給你也無妨，至少比給那些臭家夥好多了。”
“你……我可沒說過要這個，我是指別的方麵！”王毅徹底被索菲亞折服了，作為一個從小被灌輸正義，為了聯邦可以犧牲一切等精神的職業軍人。王毅沒有其他齷蹉思想，更沒想過用食物換肉體，與這個生長在隔離區的少女價值觀完全不同。
“啊啦，你不要？不後悔？還是你們城裏人嫌棄感染區的人髒嗎？的確。”索菲亞掀開頭發，小手輕撫著臉上那塊難看的疤痕，眼中閃過失落。
“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現在從監獄裏逃出來，也沒有地方去，更不知道這邊的事情，所以想讓你做導遊，不至於讓我一個人呆在這偌大的廢墟中瞎逛。”王毅連忙解釋道，生怕對方誤會。
“哦，這買賣挺劃算的，我可以給你提供住所，先說明，我不包吃喝。”索菲亞將另一罐午餐肉收好，特意提醒了王毅。
“沒問題。”王毅連連點頭。
索菲亞看了一眼差不多幹了的衣服，背對著王毅將窗簾布拉開，當著王毅的麵開始換上衣服。
王毅已經習慣了索菲亞的隨意，自覺的別過頭四處看風景，眼不見心不煩。
穿上衣服，索菲亞將一張桌子推開，露出了下麵的入口。回頭對王毅說道：“喂，城裏來的，跟我來。”
王毅撇撇嘴，跟著索菲亞跳下去。跳下去後，索菲亞把桌子再次拉回原位，還不忘得意的回頭向王毅解釋道：“這是我自己的秘密道路，隔離區這邊有主要的幾條路線，都是以前的地鐵段，其他的小路是下水道，這條路是我自己發現的，很隱蔽。”
隻見剛走幾步，索菲亞便將前麵的一堆雜物搬開。雜物堆很大，但是索菲亞知道該怎麽做，就能輕易弄出可供人鑽過去的空間，而不是將全部東西搬開。
好奇的四處觀看，王毅不忘問隔離區的情況：“隔離區到底是什麽狀況，這地方還有人活著？”
“當然有人活著，我不是人嗎？我也沒數過，隔離區太大了，我光劃分的區域就有十多個，我們所在的是第十三區。差不多有四五千人吧，我沒仔細數過。”索菲亞聳聳肩，似乎對人數並不感興趣。
有些驚訝居然有這麽多人生活在防線外，不過王毅更在意隔離區到底隔離著什麽：“對了，隔離區到底是隔離什麽的？異居體嗎？”
“異居體？嘿，反正城裏人看我們和異居體沒什麽區別，他們稱我們為達利特，當地語言就是不可接觸者。”索菲亞自嘲的笑了笑，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
和異居體沒什麽區別？王毅有些不解，索菲亞臉上不過帶了一點疤痕，就被歸納為達利特？
“到了。”當王毅還在沉思的時候，兩人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索菲亞的住處。
從洞口鑽上去後，索菲亞小心翼翼的用雜物掩蓋上入口處，這才開口道：“現在這裏是我的窩，你可以安心住下，我等會去找點幹草給你鋪床，有什麽問題等會再說。”
說完，索菲亞將王毅晾在一旁，來到房間角落的牆壁上，將一塊磚塊慢慢拉開，拿出藏在裏麵的紙團。
隻見索菲亞將紙一層一層的拉開，紙團裏包著的竟是一顆紅色膠囊。
索菲亞一口含住，慢慢咽下。吃下紅色膠囊後，索菲亞靠在牆壁上緩緩坐下，閉上眼開始休息。
雖然有些好奇索菲亞怎麽了，不過王毅還是決定不多管閑事。
索菲亞的家非常狹窄，看樣子依舊是在下水道內，差不多隻有十平方米大小。房間中擺放的東西不多，一張不知從哪找來的破舊床墊，一些生活用品，角落裏還擺放著索菲亞收集來的各種小玩意，布娃娃和泰迪熊。
王毅有些無法想象，這個樂觀的小太妹童年是多麽灰暗。王毅更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居然如此淒涼。
“咳咳咳。”這時，王毅被咳嗽聲拉回神來，隻見靠在牆邊的索菲亞拍打著胸脯，劇烈咳嗽，甚至咳出血來，
王毅見狀，連忙拿出純淨水遞給索菲亞，同時輕拍她的後背。
“碧池黑商，居然賣給我不純的鎮死劑！”索菲亞一邊咳嗽，一邊破口大罵。
王毅實在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雖然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是我實在有點好奇，你到底得了什麽病？”
“你還真不是這邊的城裏人啊？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幾年前的一天，一家叫福克的公司派人來到隔離區，說接受治療的人，每天可以免費領取食物。我們很多人都去了，不願意去的也被強行抓起來。
那時候我們被關到一間實驗室裏，每個人都要接受身體改造。因為隔離區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有些厲害的人一拳頭就能擊碎一塊大石頭，我自己猜測福克公司應該是看重了我們的能力。”索菲亞摸著下巴猜測道。
這時，索菲亞的話鋒一轉，變得嚴肅：“每個被改造的人，都必須在60小時內服用一種藥劑，鎮死劑，如果不服用的話，就會血管爆裂，再過四小時，器官溶解！福克公司強迫我們每個人都必須一天去報道一次，否則不會發放鎮死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