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野心
當鄧芝說出他的所謂的上策的時候,蘇策沉默了。
鄧芝所提出來的所謂的上策,其實,應該是一個野心家的最基本表現。
同化蠻夷,使其為我所用,盡得百萬蠻兵,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概念?
蘇策,在還沒有感覺到鄧芝的忠心的時候,自然是不會向任何人表露出他自己內心裏的真正想法的,所以,他對於鄧芝所給予的計策,是無條件的拒絕了最後一條和第一條。
而中策又太過於激進,反倒是鄧芝說的那所謂的下策,此時此刻,確是最為合適蘇策的利益。
當然,這隻能是明麵上的,其實蘇策個人內心之中是無比傾向於鄧芝的那個上策的,而蘇策也是一直這樣去做的。
聯結五溪蠻,收取五溪蠻為兵,以五溪蠻的人口基數,抽取其中青壯組成一支五萬人的精銳步卒,這完全是沒有問題的,再輔以漢人中的強弓手,騎兵。
如此,組建一支龐大的人數達到十萬人的漢蠻混合式軍團,對於蘇策來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有這十萬精兵,隻要有合適的時機,又有著得力大將帶領,蘇策相信,就是讓他去攻占整個荊州都沒有問題。
當然,這一切都隻能暗地裏進行,而不能擺在明麵上的。
靈帝在位至今一十七年,雖然靈帝沒有什麽太大的建樹,然其畢竟是正統帝胄,大漢自高祖劉邦自今立國已逾四百年,劉家威信深著,他沒有死,這天下是亂不起來的。
這一點,包括孫堅,包括袁紹,袁術等諸多天下諸多有野心之輩,他們心裏都清楚明白得緊,也因此,他們幾乎都是統一的選擇秘而不宣,一直都在暗中做著準備,隻等待著天下大亂而起,或者,更應該準確點的說,是等待著靈帝劉宏的死。
同樣,蘇策也是如此,漢靈帝不死,蘇策,就隻能通過正統的戰功,去晉升上位,若是起兵造反,那就是賊,必然是被全天下的人聲討的。
所以,蘇策一直以來,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去行事,即便是當初他強殺那容陵縣都尉,也是打著那容陵縣都尉是殺了老縣令,而選擇為老縣令報仇的借口去行事的。
蘇策,還不敢造次,而自那殺了容陵都尉後,蘇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通過種種手段,仗著兵力,而去逼迫於諸多容陵大戶們,最後更是在得到一定的即得利益之後,借著黃巾起義之事,反身就選擇了逃出容陵,因為,蘇策也是怕時間長了而被人造反。
但至少,一直到目前為止,蘇策的一切計劃,都得以成功的實施,他當初所定下來的目標,也是一步一步的得到了實現,至如今,成為了這武陵太守,這已經是一般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高度了。
雖然,武陵是因著實在窮困,也因著常年有五溪蠻禍亂,如劉備,曹操,孫堅之流,他們都不願意選擇來這等窮困的地方而便宜了蘇策這個毫無根基的人。
但,得到這個太守的名義,這確實是屬於蘇策最大的收獲。
仗著這個太守之身,有了這個立身的資本,蘇策隻要把自身的實力再提上去,那麽,對於蘇策來說,他就有了能夠招賢的能力,能招引得來賢才,無論是良臣還是猛將,至時,蘇策就能通過這些謀臣猛將們,再去把自身的實力,提升上更高的一個階段,從而坐等天下大亂。
比如,靈帝死。
如今已經是中平二年的六月間,也就是一八五年六月,靈帝劉宏則是一八九年初死的,還有三四年時間,在這三四年時間裏,隻要蘇策在這武陵郡內得到長足的發展,至時,隻要蘇策運用得到,再加上武陵郡中有足夠的錢糧兵馬,甚至於再拉上玉壺山上那數十上百萬的五溪蠻,以絕決的兵力,或是明爭或是暗奪,那荊州牧的位置,必然會是成為蘇策的囊中之物。
因靈帝死,而少帝即位,確年少無威儀,至時,天下諸侯必將群雄並起,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至時,蘇策身踞天下最為富有的幾個州郡之一的荊襄,以荊襄之力,收天下英才為已用,合荊襄九郡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勢,而吞並交州,做為荊州的大後方。
如此,可合荊州,交州二州之力,往左,轉戰江東,淮南,往右,或走上庸入漢中進巴蜀天府之國,或走江陵,入江州,征伐整個巴蜀之地。或上取兗,豫二州,下吞青,徐。
至時蘇策已經是盡得天下半州之地,與諸侯隔大河而治,假以時日,攜青,徐,兗,豫,荊,揚,交,益八州之地,戰河北冀,幽,並三州之處,如何能不勝?
即使不能如此,但若論天下糧倉之地,不管是淮南,還是巴蜀,兩地蘇策隻需盡得其一就可,不管天下如何的亂法,蘇策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矣。
這是一份野心,這一份野心,暫時來說,應該隻能是在蘇策的腦海裏存著,他可以去偷偷的去做,去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向著這條路上走去,但是,確並不能夠說出來。
就像現在。
鄧芝這所謂的上策,已經是近乎於是一通透明的造反宣言,蘇策不知道這是鄧芝在來武陵郡後對於蘇策的所作所為看出了些什麽而做出的一些試探,亦或者是鄧芝的真的是無心之言。更或者說,是因著這鄧芝如那魯肅,諸葛孔明等人一樣,已經是提前十幾二十年的看出了幾十年後天下必將大亂的情形。
雖然無可否認於鄧芝的優秀,對於現在的蘇策來說,他也確實是需要這麽一位大才,來為他統屬這若大的一個武陵郡。
但,僅僅隻是統屬,是讓他做為一個普通的郡吏署官來做事,而不是讓他常懷著一顆野心。
得之,我命,失之,亦我命矣,蘇策慨然輕歎。
第一次相交,蘇策還不可能就如此的透露出自己的心聲,他隻能是棄掉這個充滿野心味道的上策,而選了一個中庸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