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說大勢力壓蠻王
五越蠻,按地域總稱,勢分徐州山溪蠻,江東洞溪蠻,荊襄五溪蠻,西蜀南蠻,漢中東蠻五部。
而沙大同,做為荊襄五溪蠻的大蠻王,其政治頭腦,絕對是有高過於其他族人數籌,就算是比之漢人中的一些智者,那也是不低的。
這一刻,當他看見了蘇策扔到火盆裏的碎石煤塊之後,臉色,確是在陰晴不定間,而變化了足足有十數次之多。
這是一種新型的,完全可以代替木頭的新型燃料。
大漢朝天下裏,有萬萬戶,刨去其中因為生活艱苦而用不上這種石煤的人家,最起碼還有百萬戶人,是可以用這個東西的。
這其中的市場,那得有多大?利潤得有多高?
沙大同可能不知道什麽叫市場,什麽叫利潤,但他絕對知道,這東西,隻要他操作的好,絕對能為他五溪蠻換得來足夠的錢糧米麵,甚至於讓這五溪蠻變得更加強盛一步也不一定。
這一點,沙大同以他為蠻王幾十年的經驗看,絕對是不會有看錯的。
抬眼看去,眼前這年青的少年太守,正一臉鎮靜的安座在那裏,不動如山,悠然自得。
沙大同的臉上,不經意間而掠過一絲殺意,他沙大同也不是末曾見過漢人大官的人,以往,又有哪一個漢人大官,敢這般單人匹馬的入他這蠻王寨來?
以往,又有哪一個漢人大官,在他沙大同麵前能如此鎮定自若,而毫無半點壓力?
而眼前這位蘇太守就能,如此年紀,身處在這四周都是蠻人的大寨內,確鎮定如山,巍峨不動,當真是有過人之處的。
然而,這最讓沙大同忌諱的是,這位有著過人之處的太守,確正是武陵太守。
而武陵,確正好是堵住五溪蠻們下山的最主要的一個出口。
武陵郡,出了這般一號人物,突然間就仿佛像是有人生生地在五溪蠻的咽喉處,加上了一把深寒的牛角尖刀一樣,不吐,不快。
沙大同的臉上,那一抹殺意,此刻,確正在瘋狂的醞釀著。
眼角,輕輕地掃過沙大同那一張已經有些猙獰的臉,蘇策,確是並沒有半點其它反映,仍然是那般鎮定自若的,帶著淡淡微笑地看著沙大同。
冷冷地看著蘇策,沙大同確正用他那並不算純熟的漢語,向蘇策緩緩地說道:“漢人,你知道,本王已經開始有點忌諱你了。”
嗆啷一聲刀鳴,那一直站於蘇策身後的親衛,此刻,確已經是拔出了那一直緊握在手上的長刀。
如今,雖然是處在蠻人大寨內,但是,身為蘇策的親衛,若有危及蘇策安危的事,那必然是先踏著他們這些親衛們的屍體過去的。
要殺蘇策,隻有他們先倒下去。
卟,,哢。。哢。。大帳內,諸多五溪蠻首領,此刻,亦是一個個的持出了兵器。雙方怒目而視。
然而,坐於邊上的蘇策,對於現在這般情況,確是並沒有半點慌亂,反而是輕描淡寫的,輕柔地把那站於他身前的親衛的刀給悄悄地按了回去,把他拉至身後。
蘇策,確是用他那飽含著玩味的笑容,而饒有興趣地看著沙大同輕笑著問道:“沙首領說忌諱我?嗬嗬?這話確是從何說起?”
蘇策那輕柔的聲段,仿佛就像是在跟一個最最要好的朋友在聊天一般,任是誰也看不出雙方那一份劍拔駑張的味道來。
“我討厭你這種笑皮不笑骨的人,因為通常你們這種人都是最奸詐最陰險,而你又是武陵太守,擋著我們五溪蠻的出山路,所以,我非常想砍下你這種人的腦袋。”雖然,沙大同說的可能是有些詞不達意,但是,他所要表達出來的意思,沙大同確是很直白無誤地告訴了蘇策。
他那狼一般的眼神看著蘇策,仿佛,他說要殺掉蘇策這種陰險,狡詐的人,那是一種必須。
“是嗎?看來沙大首領暫時隻是很想殺掉我,而不是必須要殺掉我,看來我對於沙大首領來說,還有些用處。”摸了摸鼻子,蘇策做出一副很無耐的樣子。
“漢人常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而如今年關將近,太守大人不好好在你那太守府內享清福,確是冒著封山大雪,不辭辛勞而來,想來必是有大事相告於我,還請太守大人明言。”此時的沙大同,一掃剛才那一份野蠻,粗暴的形象,而變得彬彬有禮,就連那說的漢話,也是變得字正腔圓,若不是看著他那一副明顯異於漢人的外貌,或許,他就是一位在正常不過的漢人。
或許,此時此刻的沙大同,才是他的本來麵目,而剛才那一份粗野的外形,不過隻是他的一份偽裝,一份做給蘇策看,或者說是做給漢人看,用以迷惑外人用的假麵具而已。
“蠻王高見。”蘇策不大不小的拍了個馬屁道:“此番我來,是為我武陵百姓而來,亦是為五溪蠻諸位而來。”
“哦,願聞其詳。”沙大同不置可否。
沙大同,雖然不知道蘇策為何事而甘冒著封山大雪,在年關前要趕進大山裏來,而且是以太守之身,親身入他這漢人畏懼如虎的蠻王寨裏來,但沙大同知道,蘇策來此,必然是有求而來。
有求於人,這就如同力的相互作用力一樣,這都是相互的。
你有求於別人沒錯,但是同樣的,你也要達到別人的利益,別人才會讓你求到你所想要的,要不然,誰會那麽傻,無條件的幫助於你。
所以,簡單說來,這有求於人,應該也算是聯盟的一種,同樣是一種談判。
因此,自蘇策一入這蠻王寨開始,沙大同就開始為自己造勢。
首先,他讓諸多寨內的族人們,以蠻漢數百年的仇恨,而怒視著蘇策這個漢人,若是膽小者,見得成千上萬的蠻人怒視於他,不說肝膽俱裂吧,其心氣亦是要嚇得低了三分。
再然後,沙大同是裝傻充愣,以降低蘇策的心理防線。但見得蘇策不為所動,沙大同更是立馬就露出要殺蘇策的意思,殺機畢露,幾乎一覽無餘。
然而,蘇策卻仍然是那般從容不迫,鎮定如山。
沙大同方才知道,眼前之人,果然不可小噓,方才轉正了臉色,正式與蘇策談判。
然而,一直鎮定自若的蘇策,此刻,確是在這一片平靜之中,而拋出了一份重磅炸彈。
“來年開春,我能為五溪蠻送來糧草萬石。”
輕飄飄一句話,確是激起整個五溪蠻高層的心緒。
糧食,實在是五溪蠻們內心之中永遠的痛。
五溪蠻,說好聽點是荊襄蠻夷,說難聽點,其實就是一群原始社會的野人,他們都是一群不會耕種,不會生產,隻會靠著最原始的力量去打獵為生的人。
平常年月,在這大山之中,他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倒也不怕會餓死人,但是這裏說的隻是平常年月,但大漢至光和元年開始,幾乎年年都有災情,朝庭對於五溪蠻這種蠻夷之輩,是巴不得他們全死光,哪還會想著去救濟,五溪蠻的自生自滅,這其中的苦,可想而知。
而此刻,蘇策確在這種情況提出,說能夠為他們換得來足夠的糧食。
萬石糧草,這是什麽概念,對於整個五溪蠻來說,這可能是少了一點,但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的,沙大同相信,隻要這有了第一次合作交易,他就有辦法從這蘇太守手上弄得來第二批糧草,甚至第三批,更多。。。
雙眸中閃爍著精芒,沙大同盡量的讓自己的嗓音保持著平靜的問道:“我們需要付出什麽。”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一點,沙大同清楚。
所以,他很直接的問蘇策,他需要付出什麽。
蘇策,以目示左右,那一雙丹鳳眼,細細地掃過帳中諸人後,蘇策方才緩聲道:“此事,隻能天知,地知,蠻王你知,我知,法不傳六耳爾。”
“爾等先退下。”沙大同很是大度的喝退了左右,在這蠻王寨,他沙大同從來就不曾怕過誰。
蘇策自然也是讓身邊的親兵也退了下去,至此時,大帳內,唯隻剩下蘇策,沙大同二人。
撿起地上,剛才被敲碎的一小片石煤,蘇策輕笑著向沙大同問道:“蠻王可知這東西有何大用?”
微思慮了一下,沙大同方才道:“以往我尚不知我玉壺山上還有這等天材地寶,如今經得大人說起才知,原來這物可代替百姓常用的木材而生火取暖。”
輕搖了搖頭,蘇策輕笑道:“蠻王隻說了這石煤其中一個最基本的用處,在蘇某看來,確不然。”
指了指那火盆處,經得這一段時間的燒化引燃,那已經全部燒開了而冒著藍騰騰的火焰的石煤,蘇策繼續道:“蠻王且細看,此物燃燒後,火力充足,溫度均衡,比之石碳,木料之屬,在冶鐵鍛造之上,定當更顯妙用。此其一也。”
“此物易開采,所以,在本價上,會顯得更低廉,甚至於可以說一般性的平民百姓亦能用上,如此一來,此物所售賣的人群將會大大的變得廣擴,如此,定能為我等換回足夠的錢糧矣,此其二也。”
“此物火燒而無煙,幹淨,如此,定是能受得諸多世家大族的喜愛,我等的前景自然就不愁矣,此其三也。”
“若蠻王與我聯盟,爾等就地取礦予我換取錢糧,如此,不出一年時間,五溪蠻必將淩駕於諸蠻之上矣。”
“哈哈。。哈哈哈。。”確見得上首處的沙大同哈哈狂笑道:“蘇太守終是年輕,這般把全盤計劃全吐露予我,我即已熟知,又為何要再與蘇太守你合作?”
此時的沙大同,那一臉的殺意,幾乎已經是噴薄而出,是毫無半點要摭攔的意思。
“嗬,沙蠻王豈又不知,大漢朝內,除蘇某外,又有何人會親善於你五溪蠻?是長沙太守張羨?亦或者是華容長蘇代?亦或者是桂陽太守趙範?零陵太守金旋?再或者是荊州刺史王叡?”此時的蘇策,滿臉玩味地看著沙大同,對於沙大同那赤果果的殺意,確是毫不動容。
而此時的沙大同,確是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早已經是癱軟在座位上,而變得一片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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