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半出行的黑猴子

我把從陰子溝回來了，及時製止了這場鬧劇，那些黑猴子似乎也安靜了下來，從村民們的身上離開，晃神之間便消失了，我朝我爸看去，瞧他的表情，應該也是看到了黑猴子的。

村民們不再相信林道士，而是朝著我爸這邊圍了過來，谘詢我爸的意見，這人到底是該埋了，還是就這麽放著。

“不能埋！不明不白的！村子裏頭麻煩會更大！”我爸略微有些激動，將視線投到了林道士和村長身上，神色複雜。

除了平時的葬墳之外，這是我爸跟村裏頭的人，交流最多的一次。村民們問著為什麽不能埋，以及其他的問題，我爸知道的，全部都講了出來。

其實大家心裏頭都知道，死了的那些村民，並非常人能夠弄出來的，陰氣造的，屍體帶了重陰氣，屍首分離，人的魂兒也不安穩，一旦埋了，往後就投不了胎，會一直在村子裏頭晃**，詭異的情況會越來越多。

“老王！你可別胡說！”林道士急了，指著我爸的鼻子罵了起來，講的無非都是些，埋怨我爸誤導別人，禍害別人的話罷了，村長也跟著摻和，講的是越來越過分。

我爸不稀罕與他們爭辯，瞅了我一眼，扭頭邊走，我急急跟了上去。我很確定，我爸一定是知道了什麽，隻是他神色陰鬱，我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從何處問起。

今日我爸回家之後，倒是沒有再出去，一直窩在自己的小倉庫裏頭，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麽，我趴在外頭聽著動靜，除了器具碰撞的聲音之外，別無其他。

我心裏頭實在是好奇，忍不住趴窗戶，想要瞅瞅裏麵的情形，這才剛開了個縫兒，我便跟我爸的視線對了上來，他的眼睛一片黑色，帶著凶意，我身子一僵，大腦一片空白，手上的勁兒也鬆了，後背著地，摔的生疼。

“爸！你吃飯不！”我喊了一嗓子，扯個慌為自己方才的行徑開脫。

我爸沒回應我，我能夠聽到的動靜，隻有門窗鎖嚴的聲音，我摸摸鼻子，一個骨碌兒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後身的灰，瞧了一眼小倉庫之後，我回了我的房間。剛剛偷看，啥都沒有瞧到，腦海裏頭唯一留下的影響，便是我爸那充滿陰鬱的黑色眼睛。

夜深了，小倉庫的燈還亮著，我趴在自己的窗戶邊上，朝著那邊看了好久好久，也不見我爸出來。實在是困的厲害，也撐不住了，我便回了**。

“砰砰砰！”

我剛剛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便聽見了砸門的聲音，力道很重，嚇得我直接從**滾了下來。我一邊起身，一邊朝著門那邊看去，因為被敲的太厲害的緣故，門都被晃了，我估摸著可能是我爸，急匆匆趕過去把門打開。

然而我開門的時候，啥都沒有看見，本能朝著倉庫那邊看去，燈還亮著，要真是我爸的話，動作也不可能這麽快，可若不是，總不能是我出現了幻覺。

正當我疑惑之時，那“咯咯咯”的笑聲又傳了出來，大群的黑猴子忽然出現在了我家的院子裏頭，在跳著，笑著，又跑到我的身邊來，圍著我轉。

我有些驚了，伸出手試探摸了過去，卻直接穿過了黑猴子的身體，我急忙收回手，手在褲子上頭反複擦著，口水咽了一次又一次，院子裏頭的黑猴子又多了，卻隻有身子在跳動著，頭顱又不見了，在院子裏頭瞅了好幾遍，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轉身，朝著我爸倉庫那邊跑了過去，拍著他的門，想讓我爸幫忙看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可是不管我咋拍，都沒有半點兒反應，身後有拉扯得感覺，我扭頭看去，黑猴子正抓著我的衣服，在那裏扯著。

我脊背頓時被汗濕透，緩緩轉身，正對著它，沒忍住伸出手朝著它摸了過去，又是一片空，可我衣服，卻真真切切被拉起了。

黑猴子不在胡亂在院子裏頭跳著，而是朝著我家的大門口走去，我回頭，看了看亮著燈卻沒有動靜的倉庫之後，跟著黑猴子一起出了家門。

出乎我的意料，本以為隻是我家裏頭有黑猴子的，卻萬萬沒有想到，整個村子的街上，都是黑猴子，它們咯咯笑著，一起在街上跳著，見到我出來之後，也開始有規律排好隊，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我明白了過來，黑猴子是在給我引路，讓我去某個地方，我猜，或許是跟村裏頭這些日子發生的一些詭異的事情有關，便大膽跟了上去。

黑猴子帶著我，朝著村頭走去，在老槐樹下頭停了下來，圍著在那裏跳著，我似是明白了點兒什麽，急急朝前跑了過去，那個常年在樹下的紅衣女人，又出現了，在那裏跳著舞，她看起來，要比我先前見到的時候，似是美的多。

既便如此，那種駭骨的冷，在我身上升起，令人難受。她臉前圍著的那些黑猴子，圍著她轉了幾圈之後，跪了下來，朝著她一遍又一遍的磕頭，咯咯咯的笑聲頓時放大，傳遍了整個村莊。

紅衣女子猛然回頭，朝著我這邊看了過來，我腿直接軟了，差點兒沒栽在地上，自知不能久留，匆匆轉身，朝著家的方向狂奔去了。

到家之後，我直奔自己的房間，踏台階的時候，腳卻踩空了，直接撲在了地上，一雙腳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隱隱透著一股腐爛腥臭味兒，同我白天在陰子溝時候，聞到的一模一樣。

下意識的以為，是陰子溝那頭不幹淨的玩意兒跟了過來，嚇得渾身一個機靈，急急後退，迅速站起身，做好了大幹一場的準備，誰知道，站在來麵前那人，竟是我爸。

“大晚上的別亂竄，不安全，趕緊回去。”我爸念叨了兩句之後，緩緩轉身，朝著自個兒房間裏頭走去。

他步子慢的很，跟灌了鉛似的，之前看見他人的時候，他臉上滿是疲憊之色，累極了的模樣。我回頭看看關了燈的小倉庫，再想想我爸那模樣，以及到現在都沒有換下的鞋子，心裏頭一陣兒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