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離開
翌日。
朝陽映入緊閉的眼瞼，刺的眼珠一陣發疼。
雲昭“唔”了一聲，揉眼醒來。
睜開眼睛，立刻看到了烏漣衣的臉，發現自己正躺在人家腿上。
趕緊坐起來。
“啊……”
腦袋疼的好像裂開，用力揉了揉，再一看，原來自己一整天都躺在屋脊上，枕著她腿睡覺。
“你還沒走啊？”
“沒。”
“那趕緊回去吧，洗個臉，一會兒咱們就走。”
“好。”
烏漣衣簡單回答，一點都沒提他昨夜喝醉了哭的跟個孩子一樣，哭著喊著要娘。
他在她懷裏，哭的傷心欲絕，勾起了她心底最深處的軟肋。
一夜未合眼，像個母親般輕輕安撫，一聲聲的“乖，乖，乖”，如同哄嬰兒入睡。
看著他流淚的眼角，感覺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為了他，可萬死！
兩個時辰後。
雲昭說服老爹，讓他同意自己帶妹妹上路。
“昭兒。”
雲行儁緊緊抓著小姑娘的手不鬆開，這可是他**的**，一萬個不舍的。
“昭兒，真的非要帶你妹妹走不可嗎？”
“哎呀老爹，鬆開。”
雲昭分開他和妹妹的手，道:“小瓊都十三歲了，正是進入劍宗山最好的年紀，再大一點人家就不要了。”
雲行儁像小孩一樣，磨磨蹭蹭道:“可是，可是你妹妹還這麽小，萬一有人欺負她怎麽辦？”
雲昭翻白眼。
“爹，你怎麽比老娘兒們還囉嗦，小瓊天賦極高，就在赤城這個小地方沒出息的，放心，有我在，她一定沒事的。”
雲行儁撇嘴，喃喃道:“你自己還不是被人削的灰頭土臉才跑回來嗎？”
雲昭斜眼。
“什麽？！”
“沒，沒什麽，嘿嘿。”
“行了，交給我就行了，放心吧。”
“瓊兒。”
雲行儁還是舍不得，抱著小姑娘哭的稀裏嘩啦。
雲瓊倒是挺開心，因為可以跟哥哥一起出去玩。
不過還不能臉上表現出來，假裝難過，安慰老爹。
“爹，別哭別哭，有哥哥保護我，會沒事的。”
雲行儁哭的更傷心。
雲昭拍額頭，實在無奈，怎麽碰上個這樣的老爹。
雲行雷，雲錚，雲騰三人過來把家主拉開，給他們兄妹倆準備了馬車，隨時可以啟程。
沒多久，烏家也來了一大幫人。
烏破雲親自帶著他們，把烏漣衣送了過來。
“四姨。”
雲瓊撲在四姨懷裏，一想到要離開這些親人，就忍不住想哭。
烏破雲輕柔柔的道:“好了，都是大姑娘了，堅強點別哭。”
為她擦幹眼淚。
雲瓊點頭道:“四姨，我知道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哭了，我答應你。”
烏破雲欣慰的道:“去了劍宗山以後要聽你哥哥和你師父的話，不要惹禍，知道嗎？”
雲瓊“嗯”了聲，道:“知道。”
笑著拍拍她的小腦袋，烏破雲瞥向旁邊的烏漣衣。
“去吧。”
“是。”
“你記住，你的使命是保護昭兒，無論如何都要做到，否則再有下一次，我絕不輕饒你。”
“是。”
烏漣衣恭恭敬敬鞠躬，然後走向雲昭和雲瓊。
雲瓊第一次離開家，見到這麽多親人都在場，忍不住又眼圈紅紅，泛出淚花。
“瓊兒。”
雲行儁戀女成狂，衝下台階，抱著小姑娘大哭。
眾人集體捂腦袋，搖頭，歎氣。
“行了行了。”
烏破雲親自出手，將他們倆拉開，低聲道:“這麽大人了也不怕丟臉。”
雲行儁哽咽道:“這可是我親閨女，丟人又怎麽了。”
烏破雲無奈的搖頭苦笑。
這老小孩，有時候比雲瓊這丫頭還不懂事，妹妹怎麽就看上他了呢。
“爹，大伯，大哥，二哥，四姨，烏家哥哥，紫嫦姐姐……”
雲瓊也是萬分舍不得，過去跟他們一一擁抱，搞得眾人也眼圈發紅。
“行了，走吧。”
雲昭過來把妹妹拉走，推上車，道:“就你這樣告別，一輩子都別想出的了城門口。”
自己也坐上去，拿鞭子充當馬夫。
“上來吧。”
朝還依然筆直站在車旁的烏漣衣伸手。
烏漣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手，心頭一動，依然保持麵無表情，不想讓外人看出來。
伸出白皙修長的玉手，輕輕搭在他的掌心。
“上。”
一用力，將她拽了上來，雲昭“啪”的揮鞭，催動馬車。
雲瓊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探出腦袋，叫道:“爹，我走了。”
“瓊……”
雲行儁剛想奔出去追車，但被烏破雲拉住，哽咽道:“瓊兒，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了爹，大家再見。”
所有人都跟她揮手再見，沒一會兒，馬車就拐了個彎，消失在視線外。
……
“嗚嗚嗚……”
馬車裏，雲瓊摟著烏漣衣哭了一路還不停。
烏漣衣抱著她，隻是摸腦袋，不知道怎麽安慰，因為她自己連話都說不全。
雲昭駕著馬車出了赤城城門。
回頭，看著赤城漸漸變遠，心中難免有些感觸。
“軋軋軋……”
車輪向前，道路兩旁的樹木逐漸倒退。
行出兩個時辰，太陽高掛，赤城已經不見了蹤影。
雲瓊哭的累了，居然在烏漣衣懷裏睡著。
那條小蛇毛蟲從她衣服裏鑽了出來，看見烏漣衣，直接遊到她肩上，吐信子舔了過去，好像在打招呼。
烏漣衣對這條隻有手指粗細的小蛇也很喜愛，捧在手心逗玩，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用手指輕輕摸它腦袋。
小蛇毛蟲好像很享受似的，眯起眼睛，任由她撫摸。
烏漣衣緩緩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你，你，你，好……”
這麽幾個你頓了半天才能說出口，好像結巴一樣，十分勉強才說出來。
忽然，馬車停下。
雲昭掀開簾子，探頭進來，吃驚的看著她:“你剛才說了一整句話？”
烏漣衣連忙正襟危坐，不去看他，恢複冰冷。
“沒。”
“我都聽見了，奇跡啊，你居然說了四個字，再說一個我聽聽。”
“滾。”
雲昭嬉皮笑臉，道:“不逗你了，下來吧，路邊有個酒肆，我們去用午飯。”
烏漣衣推了推懷裏的雲瓊。
雲瓊“唔”了一聲，迷迷糊糊的醒來，問道:“到了嗎？”
小蛇毛蟲跳到她懷裏，“嘶嘶”吐信子。
“毛蟲。”
雲瓊看見這小蛇很高興，捧起來親了一口，當寶貝一樣貼臉磨蹭。
雲昭笑道:“離劍宗山還早著呢，下來吧。”
將兩女扶下馬車，三人進了路邊唯一一家酒肆用飯。
剛一進去，雲昭就發覺十分不對。
大中午的酒肆裏異常昏暗，而且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凶悍殺氣。
四麵環顧了一下，發現這小小酒肆裏，坐滿了人，清一色是滿臉橫肉的大漢，手邊都有刀，正死死盯著他們三人。
雲瓊嚇得臉白，緊緊抱住雲昭，道:“哥哥，我怕。”
雲昭道:“別怕，都是紙老虎。”
他剛說完，酒肆裏這些大漢全將酒碗重重一頓，酒水晃灑，怒目而視，伸手去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