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顛倒黑白

顧橫央正在愣神的功夫,雲昭又掄起了霸斧。

“再接我一斧看看。”

剛剛舉起,就聽半空傳來掌教劍無敵的聲音:“雲昭,住手。”

雲昭聽出聲音是誰,立刻停手。

他給掌教麵子,不然這一斧下去,非把顧橫央這一峰首座當場砸趴下不可。

顧橫央也忙退開兩步,望向雲昭,對他手裏那把仙人鍛造的黃金大斧依然心有餘悸,右手微微一顫。

“掌教大人!”

一眾山翎峰弟子急忙跑出來,給虛浮在半空的劍無敵行禮。

劍無敵從天上緩緩落下。

他身後,跟著萬劍峰首座餘幻璋,這段期間,兩人一直形影不離,因為他擔心掌教病情任會複發。

兩人同時落下,同時皺眉。

眼前這一副非常不妙,尤其對雲昭來說,幾乎就是忤逆的大罪。

“掌教師兄,餘師兄。”

顧橫央朝兩人行禮,心裏惴惴不安。

雲昭收了霸斧,對掌教劍無敵恭敬行禮,道:“掌教。”

他雖然一向不服管教,甚至狂妄自大,但是對掌教劍無敵,他是真心佩服和敬仰。

不僅僅因為劍無敵是劍宗掌教,還是天下共敬的一方道門首領,隱隱有成為下一任仙人的跡象,是凡間數一數二的至強者。

掌教看著雲昭,眉頭一直皺起,看得出對他今天這種表現十分失望。

一個雜役弟子,居然敢闖山鬧峰,與首座激烈衝突,這可是犯下了忤逆的大罪,說嚴重一點就會被驅逐出宗門。

見掌教沉著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雲昭,也有些犯難了。

他不是怕掌教會處罰自己,而且無法麵對他這種為難和失望的表情。

本來,自己拿回碧珠凝果救了掌教,算是立下一功。

但,這僅僅是讓掌教欠了自己知道人情而已,還算不上對劍宗山有恩。

所以,他要是處罰起自己來,一麵是‘救命恩人’,一麵是眾多劍宗弟子,若徇私枉法,有失偏頗的話,立刻會引起民意沸騰,這樣以後還如何領導劍宗?

餘幻璋替掌教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

顧橫央道:“餘師兄,你是宗刑堂堂主,可要為我山翎峰做主。”

餘幻璋道:“你說。”

指著雲昭,顧橫央恨恨道:“這個沒大沒小的東西,居然敢帶人硬闖我山翎峰,打傷我弟子,還對我出言不遜,實在可恨。”

把雲昭一頓臭衰,心情大好,在旁冷笑不止。

一旁的東方白候急了,叫道:“你胡說,你……”

還沒說完,就被顧橫央一頓嚴厲嗬斥:“你算什麽東西,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退下。”

“我……”

東方白候急得火燒火燎,卻被對方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餘幻璋望著雲昭,半天沒說話。

這小子雖然平時可恨,但怎麽說都算是救了掌教師兄一次,於整個劍宗都有恩,也不能罰的太過,否則讓掌教師兄如何做人。

“雲昭。”

淡淡叫了他一聲。

雲昭並沒有回答,隻是看了看他,聽著他有什麽話說。

餘幻璋問道:“是你闖的山?”

雲昭點頭,沒有扯謊也沒有辯解。

“是。”

“是你打的人?”

“是。”

“是你先與顧首座動手的?”

“不是,他先動的手。”

“哦,為什麽?”

雲昭指著東方白候他們幾個受傷頗重的人,道:“因為他們在山翎峰被虐待,被毒打,被關押,被欺辱,被踐踏,毫無尊嚴,我看不過去,所以來幫他們。”

“你胡說。”

顧橫央有點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怎麽可能有人虐待他們,他們可是我山翎峰的弟子,你別血口噴人。”

雲昭哼哼冷笑道:“顧首座,你好像害怕了吧。”

顧橫央更是心慌,說話都有點結巴。

“你……你才害怕,又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害怕,真是可笑至極。”

“對,不是你親手做的,而是你授意手下的弟子做的。”

“我沒有,餘師兄,他誣陷我,我絕對沒有做這種事。”

聽到這裏,餘幻璋有點明白了。

掌教劍無敵也望向東方白候他們,臉上全是傷,不由眉頭鎖的更緊。

見掌教師兄沒有相信自己的意思,顧橫央額頭開始冒汗。

雲昭向前一步,大聲喝問道:“你敢說你沒有?”

顧橫央一口咬定,道:“沒有。”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隻要自己堅持說沒有,再加上後麵這些弟子的幫襯,他雲昭就算身上長了一百張嘴,也不可能把本座陷進去。

雲昭繼續上前,步步緊逼。

“你敢用最惡毒的詛咒發誓嗎?如果你撒謊,你心愛的人就會嫁給你的仇人,他們會生一個可愛的女兒,見了你就整天喊你醜八怪,死變態。”

猶如心髒被重重踩了一腳,顧橫央麵色慘白,六神無主,退了一大步。

好惡毒的咒誓!

這混賬小子,哪有這麽發誓的,明顯就是針對自己,應別蘿,還有雲昭現在的情況而來,該死的家夥。

見他遲疑,雲昭得意的笑道:“怎麽,不敢了,心裏有鬼對不對?”

顧橫央結巴道:“我……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敢發誓?”

“我發誓……我……”

“你有種就發誓,隻要你發誓,我就相信你沒有做過。”

“你……我……”

顧橫央繼續你你我我,結結巴巴,大怒叫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顯然詞窮,而且快要語無倫次了,一峰首座被逼到這個份上,也算一件奇聞。

掌教劍無敵臉色越來越難看。

看來,這件事遠沒有這麽簡單,裏麵必定另有隱情。

“你胡說!”

就在顧橫央快要抓瞎的時候,他身後弟子隊伍裏有人大叫了起來,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轉頭望去。

正是方才那個主張讓邵淵隨出戰雲昭的藍衣弟子,名叫王海。

見有人替自己解圍,顧橫央這才鬆了口氣。

雲昭看了他一眼,問道:“誰胡說?”

“你。”

王海指著雲昭,淡然道:“你胡說,而且還是胡說八道,故意栽贓陷害。”

雲昭反而笑了,道:“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麽胡說了。”

指著一旁的東方白候等人,王海大聲道。

“他們絕不是被我們打傷的,更沒人關押他們,你這麽說,簡直就是誣陷好人。”

“誣陷好人?”

雲昭目光陰冷,道:“難道是他們自己打傷的自己,再把自己關進地牢裏?”

王海狡辯。

“那可說不定,他們幾個本來就有間隙,素來不合,經常打架,這些傷全部都是他們自己相互毆打造成的。”

被他這麽一說,眾山翎峰弟子個個響應。

“沒錯,我可以作證,王師兄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對,我也看見他們互相毆打來著。”

“掌教大人,我們都是被冤枉的,請掌教大人明查。”

這些山翎峰弟子占著人多,團結起來口徑一致,立刻主導了現場的口風,將雲昭說成構陷首座的無恥狂徒。

有人幫著起哄,王海更加得意起來。

“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麽地牢,隻是地窖而已。”

“他們幾個私自鬥毆,按照咱們宗門規矩,需要處罰思過,但我山翎峰恰巧沒有思過的地方,所以隻好把他們關在地窖裏,這怎麽就成了私設地牢?”

眾弟子紛紛大叫。

“沒錯沒錯,他們隻是在思過,並沒有被關押。”

王海繼續用氣勢反壓雲昭。

“反而是你,硬闖我們山翎峰不說,還打傷同門師兄弟,險些殺人,你該當何罪!”

瞬間,群情激奮,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破口大罵雲昭。

東方白候恢複了一點,馬上反駁,叫道:“你們冤枉好人,我就是被你們打傷的,你們才無恥。”

他一個人的聲音,根本不起作用,被壓了下去。

雲昭一動不動的站著,一句話都沒有。

王海以為他服軟怕了,立刻向掌教劍無敵行禮,道:“請掌教大人定奪。”

眾弟子也跟著附和。

“請掌教大人定奪。”

“請掌教大人為咱們討回一個公道,嚴懲狂徒雲昭。”

顧橫央樂的在一看看熱鬧,見雲昭被擠兌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才的憋悶一掃而光,微微點頭,幹得好。

王海隨即向下壓了壓手。

“各種師兄弟們,請安靜,大家要相信掌教,掌教一定會秉公執法,為我們討回公道的。”

一句話,把掌教劍無敵推向定點,所有人都看著他。

掌教劍無敵望向沉默的雲昭,冷冷道:“你有什麽話說?”

“無話可說。”

雲昭這麽回答。

東方白候頓時驚了,這不就是承認了自己犯錯嗎,那還了得。

趕緊掙紮著要親自向掌教解釋,卻被雲昭給拉住。

雲昭回了他一個鎮定的眼神,對劍無敵道:“我雖然無話可說,可是有人要說。”

劍無敵道:“誰?”

“他。”

雲昭朝人群中一指,眾人扭頭望去,紛紛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