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風波又起

吳小芙案件終於告破,但刑警隊內卻是一片死寂,非但沒有因案件告破而帶來的喜悅氣氛,相反,每個人的臉色都掛著幾分陰鬱之色。

傅啟明處理完案件善後工作之後,便獨自前往了陳顛的住所。

他有許多疑惑未解,他清楚,陳顛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站在窗前的陳顛喝著容蓉為他沏好的咖啡,目光投向小巷內的匆匆趕來的那道身影。

打算將整件事寫成一篇稿子發表,此時的容蓉就坐在陳顛家中的客廳,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的敲打著,目光偶爾轉頭望向那佇立窗前的頎長身影,露出溫馨而甜膩的笑容。

客廳內,傅啟明率先問道:“那枝黃金花?”

陳顛淡淡道:“毛凱死前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那枝黃金花並不是他所放,而那些血腳印,也不是他的。”

傅啟明接口道:“那這樣就證明,吳小芙被殺當晚,在毛凱出了別墅之後,有人又悄悄潛伏了進去,將那枝黃金花放置在了吳小芙胸口,而那一排血腳印,也是後來者故意做的假象,目的便是將這件事變的複雜,從而通過吳成坤的手,將你牽扯進來,為他們解開吳有財老先生遺留在黃金花中的秘密,從而得到他們想要的那件東西。”

“那幕後人是如何知道毛凱會在什麽時間殺吳小芙的?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們一定在秘密監視著毛凱的,所以才能第一時間將黃金花放到吳小芙的屍體上。”容蓉提出疑問。

這也是傅啟明頗為費解的地方,目光轉向陳顛,希望得到釋解。

陳顛凝眉想了片刻,並未直麵回應問話,而是對傅啟明道:“你覺得毛凱是個什麽樣的人。”

傅啟明愣了一愣,不明白陳顛這句話的意思。那位已身死警員憨厚的麵容又映入他的腦海,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他人聰明,心思縝密,為人謙遜老實,遇事冷靜,工作也努力,對犯罪調查方麵有著嫻熟的經驗,在我們刑警隊內,算的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陳顛點頭,淡淡道:“能夠將吳小芙被殺案偽裝成天衣無縫的入室盜竊殺人案,從而完美的欺騙了警方,這點就說明,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話鋒一轉,陳顛繼續道:“但有沒有想過,他既然是一個擁有冷靜頭腦的警方人員,為什麽不利用法律的手段來懲戒真凶,而是采取了極端的手段呢?難道他隻是認為吳小芙太過有權有勢而不會受到法律的製裁?一個始終相信法律公正的警員,絕不會公然蔑視法律的。而且依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是一個容易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人。”

“什麽意思?”傅啟明和容蓉麵露疑惑。

“我的意思就是,很有可能有人用某種催眠的手段,對其洗腦,催化了他的仇恨,從而讓他的仇恨愈發濃烈,最終造成了這件慘案,而催化仇恨的人,很可能就是幕後人。”

“我的推斷就是,幕後人很可能發覺了吳小芙失手撞死毛凱女朋友,讓人頂罪的這件事,暗中對毛凱進行了仇恨催化,使得毛凱終於被仇恨蒙蔽,下決心親自下手懲戒吳小芙這個殺害自己女朋友的真正凶手。

“而幕後人就隱藏在暗處,將一切都看在眼中,也許當時還拍了視頻留了證據也說不定。在窗口弄那些血腳印,無非是想讓事件變得撲朔迷離更神秘一些,這樣的用意,自然就是想將我牽扯進來,因為他們知道,尋常的殺人事件根本不足以勾起我的興趣。”

“那先前死在看守所替毛凱頂罪的嫌疑人,也是那幕後人安排的了?”傅啟明悚然失色,如果陳顛所說屬實,那麽這幕後人的心思之縝密,拿捏人心之精準,也實在太恐怖了點。在完全沒有露麵的情況下,竟然將全局都掌控在手中。那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想到這裏,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幕後真正的策劃者捉拿歸案。

陳顛並沒有否認,淡淡道:“應該不會錯。”

容蓉問道:“那他的用意呢?”

陳顛道:“應該是為了讓毛凱毫無顧忌的幫助自己在警方圍捕下順利逃脫吧。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毛凱臨死前說的話,他說他已經失去了他的女朋友,就不能再害其他人,從這句話中推斷,幕後策劃者很可能掌握了他的某些弱點,加以威脅,來幫助自己實施完美無瑕的逃脫計劃。”

“毛凱無法拒絕,隻能充當了幕後策劃者的幫凶,替其掩蓋。”

容蓉吃驚道:“那這麽說的話,幕後策劃者也太目無法紀了吧,竟然隻為了一己之私,傷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

“我明白了,吳小芙失手撞死毛凱的女朋友找人頂罪,那幕後策劃者也同樣替毛凱找了人頂罪,那就明擺著向毛凱透出了你口口聲聲公正的法律也不過如此的含義。”傅啟明冷哼連連,心中十分不爽。

陳顛沉吟了片刻,道:“我覺得幕後策劃者,很可能並不是一個人,也許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也說不定,因為單靠一個人的力量,絕難策劃出如此完美無瑕的犯罪計劃。”

容蓉頜首點頭,表示讚同,“他們費勁心思就是想要得到吳有財老先生留下的那個錦盒,但那錦盒內究竟裝的是什麽東西呢?”

陳顛無法回答,因為這也是他心底的疑惑。錦盒已不見,線索也就斷了,如果找不到線頭,就永遠無法得知四十年前,究竟在吳有財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線頭在哪裏?陳顛不是神人,所以他不知道也無從查找。

但他始終相信,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幕後策劃者一定會再次出現。

到那個時候,究竟誰是棋子誰是下棋的人?

至於埋在良屯鎮吳成坤祖地的三具屍骨還有山中墓的那具屍骨,因年代久遠的原因,已經無法從中檢驗出任何有用的線索,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四具屍骨,每個人的左小腿靠外的部位,都有明顯的挫傷痕跡,傷可及骨,並不是利器造成,就好似在生前用燒紅的鐵印,自肌膚由外向內刻印到了骨頭上麵一樣。

……

……

當陳顛三人在做案後討論的同時,遠在法醫鑒定科內的法醫徐凝薇,對著屍檢台上警員毛凱的屍體蹙著眉頭輕輕咦了一聲,然後想了想,撥通了傅啟明的電話。

鑒定科另有發現,陳顛等人得知消息的時候,相視一眼,麵露困惑之色,不做停留,火速前往鑒定科。

被譽為冷美人的徐凝薇姿色不俗,但其平日不苟言笑性情冷若冰霜,給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使得整個梵市公安部門垂涎其美色的那些人都不敢輕易與其搭訕,生怕這位冷美人提起手術刀就將自己當做屍體解刨了。

尚自在解刨室內的徐凝薇聞到樓道外腳步聲,凝眉朝玻璃窗外的樓道撇去目光,瞧見陳顛時心緒微微泛起一絲波瀾,待瞧見陳顛身後跟隨的那位靚麗女大學生時,這股波瀾不由來的翻湧起來,停了好一會才斂目回神。

“有什麽發現?”傅啟明推門立時問道。

“凝薇。”陳顛朝徐凝薇點了點頭,表示問候。

徐凝薇側目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餘光瞄了一眼容蓉,頗有微詞的意思。陳顛尷尬一笑,對其笑道:“這是我的助理。”

徐凝薇心緒平淡,依舊輕嗯了一聲,淡淡道:“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這話自然是對容蓉說的。

容蓉倒是毫無芥蒂,湊過頭來向屍檢台看去,本以為能夠承受住屍體帶來的恐懼感和惡心感,哪想望見屍檢台時不由得泛起了惡心,捂住嘴口就朝外跑去,惹得陳顛等人苦笑搖頭。

陳顛和傅啟明湊向前,看了半響並未發現什麽,狐疑的朝徐凝薇問道:“有什麽問題?”

指著毛凱胸口淤紅腳印,徐凝薇道:“我做了傷痕鑒定,這不是女人造成的,而是一個身高足有180公分左右的男子造成的。”

聞聽此話,陳顛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仿佛遁入迷茫之中,他用手指緊緊掐著自己的眉心,來回徘徊走動,一麵搖頭一麵喃喃不斷“如果這樣說的話……”

傅啟明心下的震驚較之陳顛不逞多讓,他目光緊緊鎖在屍檢台毛凱屍體上,心緒泛濫成災,既憤慨又同情。

在沉寂了片刻之後,陳顛木訥的坐到一旁椅子上,表情凝重,目光幽怨,歎聲道:“錯了,我早就應該知道不是同一個人的。”頓了一頓,他猛然抬頭道:“襲擊我的人和毛凱,根本不是同一個人,毛凱,隻是他的棋子而已,一個被利用完,就被舍棄的棋子。”

“他媽的,這個混蛋,我絕不會放過他。”傅啟明氣的漲紅了臉,如果幕後人在他麵前,沒有人會懷疑他會直接拔槍將其射殺。

陳顛繼續道:“吳小芙是被毛凱所殺沒有問題,他利用毛凱,做了第二次逃遁,毛凱身上的傷痕和筆記本包中的黑衣,應該都是那幕後人所設計的,我們完全步入了他的陷阱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為什麽要非殺你不可?”徐凝薇對陳顛說道,她的語氣雖淡然,但目光中卻明顯流露著一絲關切之意。

陳顛歎道:“也許我也隻是他的棋子,隻是他計策中的一環,利用我解開了黃金花中的秘密,得到了他想要拿到的東西,我也就沒有存活下去的必要了。”

徐凝薇輕輕搖了搖頭,歎道:“應該不會那麽簡單的吧。”

陳顛凝眉苦想,下一瞬間,忽抬頭朝徐凝薇道:“幕後黑手應該還有更大的目的,之所以想要殺我,就是怕我阻攔他以後的行動。”

“你……你們的意思是,他拿到了東西,並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傅啟明道。

陳顛點了點頭,道:“他既然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本應該立刻逃的,根本沒有必要留下去,這樣實在太危險,但他竟會選擇回過頭來殺我,一定別有用意,待他殺我的計劃失敗,他便很巧妙的利用毛凱做了掩護,趁我們對峙毛凱的時候,趁亂逃走了。”

傅啟明皺眉道:“那他下一步的計劃?”

陳顛木訥搖頭,他一無所知也毫無頭緒,但他隱約覺得,這背後一定有著更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