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舅哥？
當何牧的視線再度落在被人群包圍的羅老身上，眼瞳不由浮起一抹敬佩。
這還是要從羅老生命藥師的身份說起。
生命藥師，是煉藥師裏一個奇特的種類，很是罕見。
在離火帝國的典藏閣，都沒有多少關於這一類煉藥師的記載。但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賦，卻讓人隻要聽說了，就難以忘卻。
人道有缺。
這裏的缺不是指身體，而是天資。
有些人不擅長修煉，正是因為這種潛在的缺憾。
這種缺憾一般人是察覺不出的，隻有生命藥師能夠做到。並且也隻有生命藥師有能力煉製出特殊的丹藥，填補這一份缺憾。
但是，這種做法無疑逆天改命！
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的做法，都可以被稱之為逆天改命。
在其他人眼裏，這種能力真的很強悍。
正如此時的羅老，受到了這麽多人的擁戴，得到他好處的人，遍及整個波月皇城。可是，眾人有所不知的是，逆天改命是有代價的！
這正如本來應該降臨到其他人頭上的命運，被羅老生生攔下了。
他，就是那個代價的承擔者！
厄運降臨。
所以，一般來說，哪怕自己真的是生命藥師，也往往不會暴露出來。因為幫別人逆天改命的厄運實在是太恐怖了。一次兩次還可以，時間長了，不知道會引來怎樣的災禍降臨。
人都是惜命的。
生命藥師能更改他人命運，當大禍臨頭，誰又能幫助的了他們呢？
羅老身為生命藥師，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那麽做了，至少幫助近千人逆天改命！
其中到底凝聚了多少凶煞？
何牧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灰岩手，肯定和這有關。
並且不單單是灰岩手，羅老的身上肯定還有其他災禍，或許早已降臨，隻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罷了。
這是一個為波月公國傾盡所有的老人啊！
如何讓他不欽佩？
隔著一堆人，看著喜笑顏開的羅老，何牧能清晰感應到他發自內心的歡愉，看向周圍一個個魁梧的大漢，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充滿愛憐。
這一幕看上去很是暖心。
但一想到羅老慈愛的表麵下，或許正在忍受著常人無法忍耐的折磨，何牧的心頭不由微微一顫。
“或許，我應該為他做點什麽。”
除了林宛瑜之外，這還是何牧第一次在心頭誕生這樣的想法。
重生一世，何牧的心性堪稱薄涼。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似乎任何人的命運都無法對他鋼鐵一般的心智差生一丁點的影響波動。
但凡事沒有絕對。
林宛瑜是一個例外。
羅老，是第二個。
正當何牧在心底思付間，整個宴會也漸漸的不再那麽喧囂。羅老被請到了主位上，一幹人跟隨，飲酒作樂，不斷訴說相思之苦，場麵很是開心。
那是大人的世界。
至於像何牧這樣跟隨而來的少年少女，相識的自然在一起攀談玩耍，正如清漣。不認識的人很少，何牧、何榮熊是裏麵極其特殊的兩人，不時招來一些狐疑的視線。
直到——
羅家的後人來了。
直接帶來了兩個驚爆全場的消息。
羅文的灰岩手已經被治好了！
而治好它的人，就是何牧！
一時間，全場震動。首先炸開的，當然是主桌，人人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看向羅老：
“老師，您的手……真的好了？”
之前很多人不敢問。
生怕羅老會因為這件事心情不好。
畢竟他們都知道，當年羅老為了自己的手，花費了多少努力，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麵對羅老，他們當然不敢重提舊事。
但是，下麵小輩人的驚呼，讓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驚訝。
羅老微微一笑，並未說話，隻是從長袖裏露出了自己蔥白如玉的雙手，頓時，主桌上的一幹人拍桌子罵娘，好不痛快。
“我就知道老師福人自有天象！”
“哈哈哈，真的好了！”
人人激動。
甚至有人看到羅老的雙手，忍不住淚流滿麵。他們依然清晰的記得，在他們幼小時，就是這隻手在他們的身上拿捏兩下，煉製丹藥，幫助他們踏上了更堅定的武道之路，從而才有了今天的成績。
一切都是拜羅老所賜。
此時看到羅老的雙手簡直比正常人的還要健康，如何不激動？
“老師，何牧是哪位大師？”
“學生無以回報，也想去好好拜會一下他，感謝他治好老師您的手。”
一幹人裏，不止一個人說出了這樣的話語，眼冒好奇。
他們也同樣知道，十數年前，為了羅老的這兩雙手，整個波月公國到底作出了多少努力，請了多少奇人異士，可惜全都失敗了。
對於這個能解決羅老頑疾的人，他們當然好奇的緊。
羅老又是微微一笑。
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探出手來，一指：
“那不就是麽？”
唰！
瞬間，人人驚駭。
那個叫何牧的，竟然也來了？
一時間，人人爭相循著羅老所指的方向看去，然而，穿過重重人影，眾人赫然看到，在羅老所指盡頭，隻有一個在角落沉思的少年。
何牧大師，竟然是一個少年？
所有人愣住了。
也有人回憶到，何牧確實是跟羅老一起來的。
真的是他？
很快，無需向羅老再次確認，下方羅子弟的議論聲已經道明一切：
“就是他。”
“二爺爺剛才帶他去羅家了。”
“並且，二爺爺還把今年群雄逐鹿的選拔名額給他了。”
群雄逐鹿的選拔名額？
眾人聽到這一消息，倒還算平靜。因為對大多數參加群雄逐鹿的選拔人員來說，這實際上是一樁福緣，有利於武道根基的淬煉，是極大的好處。
如果真的是這個少年治好了羅老的手，他完全擔得起這些好處。
“何牧小友，上來一敘？”
看到周圍眾人都對何牧很好奇，羅老也是有意想要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招呼何牧上來。而何牧隻是輕輕一搖頭，拒絕了。
他不喜歡這樣的場麵。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這場洗塵宴裏引起了多大的轟動，並且也知道，這樣的轟動接下來不會少。直到所有人都接受了羅老的雙手已經痊愈的事實後，或許才會漸漸平靜下來。
何牧不是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淺顯之輩，對於一切都了然於心。
但也許正是這份淡然，也讓周圍眾人對他的好奇更多了。
尤其是在他拒絕了羅老的提議後。
老人也不見怪。
與何牧接觸了這麽多天，他也漸漸摸清了何牧的一些脾性，微微一笑：
“好吧。”
“來，咱們吃咱們的，讓何牧小友自便吧。”
主桌上當然有人對何牧好奇，想上前交流攀談，但聽出羅老話外之音裏不讓人打擾何牧的意思，最終還是放棄了。
既然何牧已經得到了羅老的認可，且的確是何牧幫羅老治好的雙手，他們感激還來不及呢，當然不會刁難。
主桌上再次熱鬧起來。
隻是相對之前，多了幾道不時落在何牧身上的視線。
何牧也不在意，在角落坐著，還在盤算自己的心事。年輕一代，敢上來攀談的更少了，生怕唐突，但少不代表沒人，正在人人小心觀察何牧，一邊向羅家弟子打聽他的來曆之時，突然，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站了，手裏抓著一壺酒，哈哈大小，三兩步來到何牧身前：
“啪！”
酒壺往桌子上一磕，大漢自來熟道：
“原來你就是何牧！”
“我說是哪個家竟然能讓我那蠻橫的妹妹服軟，竟然還求到了我頭上，要給她出一口氣。果然名不虛傳，是個漢子！”
“告訴你，從我那妹妹三歲開始，我就沒見過她求人了，今天算是開了眼。”
“牛氣，厲害！”
“來，喝一杯！這等秒事，值得喝一口！”
咕咚咕咚。
大漢不等何牧回應，已經徑直喝下了半壺酒，酒液從嘴角灑下，那是相當狂放。
看著這狂放不羈的大漢，何牧忍不住眉頭一皺。
這人誰啊？
他根本不認識啊。
正在這時，大漢已經放下了酒壺，似乎看出了何牧心裏的疑惑，咧開大嘴一笑：
“嗬嗬。”
“忘了自我介紹。”
“我姓陳，陳元霸。”
陳？
何牧聞言，心頭一震，終於猜到了對方的來曆。
陳家人！
很顯然，這個陳元霸，就是陳靖的大哥了。
他是來找麻煩的？
何牧還記得，在陳靖離開之前說，要找自己的大哥來報仇的事。
直言不諱，徑直道：
“你來給陳靖出氣？”
陳元霸聞言一愣，顯然沒想到何牧會如此直白，連連擺手：
“哪能啊。”
“我那刁蠻的妹妹，從小就欺負我，我巴不得見她吃虧呢。”
何牧聞言，無語了。
好奇葩的一對兄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靖有個這樣的哥哥，也是家族基因強悍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陳元霸更奇葩，也不顧何牧願意不願意，直接一把攬住他的肩頭，哈著酒氣道：
“小夥子，有前途！”
“這麽多年，我也就見你能降的了我妹妹，把她氣成那樣，我覺得你們挺有緣的。”
“這樣吧，你現在叫我一聲大舅哥，我就把我妹妹嫁給你怎麽樣？”
大舅哥？
嫁？
嘩！
此言一出，別說是何牧了，全場人都愣住了，旋即一片嘩然。
陳元霸要把陳靖嫁給何牧？
陳靖可是皇城一枝花啊！
不知道多少人拜伏在她的石榴裙下。隻可惜，她一個都看不上，看似嫵媚，實則彪悍，不知道嚇退了多少追求者。可即便如此，追求她的人也是趨之若鶩，足足可以排出兩條街！
現在，陳元霸要定下陳靖的終身？
並且還是這等奇葩的理由？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句話來，他們肯定不以為然。但是，現在說話的是陳元霸啊，他都以大舅哥自居了。
陳元霸，波月皇城有名的真男兒！
言出必踐！
他的話，沒人敢不當真！
雖然平日裏的確有點不著調，可從來沒有人見他食言過。
要出大事了！
陳靖萬一真的被陳元霸許給了何牧，波月皇城那得多少人傷心欲絕？
何牧的麻煩，大了！
何牧的背後的確有羅老作保，波月皇城的大人物肯定不會對他出手。但是，同齡人之間的爭風吃醋羅老管不了吧？
眾人幾乎可以預想到，何牧走在大街上麻煩不斷，挑戰者數不勝數的場景了，暗暗為他擔憂，生怕他真的點下頭來，叫陳元霸一聲大舅哥。
陳元霸似乎接下來還有話沒有說完，正要繼續說，然而，有一句話說的好——
怕什麽，來什麽！
正當眾人心頭繃緊，一方麵又期待劇情接下來的發展之時，隻見何牧看著醉眼迷蒙，張口欲言的陳元霸，突然露出一抹輕笑，唇齒輕啟，輕飄飄的話語傳出：
“好啊，大舅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