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隻手的賭約!
羅老、陳靖一進大門,立刻看到了一臉不善的何牧。
或許是因為心裏有愧,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一進門,陳靖不再強勢,半個身子都躲在了羅老的身後,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異彩連連,還透出幾分興奮。
似乎是再說:
“哼!”
“讓你惹我不開心,看你這次怎麽收場!”
羅老唯有無奈苦笑的份。
對於陳靖,他也是沒有半點辦法。誰讓她的爺爺和自己是至交呢?
羅老連忙用眼神寬慰何牧,緊接著就要站出來,打個圓場。可未等他開口說話,來自藥王穀的那個老人已經搶在了他的頭裏,頭顱孤傲一揚,睥睨看著何牧,一雙小眼睛就像是一把匕首,在何牧的身上狠狠刮了幾下,眼裏透出不屑,沙啞尖銳的聲音響起:
“你就是那個天才?”
“嗬嗬,好一個樸素的天才,真是連半點人的樣子都沒有了。”
“就憑你,也配當煉藥師?”
藥王穀的老人說話毫不客氣,尖銳刻薄的很。
何牧聞言,立刻眉頭一皺。
夠囂張!
從一個人的服飾,看一個人的身份?
這世界竟然還有這等以貌取人之人,這老頭不是還活在古代吧。
老人尖嘴猴腮,模樣倒是和他的聲音相得益彰的緊,都讓人過目不忘,全身上下金銀點綴,透出一個字——
俗!
完全就是一個暴發戶的模樣。
唯一能證明他的身份的,是胸前的一枚印記,就像是一個麥穗。
三穗五葉!
這是一個大星位的煉藥師!
相對他而言,站在他身後的少年模樣還算正常,劍眉英發,隻可惜,臉上的表情讓何牧對他的評價一下子落到了最低,簡直和藥王穀的老人如出一轍,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印刻出來的一樣。
師徒?
果然,有什麽樣的師傅,就有什麽樣的徒弟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何牧冷眼旁觀。
他已經決定不出手了。
陳靖潑髒水是最主要的原因。
再者,爭鋒鬥氣,在他看來原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收益在哪裏?
不理睬。
這就是何牧的態度。
然而,何牧的不言不語在藥王穀的老人看來,則變成了一種膽怯,臉上冷笑更盛,譏諷之意十足:
“鄉下小子,敢不敢報上你師傅的名來,讓我也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麽樣的師傅,才能教出這等邋遢的小子來。”
“還天才。”
“我看是天生廢柴吧?”
“哈哈哈哈!”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好笑,藥王穀老人連自己都被逗笑了,笑的前仰後合。師傅都這麽做了,徒弟當然也得撐足場麵,站在他身後的少年也哈哈大笑起來,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何牧聞言,眼瞳驀地一凝。
說他是天生廢柴?
無所謂。
可笑之人的話,無需在意。
但是要說到他的師傅……
在修煉界,師傅的重要性和存在的意義,甚至要比一個人的父母還要重要。
恩師如父。
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假。
何牧一下子想到了一些人,萬年前,曾給他傳道受業的一群人。
身為帝皇之子,何牧身邊的資源和大能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因此,何牧當然那不可能隻有一個師傅,單單是煉丹製藥,就要七八人曾幫助過他,才讓他在這一道上出類拔萃,常人無法媲及。
何牧不是一個薄涼的人。
尤其是重生之後的這一世,他對先前對他傳道受業的恩師感激之情更深。
因為正是他們,才讓自己在新的一生有了更高的基礎,可以傲視群雄。
而現在,藥王穀的這個老人一言不合就譏諷他的師尊?
不可忍!
何牧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凜冽起來。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現在他麵前藥王穀的這對師徒,恐怕早就死了成千上萬次。
“你算什麽狗東西,敢提我師尊名諱?”
嘩!
此言一出,全場炸裂。
陳靖第一個愣住了,沒想到何牧的爆發來的如此突然,讓她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本來是想看何牧吃癟的。
按照她的想法,何牧肯定不敢和藥王穀的人正麵交鋒,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好好嘲諷一下何牧了。
但完全沒想到,何牧不僅應聲了,並且還如此強勢!
還未來得及站出來圓場的羅老也是一驚。
唯有清漣一臉單純,興奮不已,緊跟著何牧道:“對啊,壞家夥,你憑什麽罵人家師傅。”
“何大哥罵得好!”
藥王穀的老人瞬間收起狂笑,變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臉色陰沉,陰雲密布,殺機頻閃,死盯著何牧,裂開嘴角,露出黃色的牙齒:
“嗬嗬,好小子。”
“我兀立可好久沒有見到有人敢當麵罵我的人了。”
“你有種!”
“隻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是不是有你的嘴巴一半厲害!”
何牧冷眼看著兀立,臉色同樣陰沉,更有殺機閃爍。
辱師者,必須給他一個教訓!
“你要比鬥煉丹?”
何牧一言,再次把自己送到了風頭浪尖上。沒人能想到,他會主動說出這句話,就連羅老也沒想到。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其實是兀立的本意,可還未等他來得及勸阻,何牧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這是找死麽?
兀立也被嚇了一跳,眼底厲芒閃爍: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有膽色!”
“不過,比鬥煉丹,又何必我親自出手?獠山,你來,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
“既然你的師傅不會教徒弟,那我就大發慈悲,教教你怎麽做人!”
兀立身後的少年立刻站了出來,同樣麵色不善的看著何牧,眼底透出無盡的嘲弄。似乎,在他看來,自己已經贏了。與何牧比拚丹藥,簡直是他的侮辱!
“小輩,來吧?”
“你不是已經怕了吧?”
“沒關係,怕了不要緊,隻要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頭,此事我就揭過了。如果你磕的夠真誠,興許我還能大發慈悲,收你入我門下。”
兀立陰冷譏諷,任誰都能聽得出來,他這是激將法。
此時,看著眼前這一幕,陳靖其實都已經後悔了。
她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事已至此,眼看已經無法收場了!
必須論出一個勝負來。
何牧有取勝的可能麽?
對方可是藥王穀啊!
陳靖有些失措,這是極少在她身上出現的。
找羅爺爺!
或許唯有他插手,才能阻止這一切了!
陳靖當即求救似的向羅老看去,然而,還未等她秘術傳音,卻聽耳畔何牧冷酷的聲音再度響起:
“好。”
“如你所願。”
“不過,單單是一場比鬥,也太沒意思了吧。不如加點彩頭?”
何牧應下了!
真的應下了!
並且,還要加彩頭?
此言一出,陳靖的動作僵住了,兀立獠山師徒兩人也愣了一下,齊齊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還有自己送上門來的?”
“好啊好啊,那就加點彩頭。”
兀立都要笑出眼淚來了,不屑掃了衣衫簡樸的何牧一眼,冷冷道:
“不過就憑你,似乎也拿不出來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吧?”
“不過也無所謂,你能拿出什麽,我就拿出什麽,給你留點臉麵,免得你輸了說我藥王穀欺負人。”
兀立此時倒顯得大度了。
其實不然。
這也是一種嘲諷。
並且是讓外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嘲諷。
隻是,當何牧下一句話響起,在場的眾人不由都傻眼了。
何牧冷冷看了兀立一眼,聲音依然清冷,似乎心底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三個字迸出:
“一隻手。”
“我們就用一隻手作賭約。”
“誰輸了,就留下一隻手,從這裏滾出去!”
一隻手?
聞者傻眼。
不止是兀立,羅老更是眼瞳猛地一縮。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插手了。
“何牧小友,千萬不要!”
“這太凶險了,我絕不允許!”
開玩笑。
一隻手的賭約,真的是隨便賭的麽?
少了一隻手,別說煉丹製藥,就連武道修煉都要大打折扣啊,足以讓一個妖孽跌落凡塵,從此再也站不起來。
太狠了!
這樣的賭約,根本就是賭上了一個人未來的前程!
而何牧甚至連羅老看都沒看一眼,一雙冰冷森然的眼睛始終盯著兀立的雙眸,冷酷聲音再次發出:
“敢不敢賭。”
“不敢賭的話,現在就滾吧!”
激將法!
何牧用的也是激將法,最簡單的陽謀。但是有時候,越是簡單,效果越好。正如此時,兀立原本處在驚駭之中,第一次被何牧撼動了心神,還在猶豫,突然聽到何牧的激將,一雙眼睛驀地一片赤紅,狠從心起。
“賭!”
“不就是一隻手麽!”
“獠山,把他的一隻手給我卸下來!我倒想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天才,能有多少本事!”
嘩!
兀立應下了!
這代表著,這場賭約正式開始了!
一隻手的賭約。
賭上一個人命運前程的賭約!
無論這場煉丹的比拚最後誰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可想而知,失敗的那個人,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崛起的機會,能勉強修煉就不錯了,泯泯眾人,是最好的結果。
這是一場豪賭!
哪怕,賭約之中並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但人人都知道,它背後代表的意義是什麽。
獠山麵色發緊,再也沒有之前的張狂。
雖然他鬥誌滿滿,對自己在煉丹製藥上的造詣很有信心,可是,當看到何牧始終平靜如一,不起一絲波瀾的雙眸,他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在兀立的逼迫下,終於點下了頭顱。
幹!
獠山的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種決絕的氣息。
自然是因為緊張。
而單從這一點上,一直鎮靜的何牧與他自然高下立判。兀立很是不滿意的瞪了一眼獠山,而後朝何牧譏諷冷笑:
“嗬嗬。”
“故作鎮定。”
“等會有你哭的時候!”
何牧聞言,假裝沒聽見,其實是真的不想理他,在看到獠山點頭之後,已經看向了羅老,一拱手,道:
“羅老,還需借您的煉藥房一用。”
煉丹賭約,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