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以畫破畫！
“哼！”
“看了這麽久，你能看的懂麽？”
“雖然這是白洛聖皇大人在十七八歲時，年齡尚幼，描繪出的一副畫卷，但僅憑這一幅畫，也可體現出那時的聖皇大人心胸之遼闊，山川大海盡在心中，愛憐這方河山，彰顯博愛氣魄，你比的了麽？”
“區區凡人，竟然敢挑戰聖皇大人的記錄，真是不知死活！”
秦無雙並不是唯一上來的那一個。
很多人都跟著何牧一起上來了。
有的人，是想親眼看看何牧的手段。
有些人，自然是因為憎惡。
正如現在說話這人，也是在神劍峰腳下第一個對何牧欲要挑戰白洛記錄口誅筆伐之人，字字尖銳，完全就是白洛的一個瘋狂死忠粉。在他的心裏，白洛就是神女，就是唯一的精神支柱，豈能容何牧玷汙？
他此時的言辭更犀利了。
見何牧站在山崖石壁前一動不動，唾沫星子直飛：
“嗬嗬。”
“知道白洛聖皇是多麽無可撼動了吧？”
“小子，識相的話，趕緊下山吧，向白洛聖皇負荊請罪，世人還能看你態度誠懇的份上饒你一命，否則的話，等白家強者降臨，就連大羅神仙降世也救不了你！”
這人是認定了何牧絕對不可能挑戰白洛的記錄成功。
甚至於，在他看來，何牧之所以能在神劍路上力壓白洛，也是因為作弊了。
他是從一開始就擁護羅成的。
隻是，羅成的淒慘在場每個人都看到了。他根本不敢跳出來。但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聒噪！”
周圍，不止秦無雙一人皺起眉頭，餘光掃過此人，臉上露出不屑。
狗腿子做到這種程度，也是一種極致了。
但是何牧的臉上沒有露出不屑。
聽著這人的口誅筆伐，看著身前的石壁和白洛的傑作，心裏毫無任何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心胸遼闊？
博愛世人？
你再多說一點，我他娘的真的要信了。
是的。
白洛的這幅畫的確不俗，筆跡精致，描繪精準，山水刻畫的無比清晰，美輪美奐。無相劍意和魁梧龐大的神劍峰完美融為一體，就連何牧都忍不住眼瞳一顫。
的確是唯有心係河山之人，才能描繪出這樣一副畫卷。
但是——
何牧的眼神反而變得更加凜冽：
“十七八歲？”
“在偷襲我的時候，白洛不過是十六歲，和我一樣，也是大星位巔峰，碰觸到了星王境的邊緣。”
“看來，她在描繪出這幅畫卷的時候，已經是真正的星王了。”
“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有如此野心，要成為小聖界的唯一霸主了！”
“殺我，隻是為了清除一塊絆腳石？”
何牧心底殺意如梭。
不錯。
這就是他從身前石壁的畫卷上看出的另外一些東西了。
野心！
白洛的野心！
這隻是一副融合了無相劍意的山水畫麽？
當然不是！
白洛的繪畫技巧實在是太高超了，若不是前世何牧和她很是熟悉，看過她不止是一幅畫，肯定也看不出來。在勾勒出神劍峰的筆墨和線條下，何牧赫然發現了，八荒星域的地圖！
是的。
就是地圖！
白洛不是心係天下！
她赫然是把整個天下都凝聚在了她的這幅畫中，狼子野心完全暴露。
她的目標，就是這天下，就是小聖界！
而現在，她也的確成功了。但很顯然，白洛在刻畫這幅畫的時候，以畫寄情。在何牧看來，這就是她狼子野心最堅實的憑證。
不由自主，何牧聯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白洛為何要偷襲自己？
其實在前世自己的意識逐漸消失之時，和這一世獨處的時候，何牧就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當知道白洛已經成為當代最強者，也是整個小星位的掌控者，成為一方聖皇的時候，何牧就猜測過這個原因。直到現在，看到這幅畫，何牧終於完全確定了。
白洛之所以要除掉自己，就是為了為她將來的稱霸之路掃清障礙！
何牧明白了。
而此時此刻，他心底的怒火也前所未有的暴漲到一個極致，身軀微微顫抖，雖然看上去臉上神色不動聲色，但實際上，何牧內心對白洛的殺心，遠遠超過了任何一次。
以畫宣誌？
以我為石？
既然你要用這幅畫來堅定自己的道心，那我就破掉它！
呼！
一念心動，這片山崖上，天地間，頓生異變，狂風大作，罡風席卷，讓人東倒西歪。
圍觀的眾人駭然看到，一股漆黑如墨的星力從何牧的身上騰起，厚重凜冽，如同刀芒，撕裂了他身後捆縛頭發的繩結，立刻，長發衝天而起，淩亂如麻，眾人看向何牧的背影，感應到他身上傳來的無盡煞氣，忍不住心頭猛地一顫。
魔！
狂魔亂舞的魔！
這一刻，何牧再也沒有之前的深沉似海，周身百丈內，大地真氣瘋狂湧動，漆黑如墨，令人膽戰心驚，忍不住連連倒退。
何牧的頓悟，這就開始了？
這也太快了吧！
人人驚駭。
縱然向後退了百餘丈，仍能感受到何牧身上無敵狂猛的氣勢，遠遠超乎了尋常小星位巔峰所能達到的極致，其中更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充斥，仔細辨認，卻無法概述，一時迷茫。
在場，也唯有一人洞察了此時縈繞在何牧身邊的力量到底是什麽。
是修煉心劍的莫熒！
心劍一道，對於心靈的力量感知敏銳。
因此，在何牧身周異變乍起的瞬間，他就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一雙眼神死死盯住何牧，再難移開。
仇恨！
從何牧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令人發指的仇恨！
這仇恨，比他在任何人身上見到的都要強烈，甚至達到了足以影響周圍天地的程度！
何等的往事，才能讓何牧爆發出這等強烈而沉重的仇恨？
莫熒心底的震動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大。
因為就在這時，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經常出現在他睡夢中的一個人。那個人身上偶爾爆發的恨意，其實並不比何牧現在展現出來的少多少……
這邊，莫熒還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
現實。
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任何其他征兆，就在周圍天地間無盡的寒風席卷中，何牧，動了！
呼！
隻見何牧單手揚起，以手為毫，大地星力為墨，揮毫潑墨，傾灑於身前的石壁上。
他竟然也在作畫！
並且不是為了毀掉白洛的畫，而是真正的作畫！
唰！
手臂揮灑，大地真氣就是水墨，直接傾灑到石壁上，落在白洛的畫的側麵。
沒有精致的描繪，沒有細膩的描繪，但隻是第一筆，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蒼勁！
有力！
他們對於何牧加持於真氣裏的心力並無法像莫熒那樣把握的精準且透徹，但是無所謂，即便如此，他們也能感應到，何牧每一次揮舞手臂時勁力的通達，大地真氣落下，必當嵌入石壁三寸有餘！
“好快！”
人群裏，有人驚呼。
不錯。
何牧的速度太快了。
傳聞，白洛在神劍峰第二層作畫，靜坐半日，又用了小半日，才做出這一副震撼人心的山水畫。而現在，何牧的速度不知道比她快了多少倍，隻是十餘息的時間，空白石壁上畫卷已經露出輪廓。
“是個人！”
“他畫的，竟然是個人？”
有人發出更大的驚呼。
人物畫。
眾人眉頭皺起。
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對繪畫一道略有涉獵，但最基礎的審美他們還是知道的。人物畫，怎麽能和山水畫相比？
單單是裏麵承載的東西，就相差太多了。
一個是以天地為本，一個是以區區個人為本。
差距太大！
何牧所作何人？
竟然是要以一個人，對抗白洛聖皇的畫？
這不是開玩笑麽？
世界之上，怎麽可能存在能與白洛聖皇相媲美的人？
“嗬嗬。”
“他不是想畫自己吧？”
“哪怕破不了聖皇大人的記錄，也想讓自己的容貌永遠定格在這石壁上？真是膽大包天！”
冷笑嘲諷繼續從人群裏傳來。
是看何牧不順眼的人。
隻要何牧哪怕表現出一丁點的弱勢，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令人厭惡。但是，這一次，就連秦無雙聞言，都忍不住心起狐疑了。
何牧不是真的這麽想的吧？
但是他畫的，不太像是他自己啊。
何牧畫的，是誰？
眾人仰頭觀望整個石壁，何牧的作畫還未結束，但是上麵的人影已經接近完整。
是個少年。
和何牧年齡相仿的少年。
但絕對不是他！
眾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何牧畫的不是他本人。
並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畫像上的這人竟然沒有眼睛，身披一身白袍，紫龍之影隱隱閃爍，臨風而立，雙手空空，背在身後，麵朝白洛所作畫像，正麵相對。
簡單。
明了。
除此之外，眾人甚至沒有從它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威壓和氣勢。
“這麽尋常的一幅畫，竟然還想和白洛聖皇大人的畫卷抗衡？”
“嗬嗬，等著被擊碎，顏麵掃地吧！”
人群裏，有人再度不屑嘲諷，話語無非是像我上我也行的那種語氣。可是正在這時，何牧似乎對此充耳不聞，突然收手，隻是在雙腳落地的一瞬間——
“嘭！”
最後一手！
何牧一指點出，真氣如梭，終於指向了畫像的麵龐，溝壑橫生。如此一幕，讓旁觀眾人，無論是對他嘲諷不斷，還是充滿期待之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顫，不由想到了四個字——
畫龍，點睛！
但是，何牧此時畫的是“龍”麽？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身前石壁何牧新作的畫作上，突然感覺，石壁上的畫像，似乎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