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地有門

丫頭吃痛悶哼一聲,但還是緊緊抓著我的手。

“丫頭你沒事吧。”我連忙問她,一抬頭正看見她臉上一片慘白。

“傑哥,你沿著我的身子爬上去,不然我快撐不住了。”

如果按照她說的,我的確能夠爬上去,但我不確定她能不能受得了重量,如果我不爬上去......

就在我猶豫的關頭,四周又響起一陣木板撞擊的聲音。

我朝四周看去,下邊不知何時點起了兩根香燭,香燭的中間是我之前拿起的那顆祭祀用的豬頭,香燭的後麵是一尊彩塑雕像,一手持劍一手捏決,高眉闊目,正是真武大帝的塑像。隻是真武大帝又稱真武**魔,可是在它塑像的四周擺放著七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的棺材板已經不見了,其餘六口棺材不停地顫抖,看樣子那幾個棺材板遲早也要飛出來。

最要命的是,就在我的正下方的木板上破了一個大洞,洞裏伸出一隻烏青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腳脖子,洞裏到底有幾隻串子,誰都不知道。

正時,丫頭對我大喊道:“你快上來。”然後她又輕聲告訴我“我剛才看見有個黑影偷偷把真武大帝前的香燭點燃了,你爸爸的事情跟他絕對有關係。我手腕上的紅線裏有一根細針,你拿著這跟細針假裝下去,隻要把細針插入自己眉心,那些走屍就不會傷你。”

說完,丫頭又朝著我大喊一聲“傑哥,你快上來吧,不要在意我。”

我一咬牙,男子漢大丈夫,這次就賭一把。

“丫頭,你走吧,不要管我了。”說完我就撒了手,撒手的時候手指在她手腕上一捏,將她手腕上的那根紅線拽了下來。

下麵的串子頓時就把我拽了下去。

幾乎就在我掉下來的那一刻,又有幾扇棺材板飛了過去,我聽到半空中傳來丫頭的悶哼聲,然後又聽到繩子上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響,知曉她已經上去了,隻是不知道傷得重不重。

那串子將我拉扯下來的時候正好卡在了洞口,我的上半身還在上麵,下半身已經到了洞裏。以前看電影時見過沙漠裏的一種刑罰是把人的身子埋進沙子裏去,隻留出一顆腦袋在外麵,到了晚上沙漠裏的蠍子螞蟻蛇都爬出來,就把那個人的腦袋吃得隻剩下骨頭,而他的身子在沙子裏麵會被吸幹水分變成老臘肉。

這裏雖然不是沙漠,但我估計下場也不遠了。

“咚。”

“咚。”

“咚。”

四周接連傳出幾聲落地的聲音。我沒敢抬頭看,就看著地麵上多出了幾雙包頭穗。

這種包頭穗的鞋子我隻在附近唱黃梅戲的裏麵看到過,鞋子頭尖上一團彩穗就跟麥穗一個樣,後麵是薄底繡花的鞋身。我太奶奶以前也有過這麽一雙,可是她下葬的時候就跟著一塊穿下去了。

我心想,這些個走屍身前應該是唱戲的,應該不會像小麗他爸那樣上來就動手吧。

倒是下麵的串子怎麽沒了動靜,按照平日裏小說電影裏看的,我的腳上沒了知覺鐵定是中了屍毒,這會兒保不齊下麵的幾十隻串子正啃著我的腳我也感覺不到啊。

就在我看著上麵想著下麵,猴急撓心的時候,那幾雙包頭穗整整齊齊地朝前麵蹦了一步,揚起的灰塵撲了我一臉,裏麵透著股腐爛的肉味。

“丫頭啊,哥這次可是信了你的。”我心裏嘀咕一句,將丫頭那根的腕線拿出來,線裏有一截硬邦邦的。

我連忙將紅線扯開,裏麵是一根銀色的細針,針上好似有一個個小窪洞,又感覺有跡可循。

但是這回可不是探尋究竟的時候了。我拿著細針就要朝著眉心上紮,冷不丁這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死魚眼的臉,那臉上密密麻麻一個個小窟窿,裏麵的白肉翻著圈地往外冒,身上一股死魚死蝦的味道,差點讓我一口吐出來。

他這麽突然一出現,驚得我一下子紮歪了,差點紮到眼睛窩子裏去。

那死魚眼看著我張口以為是又要給它來口童男純陽舌尖血,嚇得又縮了回去,沒了影子。

“咦,這隻死魚眼怎麽知道害怕呢?跟小麗他爸那隻比不一樣啊。”我正詫異地時候,又聽到“咚”地一聲,那些個包頭穗又朝前蹦了一步,其中一隻鞋子的穗花幾乎就要擦到我的鼻尖上去了。

我趕緊拔出銀針又朝著眉心紮上去,腦門上一疼,手一鬆,銀針又掉了下來,拿眼珠子一看。

完了,針頭歪了。

眼看著離我最近的那個包頭穗又蹦了起來,我知道這次是真的死定了,但是姓餘的不甘心啊。

便在那包頭穗高高躍起又朝著我腦門落下的時候,我猛頭抬頭,朝著那揚起花穗子一撞,直接把那家夥撞得人仰馬翻,一屁股砸在我頭頂上。

一股子陳年屍臭味帶著硬梆梆的老臘肉砸在我腦門上,撞得我直哆嗦,眼角就透著一片破爛花布看見它那又薄又長又尖跟小刀似的指甲朝著地板上一劃拉。

“呲啦”一聲,我倒吸了一口牙花,“這他奶奶的幸虧不是撓在我身上。”

壓在我身上的包頭穗猛地一用勁就要翻身起來。

外麵又是連著幾聲“咚咚咚”,有些聲音沉,我尋思著是撞到了真武大帝塑像上麵了,有些就響在腦門上,這是踩在我頭頂上了,那個想要翻身的包頭穗又掉了回來。

“您那,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屋頂傘麵吧。”我嘀咕一句,又有些慶幸起來,還好當時血氣方剛拿著腦門就撞了上去,頭硬還是有點好處的。

連著幾聲過後,就聽到傳來一聲悠長的“吱——呀”聲。

“壞了。”我猜測是那真武大帝的塑像被那後麵的走屍頂翻了,算算距離,好像就是砸在我頭頂上。

神佑還是天譴?

串子還是走屍?

是屈辱的卡死在地板上還是到下麵去力戰而亡?

是明早讓丫頭看見我被走屍疊了羅漢還是永遠活在她心裏?

“向我砸到!”我腦袋裏繞了一圈,然後猛地大喊一聲,那真武大帝的塑像應聲朝著我頭頂上砸來,沉重的力道順著走屍的身體傳到我身上,壓得我一口老血悶到嘴裏。

其實,我並沒有選擇。無論我願不願意,結局都是這樣。

卡著我半截身子的地板吃不住重量,窟窿又裂開了一圈,恰好讓我掉了下去。

“死串子。”想著下麵指不定有十幾二十幾隻串子,我又是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