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人啊
“朽木匆匆，自當卷短~”
這一刻，偉大的天道派掌門人、身穿著名為‘宙斯艦’布偶熊外套的蘿莉，如此說道。
“這是我這麽多年參悟出來的八個字，好好記下吧~人就像朽木一樣，出生時還能看，但隨著時光變遷，不斷地成長整個人也就在腐爛。
所以呢~人類應該深切地認識到這一點，自己明白自己時間不多了，要在人生的白紙上好好畫，免得自顧自地以為白紙很長，結果畫沒畫完，字沒寫完，人生就結束了~”
一邊解釋著自己參悟的道理，布偶熊蘿莉一邊用筷子尾端沾著冰凍飲料杯壁上的水，在木桌上寫下了八個字。
“朽木匆匆，自當卷短……”
青紀看著布偶熊蘿莉筷子下方正淩厲的字體，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掌門，我記住了！”
“嗯~孺子可教~”
變聲過後的蘿莉音變成了奇怪地地方口音，但是聽得出來天道派掌門人情緒很開心。
“對了……掌門，為什麽要選這麽普通的麵館，雖然我沒什麽錢，但是……選一個更加好一點的飯店也是可以的…”
青紀看著情緒頗為不錯的掌門大人，倒是說出了自己真心想說的話。
他帶著布偶熊蘿莉穿過了樹林，回到了平民區，他打算找一個不錯一點的餐廳，但沒有想到，天道派掌門人大人竟然直接拉著他鑽進了路邊的小麵館，樸素得有點可憐了。
畢竟是一個剛剛成為徒弟的人請自己的師傅吃飯，雖然這個師徒關係有些草率，自己掌門也有些怪怪地，但是布偶熊蘿莉的力量擺在那裏，不能不給尊敬的。
“嗯……青紀啊，你要知道，這世上萬事萬物都是有因果的~”
偉大的天道派掌門人又重複著她的口頭禪，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
“本掌門作為一個偉大的強者，總是要小心地體諒你們這些弱雞的~你們掙錢也不容易~窮巴巴的，我要想有錢就太簡單了。
作為弟子，你確實要請本掌門一頓飯，所以呢，這頓飯就讓你請了，不過……換成那些黑心店，你恐怕會哭的…”
“……”
青紀聽著布偶熊蘿莉的話，忽然愣住了，他還以為掌門大人不在乎吃什麽，沒有想到，她竟然想的是這個……
不過說實話，青紀倒是真的有點感動了，強者因為太過強大，其行走路途上的一切都會被碾碎，大多數強者都是不需要想太多，直接橫衝直撞就走過去，而弱者甚至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殃及池魚，毫無抵抗能力的就死了。
或許在強者看來，弱者都是像紙糊的螞蟻一樣，不想無意間泯滅他都需要注意了。
“掌門……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哼哼~你這聲掌門倒是很真心啊，總之，我不需要那些表麵東西，我也是難得替弱者著想的哦，好好感激吧。”
“是！謝謝掌門！我必定將掌門的教誨銘記於心，為光大我派不死不休！”
“哈……你好好活著吧，為什麽說得像是複仇一樣，偉大的東西始終偉大，無論身處何地，覆蓋著何種灰塵，都改變不了其偉大的本質。教化世人是需要有緣人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加入我們天道派的……”
布偶熊蘿莉掌門這時候一邊半吐槽、半教誨著自己唯一的弟子，一邊豎好了筷子，她的布偶熊的包包手掌出乎意料的敏捷，拿起筷子來非常嫻熟。
“客人~您的麵來了。”
青紀還不知道掌門人為什麽豎起筷子，這時才猛然反應過來，原來是麵到了。
巨大一碟的鹹菜，十碗各色的麵條被放到桌子上，青紀隨便選了一碗，布偶熊蘿莉也隨便選了一碗，各自放到麵前。
“吼吼~開吃~”
這個時候，天道派掌門大人拉開了嘴巴處的銀色拉鎖，但打開拉鏈卻依然看不到任何東西，深色的陰影遮擋著拉鏈的開口，青紀特意去看，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別看了，沒用的，‘宙斯艦’的嘴巴處有著【無法窺探的陰影】銘文，所有的光都會被吞噬，什麽也看不到的。”
布偶熊蘿莉一邊嘟噥著怪異的地方口音，一邊開始呼嚕嚕地吃起了麵，青紀聳了聳肩膀，也用筷子夾起了自己碗中的麵。
咻~呼嚕嚕~
這裏不得不說一句，作為天道派掌門人，布偶熊蘿莉十分沒有吃相，甚至於吃飯的聲音有些大了，當然，隻聽聲音你也能明白，她吃得很開心，而且很快速。
是的，超級快速……當青紀才吃掉第一口麵的時候，偉大的天道派掌門人已經抬起大碗，一口喝光了湯汁，隨後噹的一聲將空碗放到了旁邊，拉過了第二個碗！
“老板，你這個鮮蝦麵味道不錯！再來十碗！”
大聲報出了自己的點單，天道派掌門人就低頭開始吃第二碗——
咻~呼嚕嚕~
十秒鍾不到，第二碗徹底陣亡，底朝天。
“老板，你這個雞塊麵味道不錯！再來十碗！”
連雞骨頭一起嚼碎的掌門大人完全不懂什麽叫做禮儀，但是她吃得真的嗨。
第三碗同樣的拉過來，咻~呼嚕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八秒鍾後……
“老板，你這個炸醬麵味道一般！再來五碗吧！”
咻~呼嚕嚕~
“老板，你這個骨湯麵味道尚可！再來八碗！”
……
於是，就在青紀震驚的目光中，偉大的天道派掌門人，在兩分鍾內，直接吃光了九碗麵，順便增加了不到一百碗的麵條訂單。
“呃……”
直到這一刻，青紀才終於完全明白了自己掌門人為何如此體恤自己，他要是真的帶她去一家差不多的飯店，那他的全部財產可能都要差不多……沒了。
“掌門大人……我的。”
青紀幾乎是心懷感激地將自己的麵往前推了推，真心實意地想給掌門吃——掌門大人，你真的太好了！我感動啊……
“嗯？嗯……”
布偶熊蘿莉本來條件反射地打算拒絕，但這時候卻停了一下，隨後直接拉過青紀的麵完，咻~呼嚕嚕~之後，又是一個完美的光碗。
“咳，一般情況下，我是不吃的，但是你畢竟剛加入天道派，我作為掌門，對於你第一次的好意，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偉大的天道派掌門人吃光了十碗麵，輕輕咳了兩句，這時候服務員震驚地將一摞十個最大號的麵碗端走，然後說了聲麵不夠，有人去買麵了，全部上齊還要一點時間。
“嗯，我知道了，去吧。”
布偶熊蘿莉隨意地揮了揮手，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食物要等會。
“咳~現在不會餓的肚子咕咕叫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好！”
聽到掌門要講經，青紀立馬挺直了腰杆，變成了認真聽講的模式。
“咳咳，正如我剛才所說的~人類的一生朽木匆匆，自當卷短——
人在這個世界上，本就猶如浮萍無依，你之所以沒有感覺到孤獨，是以為人類始終相連。”
“人類？相連？”
青紀這時候真的聽不懂了，他認真而疑惑地看著掌門大人，等待著她的解答。
“嗯……雖然很難解釋，但總之，人類並不是單獨的個體嗎，正如一首古老的道詞——”
布偶熊蘿莉這時候忽然放低了語調，她變過的地方口音竟然緩和了一些，讓青紀能很清晰地聽到她的誦讀——
“沒有人是自成一體、與世隔絕的孤島，每一個人都是廣袤大陸的一部份。
如果海浪衝掉了一塊岩石，歐洲就減少。
如同一個海岬失掉一角，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領地失掉一塊。
每個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傷，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
所以，不要問喪鍾為誰而鳴，它就為你而鳴！”
布偶熊蘿莉誦讀的很慢，但是正是這種慢和清晰，才讓青紀感覺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感受，他看著自己的掌門，微微皺著眉頭，
“五個世紀以前，災厄獸降臨，混亂和死亡橫掃人類，那個時候，人類大概就如這首道詞般，已經不再為自我的傷痛而流淚，反而全力注視著整個人類的未來，一直……等待著黎明。”
說到了這裏，布偶熊蘿莉忽然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但可惜，當苦難終於有了盡頭，無數人得以安穩，人類反而失去了這種精神，再次化為散沙。
安逸之後，就迫不及待爭權奪勢，真是可笑啊。浩劫……怎能不來。”
似乎是說道了意興闌珊的地方，布偶熊蘿莉忽然就不願再多提，這時候服務員將十碗麵端了過來，青紀拿了一碗，其餘地都放到了掌門麵前。
“青紀，我之所以對你說這些，不要以為我在廢話，事實上，我隻是想告訴你，人類正因為隻顧個頭和眼前，才看不清整體。
整天隻是計算著現在的局麵如何更好，卻不想著未來到底如何，這不是人類在社會中體現的問題，其實真正問題是出在了——修煉！”
“修煉？”
一聽到關於修煉的事情，青紀抬起的筷子立馬放下了，他認真地看著布偶熊蘿莉掌門，想要得到自己、甚至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