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仙尊

好不容易對付了林莽,卻又殺出個廉紅藥,周輕雲怔住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比周輕雲還嬌小半分的廉紅藥,此時已架起司徒平,緩慢移動,拉開距離,準備要走。

周輕雲見此情狀,不再猶豫,橫劍攔住廉紅藥的去路,廉紅藥也不甘示弱,迎劍而上,兩人均有留手,雖是爭鬥,卻是彼此拖磨著,猶如同門過招,數招過後,忽而林莽又起身殺來,一把百靈斬仙劍奔著司徒平而來,兩女默契間,居然齊齊駕住林莽的攻勢,然後雙雙抬腳將林莽踹了出去。

與此同時,周輕雲青霓劍脫手,任由長劍自行向廉紅藥攻去,右手隨即搭上司徒平的胳膊將他扯了過來,見他重傷垂危,正想要順勢灌一道靈力進去,隻聽廉紅藥道:“不要,司徒師兄經脈紊亂,強行輸氣隻會傷上加傷。”

周輕雲住了手,巧使勁力,搶過司徒平,將他架住後就要奪路而逃,但去路又被林莽攔住,廉紅藥擊退青霓劍,也趕忙攔了上來,隻是她還顧念這司徒平的安危,故此雖然攔著周輕雲,卻也阻著林莽,不讓他再對司徒平下黑手。

“廉師妹,你就沒想過司徒師兄是怎麽受傷的麽?你帶他回去,會不會害了他?”周輕雲收回青霓劍,不由急道。

廉紅藥一瞬間有些動搖,但很快又道:“我……我相信師父不會害二師兄的,畢竟傷了二師兄的是大師兄,師父會還二師兄一個公道的,請師姐不要阻攔。”

“哼,這種外門弟子才用的低階法寶,這種三腳貓的功夫,這老妖婆哪有公道可言?你是眼瞎麽?”一個女童音從周輕雲懷裏發出,廉紅藥定睛望去,發覺周輕雲衣襟裏探出半個兔頭。

“小雪……”周輕雲低頭對懷裏的靈兔小雪無奈地喊了一聲,雖然小雪前半句說的是她的心裏話。

“秦紫齡這廝當真是見死不救?”靈兔小雪繼續不滿道,“喂,那個廉師妹,你快想清楚是要你二師兄死,還是要他活,回了老妖婆那邊的話,就真活不了了,萬一半路上那個草包再給上一劍怎麽辦?”

“死兔子!”被一隻兔子奚落,林莽還能忍?他趕緊道,“師妹,別聽這死兔子和那吃裏扒外賤婢的,我保證不動手,我們一起帶小畜……我是說帶你二師兄見師父去。”

就在此時……昏迷中的司徒平似乎掙紮著想要清醒過來說什麽:“禁……製……聚……奎,師父……殺……我……”

眾人聞言俱是心頭一震,各懷心思,廉紅藥尤為震驚,搖頭道:“不……不可能,不會的,師姐,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師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帶二師兄回去見師父,見長老。”

周輕雲雖也是震驚,但見廉紅藥和林莽各自亂了方寸,連忙抓住機會,急催青霓團團劍光刹那籠住麵前兩人,隨即頭也不回轉身疾飛而去。

刹那間的功夫,她已將廉紅藥和林莽甩開在幾丈外,隨即青霓也流星趕月般追到她身側。

周輕雲急急飛向紫雲穀,可沒多久,便見天邊一團錦彩斑斕,向她這邊迅速移來,周輕雲暗暗心驚,懷裏的靈兔則發出了小玉的聲音道:“不好啦,老妖婆來了,老妖婆來了!”

靈兔小雪道:“你鬼吼什麽,司徒平,司徒平,你能聽見麽?念隨心轉,紫雲穀!紫雲穀!快發動迷塵幡!”

可脖頸歪垂的司徒平此刻卻毫無反應,似是死了一般。

天邊的錦彩團眨眼間就到近到近前,隻見一條幾丈長的帛帶飛舞在空中,上麵立著一名道骨仙風的修者,深煙紫色層層疊疊的大袖交領衣衫,頭帶勾雲銀冠,固著發冠的仙亭流蘇步搖釵隨風而動,頗似魏晉古仙。

她神態傲然如高山冰雪,手持珍惜難得的鹿尾拂塵,周身仙門罡氣縈繞,哪有半點妖婆的樣子,來者正是萬妙仙尊許飛娘。

周輕雲自知難攖其鋒,隻得被迫降下,許飛娘冷然一笑,拂塵輕揮,周輕雲落地後身形不穩,和司徒平雙雙摔倒在地。

飛帛盈盈飄在半空,許飛娘從容踏步,踏著無形的階梯緩緩而下,姿態優雅,神情閑適,仿佛隻是在出門參訪道友一般。

“輕雲,你要帶我那好徒兒去哪裏啊?”許飛娘悠悠問道。

雖許飛娘離兩人尚有五六步之遙,周輕雲卻已倍感壓力,她咬牙站起身道:“仙尊見諒,紫雲穀穀主要見司徒師兄,司徒師兄又受了傷,弟子正好帶著他前往就醫。”

許飛娘瞥了一眼地上的司徒平道:“這傷,看來應是我的禁製反噬吧?真是逆徒,平日裏隻道我苛待他,卻全然不解為師一片苦心,雖然落了禁製,修為看似毫無增長,卻是暗中積聚了許多靈氣,隻待他心魔解除,便可大功告成。”

這話到似是說給隨後趕來的廉紅藥和林莽聽的,廉紅藥落地聽聞此言,連忙跑來激動道:“師尊!師尊說的可是真的?”

許飛娘微微側身道:“紅藥,你覺得呢?你也看到了,你們三人我所教皆是不同,這全因你們天賦資質不同,你二師兄身世坎坷,我最憂心者,便是怕他有朝一日入魔,自然是下了心禁,他若一心向道心禁自除,他若有背離之心——”

“不會的,師尊,二師兄不是那樣的人,他隻不過是一時糊塗……或許是有什麽誤會。”廉紅藥突然瞪了一眼林莽道,“定然是被大師兄欺負的,剛才大師兄還想殺他!”

“我——這——”林莽指了指自己,急道,“師尊,你可不能聽這丫頭胡說。”

“是卦牌碎了?”許飛娘不急不慢地問向林莽,林莽連聲道是,隨即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塊裂成幾瓣的桃木牌遞上道:“師尊,都是按您的吩咐——”

“我隻讓你守著這塊卦牌,若他違了心禁擒回便是,沒叫你把人傷成這樣,得虧有紅藥在,早知道,我就把這牌子托付給紅藥了。”許飛娘冷冷地打斷了林莽的話語。

廉紅藥有些撒嬌地拉上許飛娘袖子,並朝林莽又瞪了一眼,許飛娘見她這樣,言語溫柔了起來道:“紅藥,去把你二師兄帶過來,咱們回去幫他療傷。”

“仙尊!弟子有事容稟!”周輕雲攔在司徒平身前拱手道,“我師姐朱梅此刻身中騰蛇毒傷,需桂花山烏風草相救,入桂花山唯一入口便是紫雲穀內的縮地陣法,紫雲穀主人需要司徒師兄前往,才肯應允借道,弟子懇請仙尊帶司徒師兄前往紫雲穀一趟。”

雖是極力克製著心緒,許飛娘眼角還是起了微妙的變化,她沉吟道:“紫雲穀與蜀山素有間隙,取烏風草非蜀山弟子不可,與茅山何幹?憑什麽問我茅山要人?他既然找司徒平,就讓他來茅山吧,紅藥,還不快帶你師兄過來。”

廉紅藥點頭,向兩人走去,周輕雲後退一步,自知無力與許飛娘相抗,無何奈何情急之下撲倒在司徒平身上護住道:“請仙尊開恩。”

廉紅藥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止住了腳步看看周輕雲又看看許飛娘。

許飛娘冷笑一聲道:“餐霞收的好徒弟,居然如此不知羞恥。”她說罷劍指一劃,長帛裹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