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渡氣

妙一夫人幾番轉換巧力，並由餐霞配合著輸入靈力，均無法讓朱梅張口。

最後妙一認命道：“還是讓金蟬進來吧。”

餐霞臉上顯出一絲猶豫之色，妙一也知她心裏在擔憂什麽，卻顧左右而言他道，“無妨，由我看著，不會讓金蟬被穢氣傷到。”

餐霞歎了口氣，讓朱梅靠在自己懷裏道：“隻怕我這劣徒醒轉後並不領情。”

妙一道：“金蟬隻是小孩子，我相信梅兒自有分寸。”

齊靈雲心中暗暗搖頭，看來是需要童子渡氣，才能開這牙關了。果然，隻聽妙一夫人道：“靈雲，去把金蟬帶進來吧……，別讓其他人進來。”

齊靈雲會意，出去領了金蟬，周輕雲和吳文琪皆是好奇，齊靈雲隻搪塞妙一和餐霞有話要問金蟬。

看到金蟬臉上的淚痕，妙一和餐霞也知道金蟬是為朱梅著急了，妙一神色稍緩道：“平素叫你做事要多加謹慎，仗著姐姐們寵你，總是無法無天，這次害到你梅姐姐了吧？現在讓你救她，你可願意？”

“阿娘，隻要能救梅姐姐，我什麽都願意。”金蟬捏緊了小拳頭。

餐霞不忍道：“好了，妙一，別嚇唬他了。”隨即她看向金蟬道：“要救你梅姐姐也不是什麽難事，你梅姐姐如今命懸一線，開不了這牙關。你是三世童子之身，需要你為他渡兩口氣，便能讓她開這牙關，服下這救命芝血。”

金蟬迫不及待走近朱梅道：“霞姨，你快教我怎麽渡氣。”

妙一輕叱了聲：“沒規矩。”

餐霞道：“你也別計較了，我就愛聽金蟬這麽叫。好孩子，你現在隻需將你的嘴，貼著你梅姐姐的唇，對著吹上三口氣便可。”

齊靈雲在邊上轉過頭去，她不知道朱梅此時是否有知覺，若是有知覺隻怕是要氣炸了。

瀕死之人，金針不能引，牙關不得開時，非得以童子渡氣開竅不可，這本也不算什麽事，隻是朱梅有心結，齊靈雲隻怕她若是知道了會對金蟬芥蒂更深。

當下金蟬也不多言，急忙踮腳探前，貼著朱梅烏紫色的唇鼓著腮幫子猛吹了三口，之後隻覺脖子一緊，人迅速被妙一夫人往後一拉。

忽而隻見朱梅微微張了口，嘴裏吐出了一道淡灰色穢氣，妙一早有準備，一道法訣將穢氣盡數吸納，隨即一手捏朱梅的下巴，另一手拿過盛著透明芝血的方諸，悉數灌入她口中，隨即又塞入一顆藥丹，刹那間，朱梅的臉上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

妙一夫人隨即起身道：“靈雲，梅兒就交給你了。”

齊靈雲轉回來走到床邊接過朱梅，餐霞衝她點頭道，“有勞了。”

齊靈雲道了聲“仙尊客氣了”，便背上了朱梅，向洞府後山而去。

她背著朱梅來到一處清泉，施了禁製後，將朱梅衣衫褪去後放入泉水中。

泉水沁涼，朱梅卻毫無知覺，軟軟靠在池壁上，任由齊靈雲施法，齊靈雲再次祭出白蓮香爐，清煙冉冉，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香，不多時已將清泉罩了起來。

不多久，朱梅的皮膚上也起了層層黑垢，暈得池水一片灰黑，齊靈雲則盤坐在一邊用術法為她修補法衣，等著她醒來。

“靈雲……”不知過了多久，煙霧騰騰中傳來朱梅羞澀的聲音。

齊靈雲道：“梅兒，我在，衣服幫你放在邊上，你好了便上來吧。”

除了大部分蛇毒，朱梅依舊身子發軟，骨節酸楚，她咬著牙，爬上岸，收拾了一番後，跌跌撞撞從煙霧中走了出來。齊靈雲連忙扶住她，探了探脈搏，眉頭起了一絲憂慮，好厲害的毒，有芝血和藥丹，以及除穢香三重靈藥，居然也沒能除幹淨。

“母親和仙尊都到了，我先帶你去見她們吧。”齊靈雲說著又背起了朱梅。

朱梅無力垂下了頭，似是羞愧道：“師尊她老人家……想必是氣急了吧。”

齊靈雲笑道：“這事都怪金蟬，不聽你的話。”

朱梅聞言不禁有些惱道，“齊靈雲，你什麽意思，他是你弟弟都不聽你的……，又怎麽會聽我的。”

齊靈雲歎口氣道：“梅兒，你這是多想了，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金蟬出了山洞，又沒有等到你回來就去玩了，就是他不對。”

朱梅也哀哀歎了口氣道：“那我也不該……明知九華山危險，還帶著他去尋夜雲雙芝……”

就這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回了妙一洞府。

到了那兒，隻見洞府周圍又多了些茅山弟子，並像齊靈雲打招呼，齊靈雲知道是後援趕到，她也含笑回應，唯是朱梅閉著眼垂著頭裝暈，她也實在不好意思同自己的同門說什麽。

齊靈雲帶著朱梅進了正屋，隻見金蟬正在一個角落裏跪香。

金蟬瞄見齊靈雲和朱梅進來，他臉上露出欣喜，卻也不敢起身。

齊靈雲一放下朱梅，朱梅便撲通跪了下去道：“弟子參見師尊，弟子知錯。”

“大師姐……”餐霞身邊的周輕雲則是滿臉擔憂地喚了一聲，隨即看向餐霞，那意思想要上前扶。而吳文琪卻是不在，想必是帶著弟子去醉仙崖附近探查去了。

“你這知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餐霞見她跪倒在地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你看看你這樣子，還知道自己是玉景宮的大師姐嗎？”

“餐霞，我看梅兒還沒大好，現在先處理緊急的事吧。”這回是輪到餐霞斥責，妙一勸說了。

“啟稟掌門，梅兒的毒並沒除盡……”齊靈雲自然適時打起了圓場。

妙一起身探前，把朱梅扶了起來，齊靈雲也連忙幫扶著，隨即妙一搭上了朱梅的脈搏，向餐霞道：“如我所料，毒氣深結髒腑骨髓，還得需要能剔骨搜風的靈草才行。”

餐霞卻搖頭道：“既然紫郢劍主已現世，當務之急是尋人尋劍。”

妙一道：“當務之急是當務之急，我們也不是沒有人手，更何況這天象推演還需一些時日，到是這紫雲穀……”

餐霞接口道：“紫雲穀這關可不好過，因申無垢前輩的緣故，隻怕紫雲穀不會讓蜀山弟子踏入半步。而桂花山那株烏風草，又隻允了蜀山弟子來取……，這真是。”

周輕雲在邊上聽著糊塗，卻又不敢開口問，她怯生生望向齊靈雲，卻猛然聽得餐霞喚她：“輕雲。”

“弟子在。”周輕雲連忙拱手站到餐霞麵前。

餐霞看著這名懵懂天真的小徒弟，眼中流露出慈靄。

這位小徒弟雖非她正式入門弟子，尚沒有資格叫她一聲師尊，可她卻是十分喜歡這個單純的孩子，眼下要她前去承受紫雲穀的刁難，多少有些舍不得，歎聲道，“也罷，本是想讓你去尋紫郢劍主的，隻怕短時間內，諸位長老也未必能推算出紫郢劍去向。你便去黃山紫雲穀見一見那位高人吧，一則請他借道，二則向他詢問一下昨日北鬥紫微垣的異相應在何地。”

周輕雲聽著似懂非懂道：“仙尊……，仙尊說請紫雲穀借道，莫非去桂花山，須要從紫雲穀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