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飛

我在瞬間屏息,扯了扯何必的袖子,指指巷尾的位置。

何必現在是驚弓之鳥,一看差點嚇的叫出來,幸好我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何必蹲在地上低聲嗚咽,爸啊媽啊的叫個不停,他的褲襠都濕了一片,然後就是一股尿騷味。

平時看電影的時候感覺不出來,但是如果身臨其境,被一個瘋子似的家夥拿著刀子追著砍,最後被逼到了死胡同,那種感覺絕對會讓人崩潰!

我大力咬著大拇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可不是等死的時候,我還沒揉過36D的大胸呢,我不甘心就這樣死掉!

我把手都咬出血來,那劇痛總算是讓顫抖的身體稍稍平複了下來。四下看了看,我走過去努力將擺在這裏的一個垃圾桶搬起來。可是太重了我根本就搬不動。

看到何必幾百斤的大胖子還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樣子,我罵道:“不想死就過來幫我!要死還有我陪你呢!”

何必總算是停止了哭泣,他也走了過來。

我們合力將套在垃圾桶外層的柱形鐵桶搬起來,這分量不輕,估計要有四百多斤。

眼看著那道影子越拉越長,我們趕緊抬著跑到巷尾的拐角處。

我輕聲說:“等我說砸的時候咱就砸!不信這麽重的一個東西還砸不死他!”

何必點頭。

我瞪大眼睛,看著那道影子露出的部分越來越多,小聲念叨:“1……2……3……”

“砸!”

等我喊出最後一個字,猛地將那隻鐵桶甩了出去。

而此時那人也終於走出了拐角,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那張麵孔麵對突然而來的鐵桶變了臉色,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然後砰的一聲就被鐵桶砸在了下麵。

“哎喲!臥槽!”

鐵通底下那人發出一身痛叫。

砸錯人了?!

我跟何必麵麵相覷,然後趕緊幫忙把鐵桶搬到一邊。

那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人,小平頭,身材偏瘦,他應該是來買宵夜的,不過塑料飯盒已經被壓扁了,飯菜撒了一地。

小平頭氣呼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應該是想動手,不過等看到我們兩個人,尤其是看到肥的像頭豬的何必時,氣勢軟了下來,但還是罵道:“有病吧你們,這麽大的鐵桶隨便扔?”

我趕忙道歉,同時四下看看,陳傑並沒有跟來,他應該是追丟了。

這裏也不能多呆了,要不然遲早被陳傑找到,看來今晚先隨便開個房間然後再做打算了。

正當我們正要離開時,小平頭突然抓住了我,他四下打量了我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遇上怪事了?”

我一愣,又仔細的看了小平頭幾眼,他長得平常,不像是什麽世外高人的樣子,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

小平頭又說:“是不是有人拿刀追你,他十根手指都沒有了,兩隻手掌夾著一把水果刀?”

我徹底愣住了,這小子怎麽知道的?

“你是不是納悶我是怎麽知道的啊?”小平頭瞥了我身後一眼,“你回頭看看就知道了。”

我的第一動作是低頭,地下,我的身後,不知不覺多出了一道影子!

身體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我喊不了,動不了。

“王正!”何必突然嘶吼的喊了一嗓子,抬起一腳踹在我的腰肋上。

我被踹的往旁邊趔趄了幾步,一屁股趴在了地上,此刻終於看到了,陳傑手心夾著那把鋒利的水果刀,從我剛剛站立的地方猛力的刺下去,劃出一道刺眼的弧度!

我吞了口唾沫,如果剛剛不是有何必的話,現在我已經被劈成兩半了!

一刀刺空了,陳傑追著我就跑了過來。

“大膽妖孽!爾敢在這裏放肆!”

就在我手足無措時,那小平頭突然大喝一聲衝了過來,他摘下脖子上的一個紅色布包,用力抽在陳傑身上。

奇怪的是,在陳傑的身體上被抽到的地方,竟然劈裏啪啦閃起了火花,然後就是燒焦的氣味。

陳傑哇哩哇啦的怪叫一聲,轉身就跑了。

小平頭原本想去追的,但是看了看我又停下來。

“追啊,幹嘛不追?”我奇怪的問。

誰知道小平頭聽完後反而更奇怪的看著我,“這是你的麻煩事,我幹嘛要去追?我老爸經常告誡我不要老想著替天行道,你會惹上這種事肯定是自作自受吧。”

這小平頭,說話真不中聽,好像這些都是我惹出來似的。

不過看他竟然能打跑陳傑,或許還真的是世外高人也說不定,這種人肯定是不能隨便招惹的。我恭維他說年紀輕輕就這麽厲害,將來肯定不得了,絕對是人中龍鳳。

小平頭厭煩的抬手打斷了我的話,轉身就要離開。

我趕忙抓住了他的胳膊,問他能不能解決發生在我身邊的怪事。

小平頭皺了皺眉,又說:“我老爸經常告誡我在幫助別人之前一定要分清楚那人的善惡,不要愛心泛濫,幫了好人還則罷了,要是幫了壞人那就是助紂為虐!”

我趕緊舉手發誓說我絕對是好人,因為這段時間我真的什麽壞事都沒做,除了半夜躲在被窩裏看了幾位老師的行為藝術片。

小平頭盯著我,像是要看穿我的內心,片刻後他說:“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不過有因必有果,你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告訴我,小到吃飯拉屎都不能放過。”

我剛要說,突然打了個哆嗦。

好冷……

因為之前跑的太快了,我身上就剩一件短褲,而何必也跟我一樣的裝束。

沒錢開房,我們隻能帶著那小平頭回宿舍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平頭介紹他叫周飛,至於是幹什麽的卻沒有透露。

回到宿舍後,我發現宿舍的大門竟然還敞開著,而舍管大爺昏倒在了地上。

周飛上去探了探鼻息,說隻是嚇暈了過去,睡一覺就沒事了。

將舍管大爺抬回屋子裏,我們三個就回了宿舍。

因為學校已經停電了,所以周飛點了一根蠟燭,我們三個圍坐在一張小桌子上,守著那根蠟燭。

豆大的火苗搖曳,忽明忽暗。

我率先開口,問出了最納悶的一個問題,陳傑怎麽會變成這樣,他……還活著沒有?

周飛告訴我,陳傑已經死了,他的魂被打散了,隻留下了魄,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看我還不明白,周飛又詳細跟我解釋,如果將人比做一輛汽車,那麽魂就是方向盤,魄就是提供驅動力量的汽油。如果沒有了方向盤,那麽汽車就會橫衝亂撞。

雖然周飛講的有理有據,但要是在以前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現在親眼看到了這種事,再也容不得我不相信了。

這才幾天就死了兩個人,我的心情沉重,就好像在胸口壓了塊大石頭,直壓的我喘不過氣。

而且我總覺得,陳傑會變成這樣,跟孫小雅絕對脫不了關係。

周飛從何必的抽屜裏翻出幾包零食,一邊大口的吃著,一邊叫我把這幾天的事情全都講出來,越仔細越好。

這時候何必突然驚恐的看著我:“阿正!一定是那個女人幹的!一定是她招上我們了!”

周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冷笑道:“你們兩個果然是自作自受!”

我哭喪著臉道:“這件事如果真的是那個女人做的話,她也沒有理由找上我們兩個啊。”

周飛一愣,問我為什麽這樣說。

我陷入了回憶,我清楚的記得,那大約是10天前的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