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幻境

如果不是今天出了酒吧的事,我還沒意識到這東西可能真是個寶貝,可是我再觀察,這都隻是一個普通的青銅器。古時的青銅器主要用於祭祀,錢幣,武器和禮酒器,而其中青銅鼎又用於祭祀和禮酒器,這個鼎身太小,裏麵怕是一杯水都裝不進去,別說插香了,所以祭祀不可能。

而禮酒器,古往今來,還沒看過哪個朝代的人用鼎式器具來盛酒,所以也不是,那麽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

想了想發現自己思路已經偏了,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查它的來曆,而是用處。剛好記起那本書裏好像有借助外物做法的方法,當下就準備去看看書裏怎麽做。

“卡啦——卡啦——”屋裏回**起一陣詭異聲,像是打開門鎖的聲音,我一驚,我住這裏這麽久還沒遇到過小偷,可見家裏燈火通明的就這樣明目張膽的闖進來,也不像一般小偷的作風。

不過如果不是人的話……前幾次都是出現幻覺,難道這次換了個新套路?反正不管是人是鬼,總之來者不善。

於是我把桌子上的青銅鼎收進懷裏的口袋裏,又用外套遮蓋住,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透過貓眼望過去,走廊裏空****一片,什麽都沒有,可那個卡啦的聲音還是在響,我覺得可能又遇到那個東西了,緊緊抱住懷裏的青銅鼎,如果真有小天師說的那麽大的力量的話,沒準有危險能救我一下呢。

聲音越來越大,我仔細聽了聽,卻發現這個聲音是從衛生間傳來的,我家衛生間因為上次的事情,最後把門鎖換成了從外麵鎖的樣式,求個心裏安慰,想著這樣如果裏麵有東西的話它是出不來的。

而我走過去,就真的看見門把手在搖晃,人們常說未知的東西永遠是最恐怖的,我現在就處於這種時候,因為我不知道裏麵會是一張鬼臉,還是一雙懸空的腳,還是大片大片的頭發,或者直接是一攤的碎肉……

我把小天師給我的護身符緊攥在手裏,又回頭拿起了電視機旁的一根鐵棍,慢慢的走過去,搖動門鎖的聲音已經演變成了撞擊聲,這下我聽見了裏麵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有呼吸,看來是個人,這樣我也就不怕了。

先給物業打了個電話,那邊接起來說還有大約半個小時,可我又不能走,還不知道這個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麽,如果拿走了重要東西而我又不知道的話,那就太虧了。

我躲在旁邊,門板已經有鬆動的跡象,搖搖欲墜,終於,一聲門板破碎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人如離弦之箭奔了出來,我抄起手裏的鐵棍抄他後背打去,可不知道是我失手,還是他有感覺,竟然躲了過去。

我的本意就是用這下一擊製服,可現在的狀況顯然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這下我也有點慌了,我抽空看了一眼,竟然是酒吧廁所遇見的那個男人,還是那身身扮,我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衛生間的,下意識的摸了一把青銅小鼎,這個小動作恰好被他看見,什麽也沒說,就想直接來奪,而這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動作,好像又比上次僵硬了些。

我用鐵棍揮打,可這個人像是背後也長了眼睛,每一次都差一點點,都被他躲了過去,漸漸的我也有點體力不支,這個男人見了,停下了動作,直勾勾的盯著我,又像是盯著我懷裏的青銅小鼎,說話聲音像生了鏽的鐵器,嘶啞難聽:“把–它–給–我。”

“把–它–給–我。”沒別的話,就一直重複這句,這下我徹底明白了真是衝著青銅器來的,可這東西我還是不會給,慢悠悠一直重複的話語回**在空間裏,莫名有些滲人。

時間像是卡了殼,這個人古怪,力氣又大,目的很明確,就是我手裏的青銅小鼎,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打不過他,趁這個空擋,我瞄準了他身後那扇窗子,我知道那後麵是個小型陽台,而這陽台和鄰居家的陽台隔了一米,隔壁也是個男人,沒有鎖陽台門的習慣,隻要我衝出去,再跳到旁邊,不管我能不能下到樓下,隻要我這邊不是一個人,我都算暫時安全。

可顯然這人像是知道我的想法,在我剛把計劃想完,還沒來得及實施的時候,就拉近了我們的距離,順便堵上了我去陽台的路線,這樣僵持,我的體力不斷流失,可對麵人卻像是不知疲倦,我走哪他堵哪,像是有意要磨掉我的力氣。

逼久了我也火氣來了,不管能不能打上,我拿起鐵棍就掄動起來,速度很快,但這樣容易消磨力量,不過我本意就不是要和他長久打鬥,他一分心應付,那我就有機會,一個側身,在他格擋我前一秒攻擊的時候繞開他,以最大步奔向窗戶,就在馬上要翻出去的那一瞬間,我被人扼住了脖子。

那人力氣之大簡直不像個正常人,一個將近一米八的男人就這樣被他按在窗框上動彈不得,隻感覺呼吸困難,我的臉已經漲成了紫紅色,頭腦一陣發昏,第一次覺得死亡離我如此之近,鬼隻會借助外力,而這一次確實真真切切的接觸。

頭腦發昏之際就開始胡思亂想,或許這次我可以下去陪將少欣了,可又想到遠在老家的父母……絕望之際,用了最下流的手段,我踹向他的下腹,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攻擊,這人像是沒有痛覺,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下,真是完了,我二十二年的人生,就終止於這個下午了。

就在我覺得黑白無常已經拿走我半條命的時候,又來一聲撞門聲,硬生生的讓我找回了點理智。身後那人也有點懵,愣了一秒,我趁這一秒,用盡力氣掙脫了出去,剛得到空氣的我有些眼冒金星,大口大口的吸氣,趔趄間麵前有個人接住了我,又把我推到了旁邊一個稍小身形的人懷裏,反應了好久,才發現這不就是小天師和寧小倩麽!

要是早點來,我還至於這樣?!眼下當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這邊有三個人,我的底氣也來了,抄起剛才一直沒丟的鐵棍就準備繼續衝上去。

理所當然的被製止,小天師示意我後退,寧小倩扶著我後退了半米。隻見小天師雙手結印,擺出了個奇怪的手勢,又低聲念了幾句咒語,就看到那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像是呼吸困難,呼出的聲音如老舊的風箱,很是詭異。

我看他被困在那,就準備去報剛才的一掐之仇,寧小倩看的入神,也沒注意我,就被我跑了出去,小天師隻來得及喊了一聲,我就已經到了男人麵前。

就在我鐵棍接觸到怪人的那一刻,怪人像是恢複了身體機能,撐著陽台窗戶就跳了出去,幾個閃身不見了,驚覺自己犯了大錯,可剛剛怪人走的時候,我眼睜睜的看著怪人身上冒出一個虛影,直奔目地的向我撞來,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虛影撞進了身體。

霎時天旋地轉,隻來的及看見小天師和寧小倩擔憂的眼神,就暈了過去。

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間被這樣的霧氣充斥著,我記得被那個虛影撞進身體我就暈了過去,這現在這又是哪,我迷茫的環顧了四周,可是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大片的白,仿佛除了這霧就再沒別的東西了。

霧氣的更深處也不知道掩藏著什麽,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呼嘯聲,像是人驚恐下的哀嚎,如果是風,可這霧氣又明明沒有流動。

我掐了自己一把,沒有痛覺,那這可能是幻境,可四周環繞的陰冷氣息又是那麽真實,老感覺脖子後麵有不知名的東西在吹氣,像羽毛撩在後頸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似真似幻,內心的不安被放到最大,無端的生了些天地之前隻我一人的悲戚來,再這樣下去,我嚴重懷疑我自己會瘋。

隻能靠著意誌往前走,可不管走了多久,都還是一樣的景色,而且我好像不會累一樣,隻能機械的往前走,想到這,我停下腳步,決定還是想想辦法。

這時,霧中的聲音不知道被什麽東西驚擾,由若隱若現變得淒厲,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與此同時,周圍的霧氣也在慢慢散去……

等到霧氣散盡,我才發現這地方竟然是我和將少欣第一次來的郊外,也就是見到墓靈的地方,冷汗直冒,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有墓靈的地方一定沒有什麽好事,心裏默念等會看見什麽東西都不要相信,這隻是幻境,隻是幻境。

可下一秒,本應消失的將少欣就出現在了離我幾步遠的地方,不遠處是那座插了三根香煙的墳墓,將少欣竟然徑直朝那走去,一時之間,重見朋友的欣喜大過了理智,我想伸手拉住他,可將少欣像是看不見我。

迷了魂似的朝著墳墓走去,墳墓上方的青煙纏繞扭曲,形成一個人影的形狀,我一邊急迫的想要拉他,可腳下像是生了根,動也動不了,隻能無力的看著將少欣腳步不停的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