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集體受罰
聽著班長的怒吼，李森低下頭，看著一個個趴在地麵上，正在做伏地挺身的戰友，那一張張臉被凍得通紅，頓時愧疚不已。
他“謔”的一下將自己的帽子扔掉，走到肖毅的身旁，兩手趴在地上，當他的掌心與地麵接觸時，才發現是多麽的冰冷刺骨，頓時每根神經都在顫抖著，他抬頭狠剜了一眼王強，開始跟著眾人一起做俯臥撐。
“一，二，三，四……”
“十七……十八……十九……”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除了班長魏元劍，每個人都顯得力不從心，每做一個都是在靠一口氣撐著。
“都給老子快點，一群菜鳥。”範根看著每做一個就要歇上一分鍾的眾人，大罵道。
此時的肖毅，感覺自己所有的力氣已經透支了，才二十個，就快忍到極限了。想到這他自諷不已，才二十個啊？這要放在曾經，兩百個都不算什麽，現在的他和以前的自己相比，差的豈止是一星半點，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手指被凍的失去了知覺，整個身體也開始僵硬起來，肖毅“呼”的一聲，整個身體撲在地麵上，他的手臂酸到不行，實在沒力氣了，歇了一會兒，他兩手支撐這身體，繼續做俯臥撐。
“是不是堅持不下去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承認自己是孬兵，馬上就可以不用做。”王強走到他們的對麵，蹲下身子，露出一抹腹黑的笑容。
就在這時，混合著喘氣聲中夾雜著細微的抽噎聲，循聲望去，隻見寒豎正”吧嗒吧嗒”的在流眼淚，他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他不過是想當完兩年義務兵，沒有多大的理想抱負，為什麽自己要在這被連累受罰。
趴在寒豎身旁的魏元劍小聲鼓勵著，“寒豎堅強點，哭並不丟臉，但輕易妥協，承認自己是孬兵，那整個軍區的人都會瞧不起你。”
“可是班長，我好累，實在沒力氣了。”寒豎紅頭透半邊天的臉快要滴出血來。
“七十，七十一，……”
“咬咬牙就過去了。”快要做完的魏元劍，報數後快速回了一句。作為班長他除了無關疼癢的鼓勵，也沒有別的辦法安慰這個性格膽小的隊員。
要說累，沒有人比李森更累，剛剛被虐完，現在隻要兩腿一用力，他就鑽心的疼，但所以人都可以喊累，唯獨他沒有資格說累，他此刻正喘著粗氣小聲報著數，“二十五……二十六……”
站起身來的王強，饒有興趣的看著腳下年輕的士兵，一張張稚嫩的臉無比堅定，竟然沒有一個退縮求饒，看來是自己還不夠狠啊！
“既然不想承認自己是孬兵，都給老子快點。才做了三十幾個俯臥撐，就把你們累成這個熊樣，老子的臉都要被你們丟盡了。沒時間陪你們耗了，再給你們兩分鍾，做不完，明天就一百個。”如果這時有人抬頭，就能看到與他聲音極不符合的笑臉，盡管這笑容並沒有多好看。
但誰也沒這個心思，一聽明天就一百個了，所有人卯足了精神加快了起來。
手臂酸到不行的肖毅，隻覺得全身有千斤重，他了解自己的底子，三十個就已經是全部的極限了，但他不想拖了三班的後腿，有時候不逼自己一把，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潛能有多大。
所有人一上一下賣力的做著俯臥撐，迎空飄揚的雪花很快覆蓋了肖毅等人的後背，但沒有一人喊冷，他們怕冷，可更要骨氣。
班長魏元劍做完一百個，開始鼓勵身邊的戰友，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做完了，唯一剩下的隻有肖毅，他們顧不得相互甩動手臂，活動筋骨。全部站在肖毅的身邊，幫他數著數。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
“啊……”肖毅麵紅耳赤的大吼一聲，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念了一句五十，便開始歡呼雀躍起來。
撲在地上大口喘氣的肖毅，像挺屍般一動不動，他現在累的手指頭都無法動彈一下。
看了看手表，王強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把他們打入了萬丈深淵。
“五分零一秒，明天一百。”
剛剛的喜悅**然無存，大家一臉懵逼的模樣看著嚴肅的連長，那樣子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趴在地上的肖一個翻身，看著天空，爆了一句粗口，“草泥馬……”
脾氣火爆的過笑天，將一切都怪在兩人身上，看了一眼肖毅和李森，語氣不善道:“這兩個新來的簡直就是掃把星，找路子延後進來的，果然都不是什麽好鳥。”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魏元劍黑著臉訓斥道:“過笑天，怎麽能這麽說自己的戰友？”
“我說錯了嗎？小馬你說是不是，他們一來，我們就受罰，就一秒鍾而已，他為什麽就不能再快一點，他就是故意的。”過笑天接近暴走狀態，一聽明天還要做一百個，他無法冷靜。
馮小馬沒有接茬，盡管他喜歡開玩笑，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此時的氣氛開始微妙，李森自知錯在自己，他能理解過笑天的心情，他沉默著一張臉，任由過笑天泄憤
天地良心，肖毅絕沒有怠慢之心，他同樣痛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再快點，但往往結果總是不如意。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站了起來，歉意對著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對不起，連累大家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有多煎熬，曾經的特戰隊隊長被新兵指著鼻子罵無用，如果不是他內心足夠強大，隻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反應過來的過笑天也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有點重了，他走到肖毅的身旁，扶起肖毅，“剛剛的話你別往心裏去，我這人心直口快，說完就什麽事都沒有。”
看完感情戲碼，王強暗自搖頭，這都教的什麽兵，歎口氣，大聲道。
“媽的，老子一句玩笑話，在這演什麽兄弟情深，都給我做上下蹲去。”說完他快速轉身離開了，就怕自己會繃不住笑出來，他已經能想象新兵們的反應了，不由的抖了一身雞皮疙瘩。
果然大家聽後，楞了一秒，反應過來，激動的相互擁抱，有的甚至熱淚盈眶，哭的稀裏嘩啦。
隻有肖毅看著王強離開了背影說了句:我靠。剛說完他就被李森一把抱住，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部擦在他的身上，肖毅被惡心的不行
範根一改之前的麵若冰霜，雙眼含笑道:“瞧你們這點出息，這破事也值得你們高興成這樣，趕緊給老子過來上下蹲。”
“我們就這點出息，你咬我？”李森一臉欠揍的模樣看著範根。
“哎，我說你還來勁了是吧！”範根瞪了一眼李森，反應過來的眾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陪笑道:“我們這就上下蹲。”
結束早操後，早餐號響了，大家紛紛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才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地麵的積雪就有兩公分厚，一路上除了說話聲，就剩下腳踩在地上，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唯有三班的人一同進了宿舍，他們裏麵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外麵的衣服也被融化的雪水給打濕了，這一熱一冷的刺激令整個毛孔都在不停的擴張收縮。大家脫下已經濕透的衣服，全部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換好衣服，班長魏元劍認真的看著所有人，“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團結一致，不許再起內訌了，別讓人看了咱們的笑話。”
所有人點點頭，他們終於明白了什麽叫榮辱一體。
而肖毅也改變了自己的看法，他笑看著這朝氣蓬勃青春飛揚的少年，也許是他錯了，這群少年不比任何人差。
來到食堂，早餐是熱乎乎的白粥和饅頭。在這寒冬臘月裏，能喝上一口熱乎的白粥別提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了。
三班的人緊挨著一排坐，李森坐在肖毅的身旁，但他卻沒什麽胃口，看過去有些頹廢。
這可不像他的風格，放下手中的筷子，肖毅轉頭，擔憂的詢問著，“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大家也都看著李森，一臉的關心。
抬頭望著大夥，李森依舊在自責當中，他低下頭愧疚道，“對不起，是我害大家受罰的，還連累肖毅被罵，大家現在跟沒事人一樣，我心裏更加不好受，你們罵我打我吧。”
“你不用這麽自責，我們剛來的時候也是經常遲到，被罰那就是家常便飯，沒人怪你。”陶醉拍了拍李森的肩膀，示意他別想那麽多。
一旁過笑天紅著臉撓了撓頭，眼神有些閃躲，“今天是我說的話太重了，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我不該那麽激動的。”
“是啊，你別想那麽多了……”
大家三言兩語的，你一句我一句。
這時班長魏元劍敲了敲桌子，眉頭一皺，“這件事都翻篇了，還提出來做什麽，李森既然你知道錯了，那以後別犯這麽低級的錯誤了，今後一切以服從命令為主。知道了嗎？”
李森聽完，立馬站起來，敬了一個軍禮，“是，”
話說開了，李森心裏好受了些，他拿起饅頭直接啃了起來。
吃完了的肖毅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班長，他感覺到了班長有心事。
用完早餐，所有人身子都暖和了起來，將自己的餐具放在後廚，便走出了食堂。
落在後頭的肖毅看著班長並不寬闊的背影，他緊抿著一張嘴，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肖毅快點，馬上就要訓練了。”回過頭的馮小馬大聲提醒著。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