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考驗(五)終

不一會兒,兩匪徒端著一大缸的水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原地立定,看那模樣就差敬禮複命了,可能後知後覺現在的身份,這才反應過來,隨即任意站著,帶著狗腿子的笑聲,“老大水已經準備好了。”

但那個錯誤,被李森盯上了。像那種習慣性的動作,是很難改變的,刻意為之隻會讓人覺得別扭。

閉口不言的李森,認真回想了那匪徒跑步時的姿勢,和剛剛原地立定的動作。明明知道應該是什麽職業才會有這樣情不自禁的動作,可就是卡在那裏,想不起來了。

不等李森想個明白,唐連讓他們將水缸搬在肖毅的頭下。

弄好後,兩人站在一旁,等待新的命令。而李森看著眼下滿滿一剛水,再看看自己現在的姿勢,他已經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血脈欲張的他,不屑的冷笑,“不就是憋水嗎?老子怕個鬼。”

話音剛落,唐連就做了一個往下放的動作,一匪徒將吊著李森的繩子放鬆了,順勢往下滑的李森整個頭部進了水裏。

他睜著眼睛嘴裏吐著泡泡,無法呼吸的感覺,非常難受,他不斷的扭動身體,本能的想逃離這樣的窒息感。

大約才十幾秒,李森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行了,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這時匪徒又將繩子往上拉了許多,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的他,頓時大口大口喘著氣。

沒一會兒,李森又進入了水缸,一次比一次的時間長,感覺到自己離死亡邊緣越來越近,李森痛苦的閉上眼睛,內心不由想到,自己還這麽年輕,還沒有出過任務,難道就真的這麽死了?

再次將李森從水中拉了上來,唐連對這小子也不由的欽佩,平時喜歡拍馬屁來減少處罰,可關鍵時候無比男人。

被拉了上來,李森劇烈的咳嗽著,差點就把肺都咳出來了。

一臉擔憂的魏元關心的詢問道:“李森你沒事吧?”

“放心,我沒事。”因血液逆流而滿臉通紅的李森搖搖頭,表示沒事。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了匪徒的真實目的,他的目的不在於折磨自己,不在於弄死他,而是在考驗他和所有人。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人會被集體抓來,而這麽久了錢教官還沒出現來救他們。剛剛那匪徒的跑步姿勢和部隊小碎跑步一模一樣,其實他們不是真的匪徒,而是被安排來考驗他們的戰友。

李森仔細打量著唐連,越看越覺得唐連熟悉,那雙犀利的眼睛,就像一把利刃。看人的時候總是充滿煞氣,讓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認真回憶過往所認識的人當中,誰是這樣的眼神。很快他想起了在鋼牙偵察連時,被唐連教訓時的模樣,就是這樣的眼神。

被李森盯的有些不自在,唐連故意不悅的皺眉,“看什麽?是不是還想進去?”

“唐連,你是唐連。”沒有回答唐連的話,李森兩眼堅定,他確信眼前的人就是唐連。

意外來的如此快,唐連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套,還在啊!李森是怎麽就認出自己的?他扮演匪徒就這麽失敗嗎?

見匪徒這反應,李森基本確定自己的猜測就是正確的。

“我這算是通過考驗了吧?趕緊把我弄下來,累死我了。”

感覺這小子又來勁了,唐連故意嚇唬著他,“來人,把這人給我斃了,真他媽話多。”

斜背著衝鋒槍的匪徒,從肩膀上取下來,毫不猶豫的對準了李森為了做夠戲,匪徒開了保險,手指放在扳機位置,目光沉著,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看著嚴肅無比的匪徒,李森有些慌了,他討好一笑,“別開槍,我閉嘴還不行嗎?”

剛剛匪徒頭目的反應,明顯是自己猜對了,可怎麽會這樣,李森百思不得其解。

而魏元劍聽完李森的話,也將匪徒和唐連做了一個比較,確實和唐連非常相似,特別是是這魁梧挺拔的身材,簡直和唐連如出一轍。

就在李森求饒的時候,他捕捉到了匪徒頭目的戲謔的眼神,那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並示意過笑天別衝動。

雖然不明白班長為什麽要阻止自己和匪徒理論,但班長那安心的眼神,讓他也不再那麽緊張,他相信班長一定是知道李森不會有事,才會這麽淡定。

“開槍。”唐連將這兩字說的極快。

舉槍的匪徒在眾目睽睽之下扣動了扳機,所有人嚇的閉上了眼睛。包括李森嚇的大聲叫了一句。

但意外是槍沒響,原來彈夾是空的。

後知後覺的李森鬆了一口氣,剛剛他真以為自己會被打死。

心情極好的唐連哈哈大笑起來,隨即讓人將李森放下來。

躺在地上,李森大口大口喘氣,他在想如果自己死了,那不是被打死的就是被嚇死的。

所有人都成功通過考驗,唐連解下了自己的頭套,蹲下身子拍了拍李森的肩膀,“行,本事見長了,一下子認出老子了。”

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認錯,李森顧不得身上的疼,他樂嗬嗬道:“那還不是唐連你教的好。”

“這拍馬屁的本事恐怕就你最厲害了。”唐連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子一張甜言蜜語的嘴,還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魏元劍望著唐連,有一事他不太明白,“唐連,也什麽讓你來當著匪徒頭目?”

“曾經我也有過特種兵的夢,可無緣進去,這次讓我來考驗你們,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唐連感慨萬千,眼神是滿滿的回憶。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恭喜你們離戰魂又進了一步,都是好樣的。”

將三人帶到了廂房,唐連將頭套帶上,等待新的一批待考驗人員。

而李森坐在飯桌上,和魏元劍過笑天兩人,對著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晚上六點整,夜幕降臨。四周昏暗,樹林被微風吹的沙沙響,奏出了美妙的交響曲。

四十六個被俘的人,分成了兩組。一組有12人,一組有36人。

那12人雖然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都心虛的低下了頭。

站在肖毅身旁的李森望著都渾身是傷的戰友噓噓不已,“這叫什麽事,都這樣了還怎麽訓練?”

“該怎麽訓練就怎麽訓練,如果你以為受傷了就可以休息幾天,那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肖毅的話傳進了身旁人的耳邊。

馮小馬一聽,歎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不會這麽輕鬆。

“嘿,肖毅,你知不知道這匪徒頭目是誰?”聽李森這語氣,就好像他一人知道。

肖毅轉身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森,他笑露八齒,“你是說唐連嗎?”

額?李森堪堪收回得意的表情,“你這人,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

挑挑眉,肖毅微微一笑,“那就別說。”

“希望以後咱們都能像今天這樣,永遠不被淘汰,永遠能在一起。”寒豎用深邃的目光看著眾人。

這是所有人的夢想,也是他們前進的目標。

不一會兒那些帶著頭套偽裝成匪徒的眾人,都穿著迷彩服走了過來,個個昂首挺胸,英武魁拔。

為首的是唐連,他審視著眾人,“今天你們度過了,可能是你們覺得人生中,最糟糕最驚險的一天。”

唐連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安靜的聽著。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往後的路不會比今天舒坦,甚至比今天更加刺激。”唐連的這句話,應征了肖毅剛剛說的話。

就在唐連剛說完話時,錢小美身後跟著兩個少尉走了過來,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怒哀樂,但身上散發的氣息,冷的讓人打顫。

走在唐連的身旁,錢小美停了下來,對唐連的敬禮她淡淡點點頭,表示回應。

那12人,在看到錢教官後,深知自己完了,如今不用解釋,他們也能猜到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麽變態的考驗究竟是誰想出來的?”寒豎低頭細語,隻有身周幾人能聽到。

“還能是誰,除了錢教官,還有比她更狠的人?”過笑天雖是疑問,但語氣肯定。

其他幾人聽聽,覺得也是。

底下幾人的小動作被錢小美看在眼裏,但她現在沒心情收拾這幾人,她將目光轉向被劃分的12人。

不敢抬頭的十幾人,知道有一道目光在看著自己,但想起自己的行為,他們也沒臉看著眾人了。

“現在知道錯了?後悔了?”走到幾人的前麵,錢小美來回的走動。

底下有一人壯著膽子抬起頭,“報告,我覺得錯不在於我們。”

不知道是哪個不是死活的敢說這樣的話,眾人循著聲音很快找到了說話的人,但他臂膀上的臂章不知何時已經被撕下了。

但錢小美對這人的印象比較深,她以為他能堅持下來的,菜鳥13號。

“那你倒說說錯在誰?”錢小美冷哼一聲,無論他接下來說什麽,都必然被淘汰。

深呼吸一口氣,菜鳥13號緩緩道:“你們設這麽一大的局本就是對我們的不公平,你們要求我們說的都不算機密,為什麽不能說?”

他的話是說完,空氣瞬間下降了十幾度,錢小美的眼神冷如冰霜,“如果不是我們設這局,能知道你是個貪生怕死的人?能放心把機密任務交給你們?你跟我說這都不算機密,那什麽算機密?”

不等菜鳥13號說話,錢小美冷聲繼道:“特種兵是一支神秘而強大的部隊,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允許對外公布的,就是自己的戰友也不能說,這即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他人。”

抿了抿嘴,錢小美嘲諷一笑,“你將自己的情況交代的清清楚楚,如果真是匪徒綁架了你,倒時再利用你的家人威脅你,那你會怎麽做?”

問到這裏,菜鳥13號沉默了,他捫心自問,或許家人會擺在第一位,這樣想,他已經不適合待在這裏了。

“報告,我錯了,不應該找那麽多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