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隱藏背後的眼睛
踏上了回部隊的征程，肖毅怎麽也沒想到他的這次回家舉動，將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選擇。
坐在高鐵上，肖毅的腦海全是自己家人的模樣，他癡癡地笑著，旁邊的人見肖毅獨自一人，無端笑了起來，不自覺的和他分開了點距離，不過內心卻覺得有點惋惜，這麽年輕腦子就不太正常，還真是不幸。
如果肖毅知道他人的想法，隻怕會直接暴打一頓，然後說句:“你腦子才不正常。”
下午兩點多，肖毅到達了部隊所在的省城，下了火車，他也沒有片刻停歇，在站台大約等了十多分鍾，大巴來了。
當肖毅到達約定地點時，四點鍾不到，但來接他們回去的車已經停在那了。肖毅走過去，發現車上除了駕駛員，兩人都未到。
他將背包放進車裏，自己站在外麵等。
“小兄弟，到裏麵等唄，這才四點，估摸著得五點他們才會出現，你一人不無聊啊？”駕駛員從車窗探出腦袋。
然而肖毅怎麽覺得是這個駕駛員自個無聊了，所以想讓他陪他說說話。
等肖毅坐回車上，駕駛員就耐不住寂寞和他聊了起來。
“這次回家是不是把家人樂壞了？”
樂壞了嗎？肖毅想了想，感覺是這麽一回事，隨即他點點頭。
兩人在車上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時間過的很快。
第二個先到的是高宇航，他拉開車門，見肖毅已經到了，但並不驚訝，“來多久了？”
肖毅沒有回答，而是問幾點了。
駕駛員看了看時間，“五點十分了，你們副班怎麽還沒來，再有二十分鍾我就要開動了。”
“你放心，副班是個有時間觀念的人，不會遲到。”肖毅一臉的篤定。
就如肖毅說的那樣，在最後一分鍾的時間，大家從後視鏡中看到了一路狂奔的副班。
高宇航幫忙打開了車門，副班氣喘籲籲走了上車，癱坐在座椅上，額頭滿是汗水。
肖毅記得自己還有瓶沒動的礦泉水，他從背包拿出，遞給了班長。
副班魏元劍接過，不客氣的灌了幾口，他確實有些口幹舌燥。
已經將車發動了的駕駛員，實在佩服這位副班的準時準點精神，“你這副班可以的，踩著點過來，再晚一分鍾就是把腳磨破了，那也是追不上。”
“廢話咋這麽多，我這不是到了嗎？”副班長笑著道。
“得嘞，我不廢話了，走你。”說著駕駛員叫踩油門，一溜煙的離開了鄉間小鎮。
坐在最裏邊的肖毅，看得出班長的心情不是一般高興。
而高宇航也察覺到了，他隨即問道:“副班，你咋這麽高興？是不是回家遇到啥開心的事了？”
副班長轉回視線在車窗外的的頭，繼而望著兩人，他又是咧嘴一笑，由於他皮膚比較黑，這一笑牙齒顯得特別白淨整齊，“是啊，這麽久沒回家了，還以為孩子都不記得我的模樣了，沒想到一去就要我抱，你們說我能不高興嗎？”
知道當兵的人不能常回家陪親人，班長作為元老級別的兵，自然陪家人的時間更少，一件如此理所應當的事情也讓他高興成這樣，真不知道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還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
車到了訓練基地大門口，肖毅等人走下車，將自己的士兵證和行李交給了警衛員，待全部確認沒問題後，警衛員便讓他們進去了，
仨人到現在還穿著便裝，還在訓練的大夥羨慕的望著幾人。
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肖毅等人直接往宿舍走去。
剛整理好不多的行李，晚餐號響了。
於是幾人一同去往了食堂，不知道是李森一直在留意食堂門口，還是無意看到了肖毅他們，他站起來對著肖毅等人揮揮手，“在這，我們在這裏。”
已經看到李森的肖毅點點頭，仨人打好飯菜往李森的方向走去，還沒到就聽見李森對站在他身旁的幾位戰友說，“兄弟，不好意思啊，這裏已經有人了。”
那幾位士兵並未說什麽，而是尋找新的位置去了。
見人走了，李森正要低頭吃飯，無意看到肖毅他們已經過來了，他興奮的示意他們趕緊過來。
仨人剛坐下，李森就迫不及待地問幾人回家的感覺如何？
雖然覺得自己回家的感受和李森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但也不想擾了他的興致。
副班長挑挑眉，“那還用說，肯定是高興了。”
兩人讚同的點點頭。
笑容收回的李森不解的看著眾人，“這就完了？”
“不然呢？回家除了高興還能有啥？”高宇航反問著。
覺得沒趣，李森不再看著幾人，開始悶頭吃飯。本來還打算讓幾人深情的講講回家的趣聞，讓他也體會體會回家的那種喜悅，現在想想都是大老爺們，他們也說不出聲情並茂的話來。
去往看新聞聯播的路上，肖毅總覺得大家有意無意的在看著自己，這讓他不解，難不成自己臉上長花了？
而大家看著這個走路都帶風的士兵，無意不想起了打敗班長的一幕，那個畫麵深深的刻印在他們的腦海揮之不去了。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一排排長站在台前整隊形，說完他轉身立定看著連長，“報告，所有人集合完畢，請指示。”
唐連看著已經回來的三人，麵無表情道:“稍息。”
一排排長轉身說了句稍息，便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陣子，我們學習各自拳擊搏鬥，今天訓練射擊，全部實彈。”
大夥一聽可以開真槍了，手癢的不得了了。
在唐連和指導員的帶領下，大夥來到了專門訓練射擊的場地，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空曠場地上，插著整齊排列有序號的標靶，還有持槍槍站立的靶位安全員。
肖毅注意得卻是靶位安全員手中，被保養的很好的九五式全自動步槍，他記得以前是使用的都是56式，和85式半自動步槍，像這種全自動他還真沒用過，不過想來應該跟他的使用的狙擊槍差不多吧？
“這是95式全自動步槍，隻有精英部隊才有資格使用，但你們也不要狂妄自大，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們，槍就是你們生命的延續，要懂得愛惜它，保護它。如果讓我看到誰把槍亂丟亂放了，那給我滾蛋。”唐連從靶位安全員手中接過一支槍，嚴肅地望著眾人。
“以前你們都是假練，今天是真槍實彈，都拿出自己的本事，好讓我對你們刮目相看。”
從來沒打過真槍的眾人，都盯著唐連手裏的步槍，總覺得不會很難，全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以前李森可沒少玩玩具槍，那槍法杠杠的，雖然槍的差別很大，但不都是瞄準射擊麽，他覺得再怎麽樣，應該能把眾比下去人。
而施何必小時候是打彈弓的主，那也是考眼力的活，一分鍾讓他打中二十米開外裝有水的水瓶，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打中五發，這標靶雖然距離遠，但是目標比水瓶大多了，所以也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打空靶。
“這裏有十個標靶，一個班一個班輪著來，一定要按照我的指示再行動。記住拉栓上膛後，一槍一槍的打，不要按住扳機不放，每個人的彈夾有十發子彈，打完為止，最終以總環結算成績。”一旁的指導員說完看了眼唐連，唐連點頭回應他。
得到回應，指導員續道:“由一排一班開始，一定要瞄準了再打。”
一排一班的人，按照排位的順序，站在指定地點，兩手持槍，目光如炬望著正前方位，一動不動，等待指導員接下來的口令。
站在士兵身後的靶位安全員舉手示意靶位準備就緒。
指導員這才開口，“臥倒。”
十人全部持槍臥倒，動作迅速。
“瞄準。”
所有人將機匣抵肩，前手握持護木，後手緊握小握把，以免過度緊張而左右偏位，而眼睛盯著覘孔對著標靶中心位置。
“發射。”
隨著指導員的聲音，所有人扣動扳機，然而有個人因為太過緊張，而一直按著扳機沒有放手，十發子彈全部打空，卻一槍未擊中標靶。
大家都看著敢頂風作案的人，佩服他的同時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而指導員的頭頂快要冒煙了，他不悅的嗬斥著，“我不是說過發射一槍後就鬆開扳機嗎？腦子想什麽去了？這次成績為零。”
挨訓的人不服氣的站起來，“報告長官，再給我一次機會，剛剛太過緊張了，這次一定不會。”
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導員冷聲一笑，“沒有機會，上了戰場你覺得敵人會給你們機會嗎？我說過即使訓練的時候你們也要嚴謹對待。總覺得這是訓練沒有關係，那我再告訴你們，今後的失誤是你們自己買單，沒有第二次機會。”
“你下去，其他人繼續聽我的口令。”指導員說完不再理會已經快要哭了的士兵。
有了開頭的一幕，大家都認真專注起來，誰也不希望自己會成為一個沒有成績的士兵，丟臉不說，還要寫五百字的檢討那才要命。
在指導員的反複口令中，十發子彈發射完畢，所有人站起來將槍交給靶位安全員，待確定都關了保險後，靶位安全員分別標靶位置，清點環數。
“報告，一號總環20環，三發空靶。”
“報告，二號總環26環，兩發空靶。”
…………
直到最後除了班長，也沒有個進入五十環的中等成績。
唐連和指導員雖然都黑著一張臉，但並沒說什麽，而是繼續下一組。
連續五個班，最好的成績是八十環，還是班長打出來的。
此時整個空氣的溫度，隨著不斷出爐的成績變的越來越冷，所有人不敢說話，就怕觸了黴頭。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們的成績不理想，所以兩人長官才會這麽生氣，但殊不知在不遠處被樹木遮擋的地方，一輛吉普車停在那，一男一女站在車頂，分別拿著望遠鏡，全程看著他們射擊。
“以前還以為鋼牙偵察連有多厲害，這麽看來也不盡然，雖然是第一次射擊實彈，但就這成績差的太離譜了吧？”說話是一位身穿軍服，頭發齊耳的女軍官，她的眼睛從沒有離開過望遠鏡。
同樣看著射擊場地的男軍官表情有些緊繃，隻是靜靜的聽著女軍官的話，如果仔細觀察，他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肖毅和李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