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綠液
在原地歇了片刻後，步凡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懷著激動的心情，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屋裏走去。
一進入屋門，步凡就馬上將門關嚴實，把門閂插了起來，隨即倒了一盆水，小心翼翼地把他胸前的龍佩取下，緩緩浸入到了水中。
步凡仔細地觀察著，但過了片刻，他看得眼睛都有些發酸，但盆裏的水卻似乎並沒有起什麽變化。
步凡眉頭微微皺起，心中疑惑：難道是我猜錯了？
又看了片刻，那盆中的水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步凡口幹舌燥，就暫時移開目光，在桌邊倒了一杯茶水喝下，然後又回到水盆前。
這時，步凡清晰地發現，這水雖然沒有顯出碧綠色澤，但明顯比剛才要清透許多。
“原來要移開目光過一會兒再看，直勾勾地盯著看是看不出差別的啊。”
步凡嘀咕著，走到一旁，又另找了一個木盆，裏麵倒滿了水，然後將兩個盆子放在一起，想等一下直接看看兩盆水的差別來下定論。
坐回桌邊，步凡按捺下略微激動的心情，等到自己呼吸平穩，能夠以波瀾不驚的心態去看待那兩盆水時，步凡這才站了起來，緩緩走到那兩個水盆前。
隻見兩盆水顯示出截然不同的狀態，新倒的那一盆，盆水發白，雖然清澈，卻沒有什麽通透之感。
而那盆浸著龍佩的水，水中碧意盎然，仿佛內斂著靈光，看去十分通透，富有生氣！
眼見那水已經變得非同凡響，但一時間不知道那到底是盆什麽水，是包治百病的靈藥，還是化骨腐肉的毒汁？
在確定這水到底是什麽東西之前，步凡不敢輕舉妄動，他小心翼翼地揪住編繩，將那龍佩提起，將其小心地擦幹後，又重新認認真真地戴回脖子上，貼身壓在內衣下麵。
然後步凡將那盆水謹慎地端到床邊，推進去藏在了床下，整個過程裏，他都沒敢沾上一滴那盆碧水，畢竟是福是禍，目前還尚未可知呢。
坐在床頭，步凡目光盯在茶杯之內，凝神思索著。
“這龍佩是爹偶然得來，具體有什麽功用，他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告訴我的。但是，僅僅憑這龍佩的外形，就說明它絕不是尋常之物，而且它看起來就非凡品，又有這種能改變水質的本領，看來還需要好好研究研究才好。”
正在這時，步凡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連忙站起身子，打開門閂，卻是步東來走了過來。
這個同姓好友，可以說是步凡目前唯一的好朋友，但他並不打算將自己擁有一件奇異龍佩的事告訴對方，因為他心底早就明白一件事：有些事，不說的話雖然不會有什麽好處，但也絕不會有壞處，但說出來，至少麵臨著有壞處的風險，這跟關係的親密程度是無關的，畢竟懷璧其罪嘛！
看見步凡，步東來真誠地一笑，道：“小凡，恭喜你啊，你真的突破鍛體第八層了。而且、而且陸姑娘她今後將與你同修。”
在說到陸凝丹時，步東來的神色多少有點不自然。
步凡點頭一笑，把步東來迎進屋裏，兩人閑談一陣後，步凡端起茶杯，看著杯裏的茶水，裝作借水抒情地道：“東來，你說水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麽？”
步東來微微一愣，笑道：“小凡，要不你借這杯茶水做一首詩來？”
步凡搖頭道：“我是沒那個本事的，但我要考考你，你隻管絞盡腦汁，隻要能答對，就算你厲害。”
步東來喝了口水，隨便點了點頭，卻不知道已經進了步凡的圈套。
步凡裝作刁難的樣子壞笑著，問道：“東來，先問問你最基本的吧，對我們修士而言，水是什麽？”
步東來故意搖頭晃腦地背誦道：“水，乃載萬物者也，若無水，即無萬物。對修士而言，水就如同元氣一般。能最好地溶合元氣者，是為水也。”
這句話，步凡也早就學過，心知肚明。他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海水是藍的，茶水是黃的，酒水是白的，我問你，除了江河湖潭之外，什麽水是綠的？”
步凡嘴角帶笑，仰著腦袋看著屋頂，以一副“你絕對不知道”的樣子，來刺激著步東來，心裏卻盼望著年長於自己的步東來，見識也能比自己多些。
步東來被步凡一問，低頭想了半天，後來一邊搖頭一邊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煉製修士丹藥時，有時會先把元氣融入水中，作為靈液，然後才用這靈液來調配丹藥，而元氣蘊含越深的水，其色越是碧綠通透，我記得書上是這樣寫的，不知道這個算嗎？”
步凡心裏暗喜，臉上裝作在一字一句地評判步東來回答的正確與否，其實卻是在偷偷將這些牢牢記下來。
大概確定自己已經記住時，步凡微微點頭，道：“算你蒙對了，既然說起煉製丹藥，那你跟我詳細講講，這煉製的過程到底是怎麽樣？是不是非要先弄出靈液才行？如果這你都知道，就說明你沒有白白比我早生了兩年。”
步東來這時似乎想起什麽，微微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小凡，說起丹藥，我問你件事你知道嗎？咱們氏族之內，除了咱們步家以外，其他三族有不少同齡人，都在服用各種丹藥，尤其是元氣丹，對修為的進境幫助很大呢！”
步凡對這些事並不關心，他雖然希望凡事公平，但他也知道這是強求不來的，更是不現實的，否則為何猛虎身軀龐大、牙尖爪利，綿羊卻空有一對用處不大的犄角呢？倒不如眼不見為淨的好。他點了點頭，道：“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先回答我剛才的考題再說吧，別答不上來就岔開話題了。”
步東來沒想到步凡這麽執著，答道：“好吧，就以剛才說到的元氣丹來說吧。在我們修士中，元氣丹可以說是應用最廣泛的丹藥，甚至在那些修為較高的修士中，元氣丹都取代了龍鱗，成為一種流通的錢幣了。而元氣丹也分為很多，最差的也就值兩個金麟，最好的卻是千金難求。”
步凡問道：“元氣丹的好壞是怎麽分的？還有我先前問你的那個問題，煉製丹藥，是不是非得先配置出靈液才行？”
步東來說：“我先前不是說了嗎，這世上能與元氣完美相溶合的，隻有水。配置丹藥時，要先將元氣注入水中，成為靈液，之後再將靈液與其它藥材混合煉製，做成的丹藥，除了能直接補充給修士元氣外，還根據丹藥中其它的藥材的成分，而有其它不同的功效。”
步東來喝了一口水，接著道：“元氣丹的好壞，也就是價值高低，是由製作靈液的修士決定的，而且元氣丹也不能亂服，至少不能跨境界服用。比如鍛體一層的修士弄出的靈液煉製成的元氣丹，就叫鍛體一層元氣丹，神光三層修士弄的靈液煉製的元氣丹，就叫神光三層元氣丹。一般按量服用與自己境界層級相符的元氣丹，不會有什麽風險。若是服用與自己同境界，但層級較高的元氣丹，那麽會有一定的風險，而服用低於自己層級的元氣丹的話，又會收效甚微。若是服用高於自己境界的元氣丹，那麽風險極大，可能造成丹田爆裂而死的下場！”
步凡把步東來的話全都記在心裏，說道：“嗯，照你這麽說，神光三層的元氣丹，肯定是比鍛體三層的元氣丹更貴。如果同樣是神光三層的元氣丹的話，那麽就是根據丹藥中混入的其他藥材的名貴程度，來決定其價值的，我說的對嗎？”
步東來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還要加上一條：還得看藥師的煉丹鼎爐好壞，以及他的煉丹術法的高低來決定丹藥的價值。另外，以前幾乎所有丹藥都可以稱為元氣丹，因為丹藥中大都含有元氣，故此都能這麽叫。但是現在，真正的元氣丹，還是指以直接補充元氣為唯一目的的丹藥。”
步凡若有所思，道：“那我再考考你，怎樣分辨一盆碧綠通透的水，是不是靈液呢？還有這靈液的境界、層級，怎樣來判定呢？”
步東來搖頭道：“我前麵說的那些，還是我閑著無聊從一本丹鼎書上看來的，你問這個不是難為我嗎？怎麽，你為什麽突然關心起這些了？”
步凡搖了搖頭，笑道：“不是關心，而是你說的這些我本來就知道，想考考你而已，沒想到你知之甚少啊，太叫我失望了。”
看著步凡那做作的樣子，步東來翻了個白眼，道：“我是沒有你機靈，修行天賦也沒你高。好了，我來就是跟你道個恭喜，你爹他泉下有知，也會為你高興的，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