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料之外
廣場上一陣吵鬧過後，氏族中所有的年輕男女都已列隊站好。
第一個站出來的少年，一臉的自信，隻對著對麵一名黃衣少女一笑，伸手指了一下，一句話也沒說，那少女就羞笑著站了出來，點了點頭，引得對麵兩三個少年露出了失望神色，同時用嫉恨的目光看向那個得到少女同意的少年。
這第一對顯然已經提前商量好了，在其他少年的羨慕目光中站到了一旁。
第二個上來的少年，稍微遲疑了一下，喊出了一個名字，同時緊張地盯著那個名字的主人。而對方根本想都沒想，直接就說道：“我拒絕！”
那少年的臉色唰地一下紅了，他們家族的長老站了出來，走到那位拒絕他的少女麵前，說道：“你既然不同意與他同修，就說出你想要同修的對象，或者是你要獨自修行，也無不可。”
那名少女紅著臉說出了一個名字，對方馬上站出來點頭同意，兩人一齊走出隊列站到了一邊，把先前那名少年晾在了那裏。
長老大聲問道：“有人願意與他同修麽？”
在場的少女無人出聲，於是那少年在看到自己家族長老搖了搖頭後，在所有人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中，黯然離開了隊列。
接下來的一切都有序地進行著，有的少年選擇到了中意的少女，有的則隻能尷尬地紅著臉離開隊列，偶爾也有少女主動站出來選擇男方的，大概是怕被人搶了先吧。
步凡始終低頭站在那裏，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知道輪到他時，肯定會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不是因為他多麽的優秀，而是因為前些天的事，以及他爹的突然死去，讓他在氏族內已然成了一個笑柄。就在剛才，還有人在旁邊故意說出一句“犬父無虎子”的話來，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顯然是針對他說的。
在步凡的旁邊，步東來攥著拳頭，顯得有些緊張，他默默注視著那些上場的少年們，偶爾還會偷偷把目光移向對麵一名冷若冰霜的藍衣少女。
同時，步東來注意到，有很多少年上場之後，多半也會盯著那名少女多看幾眼，但見她目光不知看著哪裏，眼神冰冷，仿佛拒人於千裏之外，總之就是沒有往自己這裏看一眼。為了不在眾人麵前自取其辱，這些少年目光在別的少女中移動一圈後，才說出一個較有把握名字。
那名冷傲少女名叫陸凝丹，比十六歲的步凡還小了一歲，卻已經有了神光第二層的修為，已是一名真正的修士了！
而更加讓人矚目的是，陸凝丹向來喜歡穿著冷色服侍，容貌清美絕倫，卻極少露出笑容，甚至給人冷漠的感覺。因此，在她身上就有了一種清麗出塵的神秘氣質，讓見過她的人都忍不住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樣的？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得到她的青睞？
在氏族中，心底想說出陸凝丹是自己同修對象的少年，除了步東來外還有許多，但在看到她那冰冷的眼神後，這些人還是做出了更為現實的打算。
“我、我希望跟周婉兒姑娘同修。”
一名少年並不算大的聲音，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畢竟周婉兒在氏族中，是被很多少年暗暗愛慕的對象，時常一揮手，甘效犬馬之勞的就有一大片。
甚至，就連陸凝丹一直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目光，此時都被吸引了過來。她麵無表情地看向周婉兒，眼底有不太喜歡對方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竟把目光向對麵一名少年移去。
步東來一直注意著陸凝丹的一顰一動，猛然間看到她的目光向自己這裏看過來，當下心裏一驚，連嘴巴都半張開來。但隨即他就發現，陸凝丹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旁一直低著頭的步凡。雖然這僅僅是一瞥而已，但還是讓步東來暗暗猜想起來。
“她剛才看著周婉兒，緊接著就又看向小凡，難道她也像那些人一樣，因為步凡前幾天被周婉兒拒絕的事，在心裏取笑步凡嗎？不、一定不是，凝丹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就在步東來心裏胡思亂想的同時，那名選擇了周婉兒的少年卻神情突然變得無比尷尬。因為周婉兒在甜甜一笑後，竟出口拒絕了對方，而且帶著笑容往步凡這裏望過來。
不少人的目光隨著周婉兒的目光移動，本來是想看看周婉中意的人是哪個王八蛋時，卻發現她看向的是步凡，不少人當下就低頭小聲說起話來。
“嘿嘿，婉兒姑娘在看那個廢物。”
“是啊，你猜她心裏在想什麽？難道是看上他了？”
“你開什麽玩笑？我敢跟你打賭我能猜到她的想法。她的意思是，這個不自量力的家夥，跟步凡那個膿包是一個貨色。”
“哈哈，你說得對，我就說婉兒姑娘怎麽會這個時候看步家那個廢物呢，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就在所有人都竊竊私語的時候，周婉兒卻從容笑道：“我想同修的人是——步凡！”
周圍突然靜了下來，有人大睜著眼睛，有人下巴都快掉在地上，有人輕輕地拉扯著身邊被驚呆的人，想問問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這時，周正見步凡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走到步凡旁邊，問道：“步凡，我們周家的周婉兒，也是本長老的女兒想與你同修，以便你們的修為都能更快的進境，你有什麽想法嗎？”
步凡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掃過那個成竹在胸，笑容燦爛的周婉兒，又一一把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裏。
吃驚、怨恨、嫉妒、疑惑、不信、鄙視……
“到底是因為什麽，讓你們如此的看輕我？”
“我步凡，不偷不搶，即便在有些事上遭受挫折，就該讓你們出口嘲諷麽？”
“我們同在一個氏族，甚至有些人，跟我是同一個家族，而你們此時這幅神情，恨不能離我遠遠的，難道我步凡就那麽不堪？”
心裏不斷地質問著，步凡緩緩收回目光，眉頭緊皺，隻說出三個字：“我不願！”
周婉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其他少年在回過神後，拚命想出難聽的話來說，恨不得將步凡說得撞死在這裏方才解恨。
身為周家的長老，同時是周婉兒她爹的周正，這時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厲聲問道：“步凡，你……你既然不願意選擇周婉兒，那你想選擇的人是誰？”
被這句話一問，步凡身子一震，茫然地抬頭，看向對麵那些少女們。
“又有誰會願意與我同修呢……”
“在她們眼裏，我不過是個該被趕出氏族的無用之輩吧。”
氏族少女們，在接觸到步凡的目光後，全都高傲地把臉轉向另一邊，有的還向步凡厭煩地瞪上一眼。至於稍微靦腆些的少女，也是低著頭不願意看他，而清冷如陸凝丹，則是神情絲毫不變，好像這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步凡移動著目光，同時被周正長老死死盯著，他喉嚨裏幹澀地發出一連串的“我、我、我選……我選……”
這裏，可有一個願意與他同修的人？
周圍刻薄難聽的譏笑聲越來越大，仿佛要將步凡淹沒，而昔日讓他很是中意的周婉兒，此時也紅著臉，怨恨地瞪著他。就連步家的長老，這時看向步凡的目光中，也滿是失望的神色。
漸漸地，步凡垂下了頭，他決定違心地說，自己的打算是獨自修行。
“我願與步凡同修！”
一聲不大不小，冰冷而不帶感情的清脆聲音，輕輕傳來。
步凡的身子一震，就連旁邊的步東來，也是隨著他身軀一動，露出驚愕的神情！
那目光如秋水的冷麗女子，白淨如玉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若不是她的目光正望著步凡，沒有人會相信，這句話竟然是出自她的口中。
一陣大風吹過，不遠處的氏族大旗獵獵作響，在這麽多人共同站立著的場合，竟然聽得清清楚楚。
步凡緩緩抬起頭，看著狂風掠起那女子肩頭的秀發，在她的臉龐上輕輕拂動，望著其冰冷的目光，心裏卻浮起一絲暖意。
“我想與陸凝丹姑娘同修！”
步凡站了出來，周長老轉身掃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又看向陸凝丹，緊接著又不滿地看了一眼陸家的長老，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狠狠瞪了一眼步凡後，走回了自己的座椅。
陸長老知道周正誤會了自己，以為是自己慫恿陸凝丹的，連忙喊了一聲：“各位請先稍等，我有話跟凝丹說。”
陸長老把陸凝丹叫到遠處，急道：“凝丹，你這是怎麽了？那個廢物是什麽修為，你是什麽修為，你跟他同修對你有什麽好處？而且，同修雖然沒有肌體上的親密接觸，但你們畢竟要長久在一起共同修行，到時候你若是對這種廢物有了好感，不是害了你自己麽？”
陸凝丹安靜聽完，淡淡道：“伯伯，我隻是聽說了他一些事，一時有些同情他。那些人，也確實對他太過分。”
陸長老鬆了一口氣，語氣也放緩了許多，道：“原來是這樣，你的脾氣我是知道的，這個我能理解。凝丹，不止在我們陸家，即便在整個氏族裏，你都是一顆明珠，這種事還是要三思而行。現如今，各個氏族中，多少的夫妻都是在曾經同修時埋下的情種？選同修對象，幾乎與成親這樣的大事相當，衝動不得，你可一定要慎重！”
“我知道了。”陸凝丹丟下一句話，轉過身子，往那些少年男女們所在之處走去。
陸長老望著少女的背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趕忙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