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虎芒
“幾位長老先去忙吧，我與凝丹有話要說。”陸問天道。
“是。”
幾位長老點點頭，臨走之時，都是看了一眼地麵上步凡曾經留下的一灘灘猩紅血跡。
經此一役，
也許氏族的某些格局也要變動一下，身為長老，這樣的政治嗅覺還是相當敏銳的。
書房。
陸問天與陸凝丹相對而坐。
“凝丹，你覺得步凡這人如何？”
陸凝丹微抬螓首，一雙清眸不含個人情感，就事論事：“往日，凝丹覺得步凡性格有些怯弱，難當大任。但今天他的表現，似乎……”
父親？
這個稱呼，還是第一次聽到。
縱觀整個氏族，知道陸凝丹是族長之女的人，算上幾位長老在內，都是屈指可數。
陸問天點點頭，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案。
陸凝丹也沒有打斷父親的思考，心裏麵暗自權衡著今天步凡出人意料的表現。
半晌之後，陸問天突然抬起頭來：“凝丹，你老實告訴為父。你當初為何選擇與步凡同修？還有今天你什麽主動站出來袒護他？莫非……是你對步凡有好感，亦或是，你喜歡上了他？”
“啊？”
陸凝丹一聲嬌戶，驚坐而起。
全然沒了平日裏一派清冷的模樣。
陸問天也是被這丫頭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
過了一會，陸凝丹才重新坐了回去。素手輕輕撩起額前一縷散落的秀發，簡單寫意的動作在她做來，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令人回味無窮。
“父親，我想您可能是誤會了。
我選擇與步凡同修，原因是因為我不喜歡族裏其他男人總是纏著我，打攪我修煉。”話到此處，陸凝丹精致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歉然。
畢竟是拿步凡當做擋箭牌來用，少女從良心裏終歸是感覺有些過不去的。
微微一頓之後，陸凝丹又道：“至於今天的事，我並沒有刻意的去袒護誰。其實這番話我早在心裏麵想了很多次。氏族要發展，眼光就一定不能局限於族內弟子身為的高低貴賤之上。
所以……步凡的事，也隻是一個讓我說出很早就埋藏在心裏想法的一個契機而已。”
陸問天一臉狐疑，目光緊緊的盯住自己女兒的臉：“你真的沒有欺瞞為父？”
陸凝丹含笑搖搖頭。
“哦。”陸問天應了一聲，然後從懷中取出半串手鏈，正是當日贈與陸凝丹又被她斬碎的那半串：“今天早上，下人給你打掃房間的時候，在你床頭發現了這個。
既然你不喜歡步凡，就給我解釋解釋，這串手鏈是誰送給你的吧？”陸問天似笑非笑。
第二十八章對牛彈琴
精美的晶體手鏈，靜靜躺在陸問天掌心之上，手鏈流光溢彩，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可那精美的做工，極具觀賞性。
“嚶嚀。”
陸凝丹到底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子，小臉火燒的發熱、發燙。淡淡的一抹緋紅，飄向臉頰一路從脖頸紅到耳根。
在這個還有些封建保守的世界裏，女孩子無緣無故解釋單身男子饋贈的禮物，本就有些曖/昧。何況，陸凝丹自打出生以來就很少與異性有過接觸，收受禮物，更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羞澀歸羞澀，陸凝丹還是很快收拾好紛亂的思緒，這件事她必須如實做出解釋。以免引起陸問天和其他人的誤會。
漸漸地，陸凝丹小臉上緋紅猶在，一雙清冷的雙目卻回複了往日的冷靜與睿智。
“手鏈的確是步凡所贈，隻是女兒接受他的禮物，並非出於男女之情。”陸凝丹篤定道。
“哦？”這一次，輪到陸問天這個作父親的看不懂女兒的心思了：“此話怎講？”
“步凡之人有些感情用事，就連當日贈予女兒手鏈之時，也是聲稱代他的好朋友步東來以表心意。
女兒將手鏈一分為二，並非有意羞辱於他，而是想換一種方式告誡步凡。一個人若是長久的感情用事，往往結局是左右不能兩全。再者，當時他也說過，手鏈也代表著他步凡自己的一片感激之情。
對於步凡，女兒認為他是一個可造之材。何況，女兒日後要很長時間和他在一起雙修，如果心有芥蒂對兩個人都不見得是好事。故而接受手鏈的一半，以此來督促步凡，也是規勸自己將心思全部投入到修煉之中。畢竟在這個世界隻有強大的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
就如這一分為二的手鏈，看似兩分，可在實力強絕的強者麵前，隻需要心中一個念頭，頃刻之間就可複原，如原來一樣完整。”
陸凝丹綻顏一笑，清冷的目光度向窗外：“也不知，女兒的心意，步凡明白了沒有？”
不得不承認，這蕙質蘭心的女子，將事情剖析的頗為透徹，遺憾的是她遇人不淑。
如果此刻步凡在場，一定會羞愧的把腦袋塞進褲襠裏。
他明白個卵子明白。
當時隻顧著感到屈辱了，直到最後負氣而走，兩人鬧得不歡而散。心裏麵還是氣得幾乎跳腳。讓這根木頭開竅，隻能說陸凝丹把那仙樂之音。對著一頭蠢牛彈了半天。狗屁效果沒有。
陸問天目光古怪的盯著陸凝丹，心裏麵愈發看不透自己的這個女兒了。
小時候還好，隨著陸凝丹一天一天長大，他這個做父親的，有時都感到羞愧不已。
論心智，論聰穎，陸凝丹比之這個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缺少的隻是一種身為上位者的霸氣。
一念至此，陸問天不由得在心底裏歎息一聲。
如果陸凝丹是個男兒身就好了，陸問天早就將之捧到下一任族長的位置上，也好為他分憂解難。
父女的談話，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臨走之時，
陸問天又臉色凝重的叮囑了一番：“凝丹，步凡這個人是個好苗子。日後你再和她雙修之時最好不要有排斥心理。另外，密切注意一下他的修為，一旦超越了陸炎，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為父。”
……
一晃三天時間過去，昏迷的步凡也終於醒轉。
在大量天材地寶療傷的情況下，等到步凡蘇醒的時候，身上的傷勢基本上好了個七七八八。
這便是地位提升所帶來的巨大好處了，若是沒有這些靈藥幫助，步凡現在估計連行動能力能否具備都是兩說之事。
狹小的房間裏，早已經是人滿為患。
一些步凡認識的，不認識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趕集一樣聚集在屋子裏。
每一個人看到步凡蘇醒，臉上都是第一時間湧現出驚喜和關心之色，且不論這些表情的真假，至少步凡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家族的關懷，也是第一次鹹魚翻身。真正的進入氏族高層視線之中。
“步凡，身體怎麽樣了？”
“步凡，感覺還好嗎？”
“步凡哥，你那天好威風啊，我要是有你那麽厲害就好了。”
人群亂哄哄的一片，七嘴八舌。
就在步凡疲於應付之際，終於有一位須發皆白的長老遣散了人群，徑直來到床前：“步凡，來，這是你的虎芒。從今天開始它改姓步了。”
“多謝六長老。”
步凡微微頷首，一臉欣喜的接過虎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