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牆頭草
步凡心裏思慮了一番，還是堅持著之前聊勝於無的打算，於是點頭交出錢票。
一隻寒犀角，加上一部身法書冊，再加一隻寒絲囊，一共花去了步凡九千金鱗。在心裏暗自肉疼的同時，步凡不禁感慨：修士所用的東西，但凡關乎鬥爭實力的，就是比輔助性的貴得多啊！
那寒絲囊顯然是相對不錯的儲物袋，卻隻要一千金鱗，而那部似乎很平常，甚至有些下乘的身法典籍，都要比它貴了一倍，而那靈器短刀，就更是沒有可比性了！
“龍衍帝國，錢幣為龍鱗形狀，以示對龍族的尊崇。一千銅鱗等於一銀鱗，一千銀鱗能換一金鱗，而我現在有三萬金鱗！”
步凡在心裏重複著這個事實，但怎麽都覺得太過夢幻了。
晚間再沒有發生什麽事，隻不過步凡在回家看完那本《丹鼎初解》後，才明白靈液為什麽這麽值錢。一名藥師，一個月最多也就隻能醞釀出那麽一小盆靈液來，之後還得好好恢複真元，若是身體有恙，半年乃至一年不能成功醞釀出靈液，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就那麽一小盆靈液，在配合藥材煉製成丹時，卻足可以夠數百粒丹藥之用，即便是煉製最耗費靈液的元氣丹，也能煉製超過百粒。
再加上有能力醞釀靈液的藥師本來就少，修為越是往上，越是在層層淘汰，能醞釀出風行境界靈液的藥師，即便如見多識廣的顧妍，也就能想到區區三位，而離金門城最近的，就隻有那位卓老聖人了。
在知道了這些以後，步凡那覺得天上掉餡餅的心理，這才徹底冷卻了下去。
一天的忙碌，倒是讓步凡睡了個香甜的好覺。
第二天一早，步凡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在枕頭下麵摸了摸，看到手中那張錢票，他才確信自己並沒有做一個很真實的美夢。
翻身下床洗漱之後，步凡一邊咬著一塊幹糧，一邊開始繼續他昨晚臨睡前的琢磨。
為什麽這龍佩弄出來的靈液是風行境界的？是它隻能醞釀出風行境界的靈液，還是可以控製的？如果能控製，該如何控製？
另外，這龍佩醞釀靈液有沒有什麽限製？有沒有次數方麵的定數？
步凡琢磨著這些，一時覺得頭大起來，因為這些問題，實在是暫時摸不到頭緒。
一邊懶洋洋地嚼著幹糧，一邊琢磨著心思的步凡，突然一拍腦門，站了起來，桌子都險些被他撞翻。
“糟了，今早要去跟那位冷美人同修，我怎麽給忘了。”步凡一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一邊找出他昨天買的那串晶石手鏈，暗怪自己拿到錢票後忘了去買個更好的見麵禮。
“這可好，第一次見麵就遲到了，也不知道她脾氣怎麽樣……不用看，想都知道了，她那麽冷，這下可好玩了……”
心裏胡思亂想著，步凡火急火燎地衝向氏族廣場，但廣場上除了幾個稀疏的人影外，根本沒有那位陸凝丹的影子。
步凡看了幾眼，見步東來正坐在廣場邊的一座石墩上，好像中了魔一樣，嘴裏念念有詞，嘴角還帶著點笑意。
步凡走過去，推了他一下，隨口問道：“東來，你看到那位陸凝丹姑娘了嗎？”
步東來如大夢初醒般，一把拉住步凡，驚喜道：“小凡，告訴你個大好消息！陸姑娘跟我說話了！”
步凡摸不著頭腦，道：“哪位陸姑娘，她跟你說什麽了？”
步東來這時才徹底清醒，神情恢複了平常，隻是臉色突然漲紅，道：“是……是陸凝丹姑娘，她叫我跟你說，她先去後山的清風台那裏，讓你等一下過去。”
步凡點了點頭，轉過身一邊走一邊道：“她就跟你說了這個？那我過去了……”
剛走了兩步，步凡猛然回頭，一臉壞笑地盯著步東來，手指著對方，道：“嘿嘿，我以前還沒發現，原來你是對她有意思。東來，這事兒包我身上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嘛，誰叫咱倆關係好呢，我幫你撮合。”
說完話，步凡就丟下步東來，往後山的清風台跑去。
清風台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岩石平台，一麵是山崖，另外三麵除了一條小路外，都被密生的寒鬆包圍著，平台上卻連一棵野草都沒有，不時從崖邊吹來微風，顯得十分冷清。
步凡遠遠看見陸凝丹盤膝坐在那石台中央，冷傲的氣質令他覺得這地方好像又清冷了幾分。
來時的路上，步凡已經為自己的遲到想好了說辭，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步凡一邊掏出他買好的那串晶石手鏈，一邊笑著打了個招呼，道：“陸姑娘，早啊。”
見陸凝丹睜開眼眸朝自己望來，步凡不等他說話，馬上將那串手鏈丟了過去，口中道：“這個見麵禮你收下吧……”
陸凝丹伸手隨意的將手鏈接在手裏，見狀，步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步東來趕忙道：“陸姑娘，這串手鏈是東來……”
陸凝丹接過手鏈的柔荑一頓，黛眉微蹙：“你的意思是這手鏈的主人另有其人？”陸凝丹一雙清眸凝視著步凡，語氣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感。
步凡心中莫名一突，但也沒多想，點頭承認道：“是，不過這手鏈也有在下對陸姑娘的一片感激之情。”
“哦？是嗎？”陸凝丹眼神微冷：“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一件禮物能代表兩個人的心意。”說著話，陸凝丹雪白的小手緩緩收緊。
“哢嚓。”
隻聽一聲脆響，手鏈在陸凝丹小手之中一分為二，隨即，陸凝丹小手一翻，斷成兩半的手鏈叮的一聲落在她的腳下：“天色已晚，既然你遲到了，那麽……今天的修煉到此為止吧。”
話落，陸凝丹與步凡擦肩，便要徑直離去。
陷入一片呆滯的步凡，眼見手鏈從自己眼皮底下摔在地上，內心突然湧起一股無名之火。
“陸-凝-丹！”
步凡一字一頓，豁然轉身與陸凝丹清冷的雙目對視起來。
陸凝丹無動於衷，對於步凡憤怒的目光，仿佛無視一般。
良久，良久……
步凡劇烈起伏的胸膛，強壓怒火，拂袖而走：“既然如此，步凡也不好勉強陸姑娘，再會！”
盛怒未消的步凡，匆匆離去。
陸凝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一雙眸中泛起淡淡漣漪。
轉身，陸凝丹落落的來到掉在地上的手鏈前麵，彎下腰，輕輕的將其中一半手鏈拾起，對另外一半卻是理也未理。
靜謐的寒鬆林中，負氣而走的步凡，錯失了冰山美人嫣然一笑的動人畫卷。直到陸凝丹將一半手鏈貼身放入懷中，才聽到一聲似嬌似嗔的呢喃在周圍靜靜的盤旋：“步凡？真看不出來你哪裏不凡了，真是個呆子……”
與陸凝丹第一次同修，落得個不歡而散的結局。步凡離開的時候正是開飯的時間，先是用冷水洗了把臉，冷靜了一些，這才端起飯碗往氏族食堂裏走去。
飯堂就位於氏族廣場旁邊，步凡地踏步而入，隨即就發覺氣氛不對，似乎有幾道不善的目光，盯得自己身上略感不自在。
目光在熙熙攘攘的飯堂內掃了兩圈後，步凡就發現了這幾位刺頭。為首的一個，正是先前想暴揍自己解恨，卻被他攻其不備出手打暈的陸奇，此人正目光憤恨地盯著他，但並沒有要當場刁難的勢頭。
步凡微微鬆了口氣，又看向陸奇旁邊。
這一看，步凡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在陸奇旁邊坐著的少年，正兩眼怨憤地盯著他，但一被步凡的目光對上，那少年就顯得有些心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別處。而其一張臉上發著青紅色，兩頰高高地腫起，卻是那天被步凡連抽了好幾個耳光的倒黴蛋。
而在那倒黴蛋少年旁邊，還坐著三個那天跟他們一夥的人，此時見步凡看向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光，畢竟如今的步凡，修為還在陸奇之上，就連往日囂張的陸奇此時都隻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就更沒必要犯傻了。
把陸奇等人的神色看在眼裏，尤其多掃了兩眼那名臉腫的像豬屁股般的少年後，步凡不想挑事，雖然心裏實在憋不住想笑，但他還是努力做出麵無表情的樣子，隨便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了下來，同時心裏暗道：“嗬嗬，這小子被我打成這樣，就不跟他追究了。但是陸奇，我可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聖人，咱倆的事兒還得另算。”
不一會兒，步東來也來到了飯堂，兩人去打來飯菜後，一邊吃著，一邊隨便聊著天。
之後，又有好幾名步家的少年，跑來坐在了步凡跟前，想跟步凡套近乎。而步凡對這些少年的舉動，說不上討厭，但也絕對不會喜歡，畢竟以前唯恐對自己避之不及的人中，就有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