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因果
花果山下，一對十一二歲的小孩小手牽著小手，在海邊的沙灘上奔跑。
海風徐徐，吹動衣衫。
沙粒軟軟，舒爽無比。
奔跑在花果山下的海灘上，不知為何，慕白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此時此刻，他好似回到過去，回到那個純真的年代。
什麽修為，什麽長生，什麽仇恨……
一切的一切，在這一時刻都變得無所謂了。
彩珠發出銀鈴般地笑聲，拉著慕白的小手，歡快前行。
山崖下，一名鶴發老者迎風而立，一身藍袍被海風吹動。
一眼望去，仙風道骨，顯得極為不凡。
“爺爺！”彩珠見到老者，高興地喊道，放開慕白的小手，來到老者身前。
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伸手輕撫過彩珠的秀發，溺愛道：“珠兒又調皮了！這位是？”
彩珠扮了一個鬼臉，再次拉起慕白的手，道：“他叫慕白，也生活在這花果山中。”
慕白對著老者恭敬一揖，道：“晚輩慕白，拜見爺爺。”
初見彩珠時，他本就驚訝在這花果山中還有人類，當見到眼前這名老者時，他敢斷言，這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
能在花果山這般洞天福地生活，隻怕也隻有修仙者了。
老者微笑著，柔聲道：“小小年紀便已經踏入修仙行列，定是有著不淺的機緣，不知師承何處？”
慕白一怔，是啊，自己師承何處？
想來想去，也隻有紫氣宗而已。但是能夠說出來嗎？總不能說自己從一個叫著武國的紫氣宗穿越而來，手中還握有地書碎片吧。
隻怕這樣的話一經說出，就算自己有十條命，也會死得連殘魂都尋找不到。
所以，他選擇了說慌。
對著老者恭敬一揖，笑道：“晚輩自幼同父母在這花果山中長大，在我六歲那年，父母葬身山中惡獸之中。我拚命逃離，後苟且性命於山中，機緣之下得到一本修煉之訣，名為凝氣卷。從那日起，依此卷察靈感氣，方才有今日成就。又於數月前，救下一群猴子，這才進入水簾洞中修煉。”
這一番話說來，雖然不是很完美，但是卻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老者感應著慕白身上的靈氣波動，微微點首，笑道：“小友真是大機緣者啊，隻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走走，到老夫家中一敘。”
“慕哥哥，走！”彩珠拉著慕白手，往依崖而建的木屋行去，連稱呼都變了。
木屋中，三人相對而坐，木桌上放著靈果靈酒。
老者輕撫白須，爽朗地笑道：“小友也別叫老夫前輩了，就叫老夫烏老吧。”
慕白急忙起身，恭敬一揖，道：“拜見烏老。”
撲哧！
彩珠笑出聲來，道：“慕哥哥，見到爺爺後，你怎的就如此有禮數？”
聽聞此言，慕白滿頭黑線，尷尬坐下，道：“你可別取笑於我，難道我沒有禮數？”
烏老笑望著二人，順手拿起一個酒壺，將玉杯中倒滿靈酒。
靈酒一出，芳香四溢，讓人聞之精神一爽。
慕白臉色微變，這香味他太熟悉不過。
靈酒，這與自己用凝氣草廢根與酒融合後的氣息相似。
烏老輕笑，道：“白兒，此乃老夫釀製的百靈酒，對於修仙者來說可是寶貝喔。”
彩珠生怕慕白不明白，搶過話道：“白哥哥快喝快喝，這酒可以提升修為。”
慕白那裏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一時間想起自己亂配製的無效靈酒，這才失神。
聽聞彩珠之言，端起玉杯，舉至鼻前，深吸一口氣。
氣息入體，化著靈氣遊走全身，最終凝聚丹田。
這一瞬間，慕白的修為一陣湧動，眼看著就要突破。
烏老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看出前者的變化，露出滿意笑容，對彩珠道：“珠兒，別打擾白兒，他突破在即。”
說完，起身走出木屋。
彩珠望著慕白，水靈靈的眼睛不斷眨動，伸出小手將裝有靈酒的玉壺推到後者跟前，這才起身離開。
突破在即，慕白也不猶豫，盤坐如鍾，單手一抬，將杯中靈酒飲入口中。
靈酒入體，化著濃鬱無比的靈氣，遊走全身，淬煉經脈。
這等修煉，比在水簾中修煉還要快速，甚至比靈泉中的靈氣都要強上太多、太多。
慕白雙手一揮，撚出凝氣卷中的修煉法訣，開始催動入體的靈酒。
一杯靈酒，化著無盡靈氣，在淬煉經脈之後，最終煉化在丹田之中，化著無盡的靈氣。
轟！
片刻間，慕白的體內便發出一道驚天巨響，隨即無盡的汙垢從體內排將出來。
頓時，體內靈氣變得如何洪水一般，洶湧澎湃，肆虐各處經脈。
靈氣如洪，淬煉經脈。
這，正是煉氣期五階修士的特征。
內識經脈，變得晶瑩剔透，如同白玉一般。
慕白心中興奮之極，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
煉氣五階，對於修仙者來說，那是一個檻。
這一點，他雖然一直沒有說，也沒有提及，但是卻沒有一刻忘記凝氣卷中關於煉氣五階的敘述。
其上記載，煉氣期共有兩個瓶頸。
第一個是突破煉氣五階時，第二個是突破煉氣十階時。
在這兩個階段，如果沒有大的機緣，又或者是破障丹相助，終其一身也隻能停留在煉氣四階，又或者是煉氣九階。
對於這個問題，在紫氣宗時，慕白本也有些擔心，但是當他穿越到花果山後，就完全忽略了。
因為他堅信，在這處洞天福地，要想破出瓶頸，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可是當他飲下靈酒之後，方才明白，此物才是自己突破的真正根源。
如果沒有此物，就算在這花果山中，就算日日浸泡在靈泉之中，隻怕也難以突破。
深吸一口氣，感慨自己的運氣好到了極點，同時也知道自己與烏老、彩珠二人的因果算是種下了。
望著桌上的靈酒，神念一動，將其招至手中，引頸而飲。
盤坐如鍾，進入忘我境界，開始修煉。
時間一點點流逝，當夜色降臨時，慕白的修為再次突破，達到煉氣期六階。
到得此時，玉壺中的靈酒已經所剩不多。
停止修煉，走出木屋，望著正盤坐在礁石上吞吐月華的爺孫兩人，微微一笑，沒有上前打擾。
選擇一礁石坐下，望著天際上的月亮，聽著海浪聲，這一瞬間心靈無限寧靜。
“慕哥哥！”
不知何時，彩珠也來到礁石上，坐在慕白身側。
小腦袋抬起，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天際上的明月，喃喃道：“好美的月亮。”
慕白沒有回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彩珠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噫？”彩珠輕噫一聲，轉首怔怔地望著慕白，水靈靈的眼中出現絲絲霧花，輕聲道：“慕哥哥要離開嗎？”
慕白望著月亮，隻是想起自己的這一番神奇之旅，一時間感慨而已。
不過離開，那也隻是遲早的事情。
收回目光，望著身側這個清純可愛的小女孩，伸手輕輕在那粉嫩的鼻子上一刮，道：“傻丫頭！”
彩珠何等聰慧，見慕白不言明，也不再相問，而是靜靜地望著月亮，隻是心情卻有些凝重。
海風輕輕的吹著，拂過兩的衣衫與黑發。
海浪拍打著崖邊，拍打聲與海浪聲交替，形成優美的樂章。
這一時刻，時間似乎都已經靜止。
不遠處，烏老立於礁石之上，望著兩個幼小的背影，露出凝重之色，歎息一聲，暗道：“唉，人仙有別，本欲同公主在此靜靜修煉，遠離紛爭，未曾想到又將陷入另一番因果。”
伸手輕撫白須，搖搖頭，暗道：“慕白此子雖然是孩兒之軀，但是心性絕對算得上千年老妖，而珠兒也是修煉百年方才有今日成就。既然因果已經出現，一切順緣吧。”
身形一動，化著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皓月當空，海風徐徐。
這一夜，兩個小孩靜靜地坐著，任海風吹拂，任海浪拍打山崖。
當天際泛白，清爽的海風吹來時，彩珠偏過頭顱，望著慕白問道：“慕哥哥，你會飛嗎？”
“飛？”慕白尷尬一笑，道：“修仙者隻有達到煉氣五階才能催動飛劍，而飛劍是不可多得的至寶之一。如今我雖然達到煉氣六階的修為，但是卻沒有飛劍在身。必定我一直在這花果山中修煉，從未外出過。”
“喔！”彩珠歪著腦袋，小嘴嘟起。
慕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得望著遠方，思緒飄飛回紫氣宗。
如今修為已達到煉氣六階，就算穿越回去後一切會減少百分之五十，自己也能保持在三階。何況，還有幾月的時間，隻要突破至煉氣十階，待回去時自然便是煉氣五階了。
到得那時，想要得到一柄飛劍，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慕哥哥！”彩珠同樣望著東海海麵，嬌聲道：“你在這裏等我，我送你一個禮物。”
“禮物？”慕白擺擺手，道：“享用了烏老的靈酒，我已經覺得不好意思，又怎麽敢貪圖什麽禮物。”
彩珠神秘一笑，身形一動，化著一道流光，憑空消失不見。
虛空中，隻留下她銀鈴般的笑聲。
“等我，慕哥哥！”
慕白望著虛空怔怔出神，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彩珠消失時，他快速放出神念查看，然而卻沒能捕捉到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