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成婚

“巧兒,先把臉洗幹淨!”

陳陌平靜的說道。

“我不洗,我不洗,我不要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你走,你走啊!嗚嗚……”

少女激動的說道,大哭著用力將陳陌向外推去。

“巧兒!你冷靜點!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不能麵對的!”

陳陌用力的將少女擁在懷中,大聲說道。

老者則看著眼前的少男少女,老淚縱橫。

“陌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我變成現在這樣,我沒臉再麵對你,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你走吧!嗚嗚……”

少女哭的梨花帶雨的,讓陳陌不禁鼻子一酸。

“巧兒!不論發生什麽,陌哥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來,先把臉洗幹淨!”

陳陌哽咽著說道,手中拿著一塊粗布,在清水中涮洗了一下,輕輕地為少女擦拭著臉上的血痕。

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感襲來,少女都宛若未覺,隻是她的心,比臉上的傷痛更痛,是痛徹心扉的痛。

漸漸的,少女精致的小臉露出了之前的模樣,隻是此時,在那張絕世無雙的臉上,卻有著一道道刀痕顯現出來。

陳陌的手有些顫抖,思緒漸漸陷入了回憶。

就在三個月前,自己重傷跌落在初月河中,冰冷的河水,讓他的傷口無法愈合,生命力如水般流失,他第一次嚐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可上天卻依然不讓他死去,在生命垂危之際幸得這對父女所救。

直到第三天,他才醒來。

三天時間,他把這個貧困的家庭中所積存下來的所有珍惜藥草都消耗個精光,在這荒涼的平原,草藥對於每一戶人家都是至關重要的,他們這裏離鎮上太遠,投醫又沒有錢,隻能靠著采集積存的藥草過活。這是他走出大山後,第二次感受到人情的冷暖。

在他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就是眼前的少女,那時少女的眼圈有些發黑,趴在他的床頭沉沉的睡著,簡陋的草屋內,僅有的一張床卻是被他占有著,一股暖流瞬間湧遍他的全身。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累,在這紛亂的大世中拚爭,讓他身心俱乏。他忽然覺得,他娘說的是對的:“練武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不如做一個郎中,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陳陌忘記了過去的所有,他決定在這個小群落中開始他新的生活,遠離大世的紛爭,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

他不知道,這段時間裏,齊國已經因為他一個人亂作一團,北十城高度戒嚴,所有出城要道都被封鎖了,每一個傳送陣都有著不計其數的修者蹲守,“陳陌”這個名字更如一陣風暴一樣席卷了整個齊國。

後來,他得知,老人名叫齊鳳山,祖上曾經是齊國皇室的一個旁係,因為對當時宗室政權有了分歧,慘遭滅族,隻有他逃到了這北十城,算算輩分,他和曾經的鳳陽城主齊鳳陽還是平輩。老人是在三十歲時才有了現在這個女兒齊巧,但齊巧她娘卻因為難產死了,留下他們孤苦伶仃的父女二人。齊鳳山十幾年來又當爹又當媽,將齊巧撫養成人,齊巧從小就乖巧懂事,一直是他最大的慰藉。

兩個月時間裏,齊鳳山待陳陌就像待自己的親兒子一樣,齊巧對陳陌更是照顧有加,陳陌的身體也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複著。漸漸地,陳陌開始幫著齊鳳山幹一些力所能及的粗活,像普通人一樣,看不出他有絲毫的修為,勤快的陳陌,倒是深得齊鳳山喜歡。齊巧也和陳陌熟悉了起來,兩人有說有笑,偶爾還打鬧一番,看在齊鳳山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他在心中暗暗決定,將他唯一的寶貝女兒許配給陳陌。

終於有一天,齊鳳山將此事在兩人麵前提了出來,齊巧先是驚訝,而後也是羞澀的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跑了出去。可陳陌,竟然比齊巧還要羞澀,一天都沒有和父女倆說話,齊鳳山看的也是笑不攏口。

但此時,陳陌和齊巧的情愫卻在慢慢滋生著。

陳陌想了好多好多,他想到了村子裏七十一口的慘死,想到了小阿花和大胖的身陷絕境,想到了自己從大山裏走出來是為了什麽,最後,他明白了,他隻是在尋找一個家,一個沒有紛爭,沒有喧囂的安靜的家。

可這樣的家真的存在嗎?他不知道。

“這個世界,難道就沒有一個地方,是沒有紛爭的嗎?”

陳陌擦拭著齊巧臉上的一道道刀痕,喃喃自語。

“孩子!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也難受。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沒有一個完美的世界,不論是在什麽時代,都是動亂讓這個天地在不斷的變化著!”

齊鳳山哽咽著說道。

“陌哥!我變成現在這樣!我配不上你,是我對不起你!你走吧!回到那個屬於你的世界去吧!”

齊巧狠狠的抽泣了一下,而後平靜的說道。

“巧兒!

不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娶你!”

陳陌輕輕的將齊巧的頭擁入懷裏說道。

看著這一幕,齊鳳山雖是個漢子,眼淚卻也是止不住留了下來,反倒是齊巧,安靜了許多,她知道,陳陌的心中在掙紮。

這一晚,在齊鳳山的主持下,陳陌和齊巧順利的結成了夫妻,兩人拜了天地,向齊鳳山獻了茶後,齊鳳山就匆匆出去了,一個人漫步在寬闊的初月河邊。

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不能耽誤了兩個孩子,他的內心也在掙紮,他早就看出了陳陌的不凡,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一陣風,帶著初月河的寒意,讓他不禁一陣哆嗦,緊了緊有些單薄的外衣。

這一夜,他都沒有睡。

兩間小草房內,陳陌擁著齊巧,躺在略顯狹窄的小**麵。

“陌哥!我知道你是為了巧兒,可你不要再騙自己了!”

齊巧將陳陌探過來的頭用一隻素手輕輕推了出去說道,嬌軀在陳陌的懷中不住顫抖。

“巧兒!你說的對,我是在騙自己,但我隻是在騙我自己!”

陳陌躺了下去,將齊巧嬌弱的身子摟的更緊了。

“陌哥,你走吧!

回到屬於你的世界裏去,這裏始終不屬於你,如果多少年後,你還能記得這裏有一個巧兒,就回來看看,那樣,巧兒就心滿意足了!”

“巧兒!我……”

“噓……”

齊巧在的一根纖指,放在陳陌的嘴唇上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緊接著,就將整個櫻唇貼了上去。

簡陋的兩間小草房內,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兩人旖旎著抱在一起。

清晨,東邊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齊鳳山站在初月河邊,迎著朝霞,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回到那個他住了多年的兩間草房,齊巧在忙碌著早晨的飯食,而陳陌,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巧兒!陳陌呢?”

齊鳳山問道。

“奇大叔,你找我?”

草房外,陳陌正一邊答應著,一邊興奮的向著兩間草房走了過來。

“臭小子,還叫奇大叔啊?”

齊鳳山笑罵道。

“對!應該改口了,爹!”

陳陌笑著回答,將一個包裹隨意的扔在了地上。

齊巧怔了一怔,終究是沒說什麽。

就在這一天,礦北城邊上的一個小城,菜姓大族是那裏的霸主。

可就是那樣一個大族,一夜之間,全族一百零三口全部被殺,沒有一個活口留下來,高大的蔡府門匾被人斷成兩截,菜族獨苗的人頭更是被吊起懸在門口,死相猙獰,門楣上的一個“陌”字顯得特別醒目。

小城裏頓時掀起軒然大波,是“亂天者”陳陌所為,陳陌出來了,看做事風格和手法,這次恐怕是真正的“亂天者”。

這一消息可謂震動天下,頓時像一股風暴般席卷周圍各城,大批修者紛紛趕往那裏,齊國更是派出了大量的軍隊對那一帶展開嚴密的搜查。

剛欲平靜下去的風波,卻是再度變成了滔天巨浪,北十城成了一個恐怖的煉獄,修者大戰隨處可見,齊國軍隊四處搜刮。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兩個月,此時,已經到了盛夏季節,太陽火辣辣的,烤灼的人心中一陣煩躁。

自從陳陌和齊巧成家以後不久,初月河旁的兩間小草房就變成了三間,齊鳳山再也不用像賊一樣每到晚上就躲到外麵去。

這一天,陳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他又見到了那個神秘的白裙女子,這一次,白裙女子是麵對著他的,但他卻依然無法將後者看清,隻是在哭臉麵具上滾落的兩行淚珠卻清晰可見。

“初月河,莫回首,看似眼前人,卻已是他人。月河岸,燕雙飛,曾是君伴妃,現是月殤魂。”

傷感的聲音在陳陌耳邊回**。

他還夢到了他娘陳夫人和他爹陳大山。

“陌兒!累了,就回到娘的身邊來,娘在這裏等你!”

陳夫人的聲音飄乎乎的傳來。

“陳陌,大丈夫就要逆天而行,你的道,與別人不同,不論未來發生什麽,你都要堅強的走下去。”

陳大山嚴厲的言辭間充滿著濃濃的父愛,回響在陳陌耳畔。

他也夢到了彎月吊墜中的他娘,那個同樣神秘的白裙女子。

“陌兒!天地將亂,娘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神秘女子在夢境中向陳陌傳達著濃濃的關切之情。

最後,他又做了那個經常把他嚇醒的噩夢,隻是這一次,比以往都要亂,夢中不再是龍和大鵬鳥,還有各個種族的生靈都在倒下去,似乎在那片天地之間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引導著這一切。

陳陌驚醒,滿頭大汗。

“陌哥!你走吧……”

躺在小**的齊巧輕輕的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