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劍之道
清晨，朝霞燦燦，陽光如同碎金般灑落在大地上。
今天的茶館，人依舊特別多。
“你們聽說了嗎，小王爺和鳳陽公主要進鴻蒙學院了！”
這則消息，陳陌還是第一次聽到，手裏的一隻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細碎。
鳳陽公主和小王爺是他曾經的玩伴，他想知道，在他們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他們為什麽會認賊作父，如果他們進了“鴻蒙學院”，陳陌想要救他們，恐怕就更難了。
“鴻蒙學院是天啟大陸的最高學府，其他的學院根本不能與之相比，小王爺和鳳陽公主去那裏修行，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是齊國的皇族。”
“我可聽說，鴻蒙學院可是萬族學院，隻要天賦好，不論什麽種族，都可以在學院裏修行，不知道在那裏人族的勢力怎麽樣！”
“上古萬族大戰之後，人族一蹶不振，不知道這一世的萬族戰場開啟時，人類還能有多少人可以參戰。”
“人族雖然勢弱，卻也出了不少天縱之資的人物，我聽說，上古的石破天，就是咱們鳳陽鎮的人，他用過的斬仙劍，好像就埋在落霞坡。”
提到石破天，幾人不禁搖了搖頭，有些感歎。
“石破天！”
陳陌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在齊楚山脈的大山深處，他曾經看到過石破天的仙骨，一代人族至尊，落得個眾仙合葬的下場，讓人心寒。
石破天是誰？那是人族修煉界的一個神話，修行速度之快，無人能及，斬仙劍在手，大有無敵之資，以不足半百的年齡，以劍成道，白日飛升。
“一位天驕人物的仙劍被埋在落霞坡，這麽多年怎麽會沒有人去盜取，顯然消息是假的，以訛傳訛罷了。”
陳陌並不真的相信他們所說，心思百轉。
“落霞坡有重寶出世！”
大街上，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茶館裏的人，紛紛扔了幾個銅板就跟著跑了出去。
本來就很喧囂的大街，這次徹底沸騰了。
陳陌站在茶館門口，向大街上張望。
“想去，就去吧！”
茶館老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在了陳陌身後，似乎總能看透他的心思。
“誒！”
陳陌答應了一聲，解了腰間的圍裙，也跟了過去。
大街上行人匆匆，熙熙攘攘，全都擠向城門。
鳳陽城以東五裏，落霞坡上，更是人山人海。
此時的落霞坡，有氤氳霞光蒸騰，白霧繚繞。
不少修士都盤坐其上，默默感悟，因為這極有可能是石破天的傳承，一位人族至尊的大道，如果得到，將來的成就注定不可限量。
陳陌打量了一下落霞坡周圍的人群，有修為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都在抱著渾水摸魚的心思，想要拚一拚運氣。在這些人中間，陳陌還看到了他初到鳳陽城時遇到的那個婦人，還有那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此時，她們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有翩翩公子，也有多情少女，人人都露出恭敬之色，顯然她們的地位在這小小的鳳陽鎮也是很超然的存在。
“傳言石破天的仙劍埋葬在此，看來傳言不假啊！”
“石破天是咱們鳳陽鎮人，能將傳承留在這裏，也是應該的。”
“話雖然這麽說，可石家的人也未必允許外人得到他們家族的傳承，畢竟石破天出自石家，隻是石破天之後，石家卻是越來越沒落了，幾乎連一個跨過修煉界門檻的人都不可見了。”
“說的也是，不過這等逆天的傳承，有能者得之，他石家手也不能伸的太長了，否則我不介意斬了他這隻手。”
一群修士議論紛紛，並沒有如先前的那些人般，著急的坐下來感悟，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落霞坡上的氤氳霞光更盛，白霧更濃，之前坐進去的人幾乎不可見了。
陳陌看了白霧裏麵一眼，一股危險的感覺掠上心頭。
“讓開！讓開！讓開！”
這時，不遠處一隊人馬緩緩行來，後方八個上等兵，抬著一頂闊簷大轎。
“是小王爺和鳳陽公主到了！”
有人驚呼。
陳陌偏過頭，看了一眼高頭大馬上的冷漠青年，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後方的轎子裏麵。
一個少女，濃眉粉黛，眉目如畫，瑩白的額頭泛著晶瑩的光澤，精致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天真的眨動，素手輕輕掀起紗帳一角，好奇的看著落霞坡紛紛擾擾的人群。
陳陌趕緊轉過頭，平複了一下心情。
他從沒想過小阿花會出落得這麽楚楚動人，否則，在村子裏時，說什麽也要和她定個娃娃親。
“美麗的公主，請允許我寫首詩來讚美你。啊！我的公主。你若是那天上的織女，我不要做那牛郎，我做牛便足矣；你若是廣寒宮裏的嫦娥，我不要做那後羿，我做那兔子便足矣；你若是……”
一個翩翩公子打扮的青年犯起了花癡，感歎的跪在地上吟詩作對，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你要做誰的牛？誰的兔子？給老娘說出來，老娘扯碎你的嘴！”
一個麵貌普通的少女，哪裏還有少女的矜持，一隻手狠狠地揪著青年的耳朵，大聲說道，更像是一個潑辣的婦人。
“誒呦！夫人，別揪了，誒呦，疼！我做你的牛，做你的兔子！誒呦……”
青年咧嘴喊疼，大聲求饒。
少女不理會，扯著青年的耳朵出了人群。
這一鬧劇，讓圍在這裏的人群也不禁傳來大笑聲，一時間，緊張的氣氛也變得愉悅了不少。
轎中的少女掩口輕笑，小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看的陳陌和一群人又是一陣失神。
“啊！”
忽然，在落霞坡的白霧之中，傳來一聲慘叫。
白霧彌漫，見不到人影，一群修士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態，緊張的注視著。
一道道劍光衝天而起，劃破蒼穹，斬碎天空中的雲朵。
緊接著，慘叫聲接二連三的在白霧中響起。
一個個符撰在白霧中飛出，伴隨著氤氳霞光，蒸騰而上，緩緩在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劍”字。
不少修士一躍而起，紛紛出手爭奪那些符撰，可符撰有靈，凡是將其抓到手中的修士，在其手中都出現了一道深深地劍痕，鮮血不住的滴落出來。
陳陌凝望著天空中那個大大的“劍”字，仔細感應著大字上麵蘊含的大道至理。
一股凜冽的劍意爆發，劃的他的雙眼生疼。
這些人中，哪些人是高手，一眼便可看出。
小王爺席地而坐，盤臥雙腿，全身散發出刺目的光華，雙眼緊緊盯著天空中的那枚大字一眨不眨，眼淚在他的眼中流出也全然不顧。
鳳陽公主自闊簷大轎中走出，身材高挑，身段修長，一席紅色衣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體，頸間露出的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肌膚，閃動著惑人的光澤，頭上一簾紅色輕紗遮麵，神色莊重，雙手光華點點，不斷在虛空中摹刻著什麽。
還有那個婦人和她身邊的幾個青年男女，也都神色肅穆，認真感悟。
這種劍意天則，不存在真正的天則符撰，不屬於自然之道，是一個人對劍道的理解，無法直接傳承，隻能通過感悟，去摹刻那種劍意天則，引起天則的共鳴，能夠有多少收獲，全憑個人能力。
想要用搶奪的方式獲得傳承，最終的結果隻能是被那種劍意斬的體無完膚，粉身碎骨。
這種另類的傳承，是大道開創者對大道的尊重，用直接獲取的方式去傳承，反而違背了大道的真意。
陳陌盤坐下來，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種宏大的劍意之中。
仿佛可見一個威武的中年人，白衣勝雪，立身高山之巔，仗劍而立，山風拂來，滿頭黑發亂舞。他的頭頂，是一顆顆星辰，閃爍著冷光，他的周圍，魔影重重，萬族神魔齊臨，巨龍翻騰咆哮，大鵬雙翅遮天，魔猿舉拳撼地，獨角犀奔踏而至，孔雀明王寶相莊嚴……
寒光一閃，一柄寒鐵仙劍，散發著燦燦光輝，斜指高天，劍氣直通雲霄，一顆顆大星墜落，周圍嘶吼的神魔虛影慘叫出聲。
“一人一劍，仿若化為了整個天地，那應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境界。”
陳陌若有所感，無比驚訝。
山巔之上，那道身影不動，周圍的草木搖曳不斷，全部都化成了仙劍，劍劍向天。
“鏗兒！”
中年人手中仙劍折斷，漫天的光輝散落下來，寒鐵仙劍，冷冽無比，即使折斷，劍意依舊不滅。
周圍草木所化的仙劍環繞，而後衝天而上，天空中，顆顆大星簌簌墜落。
一劍，斬落諸天星辰。
“是劍意，隻是劍意無堅不摧，無敵天下，重要的不是那柄劍，而是那種劍意。石破天的劍，並非是劍，真正厲害的地方，是那種一往無前，無敵天下的劍意。”
陳陌驚歎。
“劍之道，無為手中有劍無劍，心念一動，一草一木，皆是我劍。”
陳陌內心震驚無比。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境界，無劍勝有劍。心念一動，世界萬物，皆可為劍，殺敵無形，斬盡世界萬物。
陳陌周身，白霧繚繞，符撰迷蒙。
“是石破天，他在選傳承者！”
“我們快阻止他！否則傳承過後，我們將什麽也得不到。”
有人發現了陳陌的異常，大吼出來。
不少人紛紛出手，刀光劍影，各種兵器劈砍過來。
“果然是那個小子！”
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盯著陳陌，雙目中有些嫉妒。
在她身旁，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氣憤的望著這一切。
他們這裏這麽多人，哪一個是凡俗，而傳承卻偏偏選擇了那個寒酸的臭小子。
石破天的傳承何其驚人，任何人得到，將來的成就都是不可限量的，引人嫉妒，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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