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茅舍談古
當陳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新鮮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芬芳，劃過他的鼻尖。
陳陌貪婪的深吸了幾大口，又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這才站起身來。
此時，陳陌注意到，童不欺還在打著口哨發出震天的鼾聲，嘴角還時不時的揚一揚，輕笑出來，不知道在做著什麽美夢。
看著童不欺酣睡的樣子，一個壞笑慢慢綻放在他的臉上。
“啊……”
下一瞬間，童不欺痛苦的慘叫出來。
“小兔崽子，你，你幹什麽呢？懂不懂得什麽叫做尊老愛幼？知不知道我最煩的就是人家在我睡覺的時候……你，小祖宗，你怎麽還來啊！”
童不欺大喊著說道，驚起外麵的一群鳥雀。
可陳陌哪裏管那麽多，可著勁的將童不欺大腿上的腿毛往下薅。
陳陌雖然比普通孩子的心性要成熟的多，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昨天還陰雨連連，哭的呼天搶地的，一覺醒來，頓時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童大爺，我想問你一些問題！”
陳陌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盯著童不欺問道。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第一，我為什麽知道你的身份，第二，我是不是真的劍仙老人，第三，上古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這三個問題中，我隻可以回答你前兩個，第三個，需要你去慢慢了解，因為上古那一戰，牽扯了太多太多。”
童不欺似乎已經將陳陌看穿了，平靜的說道。
“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是因為你戴的那枚吊墜。”
童不欺似乎陷入了回憶，有些感慨的說道。
“吊墜？就是這枚彎月吊墜嗎？”
陳陌將自己脖子上掛的彎月吊墜拿在了手中，疑惑的看著，裏麵一條小龍，身上泛著淡淡的金光，一刻不停的在吊墜內狹小的空間內遊動。
“二十幾年前，正直鵬族大肆追殺鵬族逃出升天的燭九陰之時，曾經有一個女人來找過我，手中就拿了這樣一枚吊墜。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自稱是月神族的聖女。時值龍族衰亡之際，她曾和我說，她身孕龍族幼主，是龍族崛起的唯一希望，那枚吊墜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必須要找到一個可靠的人才可托付，龍族的崛起，與那枚吊墜有著很密切的關係。”
“而當時，萬族都已經衰敗，鵬族奪得萬靈之主桂冠，沒有哪一族敢去觸怒鵬族。人族諸仙，在上古一戰中死傷殆盡，我的兩個師兄，孟子和墨子卻是已經在上古一戰中身隕，隻有我，化蝶做繭，僥幸躲過了天地主宰的窺視，存活了下來。
在月神族的聖女找到我之時，正是我破繭出關之時，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我哪裏敢去趟這塘渾水，所以就沒有答應她。”
“此時想來，那枚吊墜現在既然在你身上，可能你就是月神族聖女的孩子，你的體內流淌著兩大王族的血液，不知是天地萬族之幸還是萬族之禍。但是我能夠遇見你，也是緣分，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將你這個臭小子安排到我身邊，讓我保護你順利的成長下去。”
童不欺說完這些，眼中閃過了一絲慈愛。
“這麽說來，你還認識我娘，那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陳陌問道。
“你爹？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隻是在那之後聽說，你娘是因為私通龍族，月神族害怕你娘禍及全族，將你娘趕了出來。你娘走投無路，就去找了燭九陰。不過後來聽說燭九陰遭到鵬族的追殺，但他卻是拚命將你娘護送了出去，至於你娘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這就是你要問的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了！”
童不欺從回憶回到現實，笑著說道。
“童大爺，我在鳳陽鎮聽說過大掌櫃之名，我的村子七十一口人命被齊國軍隊殘忍殺害就是大掌櫃在幕後指使所為，你知道大掌櫃是誰嗎？”
陳陌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向著童不欺問道。
“大掌櫃之名又何止是在鳳陽鎮出現，這個名字在大齊國的每一個城池都存在！”
“什麽？每一個城池都存在？”
“大掌櫃所做之事甚多，但有一點，他掌控著每個城池的諸多勢力。當今齊國，名義上是齊王最大，而實際上恐怕是大掌櫃在控製著一切，齊王，不過隻是一個附屬。大齊國能有這種實力的，恐怕非鵬族莫屬啊！”
童不欺裝模作樣的捋了捋自己的隻有點點胡茬的下巴說道。
“又是鵬族，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鵬族，若不是因為鵬族，我的村子，怎麽會成為空村？若不是因為鵬族，我陳陌怎麽會背負著全天下的罵名？若不是因為鵬族，我爹和巧兒怎麽會死？等著吧，總有一天，我陳陌定要他鵬族血債血償！”
陳陌攥緊了拳頭，狠狠的說道。
“嗬嗬……，現在，先別急著下結論，好多事，都需要你去慢慢了解。現在的你，知道的太多，對你反而沒有好處。大世界將變，你還是先將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吧！”
童不欺麵帶笑意，拍了拍陳陌的肩膀說道。
“第一個問題已經回答你了，下麵我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
“你師承於石破天，而石破天師承於我，講道理的說，你應該喊我一聲師公。”
童不欺笑著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師承於石破天前輩？”
陳陌傻傻的問道。
“因為我儒門的規矩就是一脈相傳，所以，這劍道傳承，除了在我化蝶之後傳承與石破天，卻是再沒有第二人，不過那小子的天資比你來可是遠遠的不及！”
童不欺再次陷入回憶，滿臉的滄桑之感。
“世人皆知劍仙老人之名，卻很少有人知道劍仙老人實際上就是千古一夢，化蝶而去的莊周。”
“上古之時，我與我的兩個師兄，空間老人和時間老人並稱為儒門三絕。絕空間，天涯不過咫尺間；絕時間，千古不過回眸中；絕劍，無物不可為我劍。這代表了我們三人，在各自的三種大道之上所達到的境界。”
“在我化蝶之後，人們更是不再記得儒門劍仙，更多的則是記住了千古一夢，莊周化蝶。化蝶作繭之後，人們都以為我死了，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死了。可生命就是這麽神奇，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從繭中重生，活了過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逃過了天地主宰的窺視，躲過了一場死劫。”
“我死後，人們都稱呼我為莊子，也是因為千古一夢，莊周化蝶，留下了天大的笑柄。我醒來之後，遍尋我的兩位師兄，卻發現，他們早已在上古的天地大劫中身隕。我二師兄時間老人的時間之道，傳承給了龍族的燭九陰，讓我倍感欣慰，隻是我那大師兄空間老人的空間之道，卻是再也沒有了它的傳說。”
“為了找尋我大師兄的空間之道的傳承，將儒門大道傳承下去，我遍尋大小石礦，想要在上古遺跡中找回一些空間之道的大道碎片，但最後就隻在幾塊礦石中感應到了一絲異常，其中我讓你買下來的那塊，就是剩下的最後一塊，另外的幾塊礦石卻是連個石心都沒能切出來。空間之道的傳承，恐怕是要就此中斷了。”
童不欺說到此處，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難道，我在那黑石心中獲得的神秘天則，就是空間之道的天則？這，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陳陌聞言，卻是忍不住一陣心驚。
“原來是這樣啊！”
陳陌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在黑色石心中獲得神秘天則的事卻是隻字未提。
“你，你那是什麽表情，是在懷疑我說的話嗎？”
童不欺見陳陌驚訝中又帶著點認真的表情，當即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嗬嗬……，童大爺，你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死在那鵬嶽的手中了。我是在想，我們是時候吃點東西了！”
陳陌岔開話題，捂著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嬉皮笑臉的說道。
“吃什麽？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吃西北風啊？”
童不欺又恢複了那副欠揍的樣子說道。
“嗬嗬……，這個你不用操心，你等著就行了！”
陳陌笑著跑了出去。
此時，外麵到處都充斥著暖洋洋的陽光，強烈的光線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陳陌來到初月河旁，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濺起大片水花。
有些溫暖的河水，衝刷著陳陌身上的泥垢，滌**著衣服上的汙濁，涮洗著他心中的陰鬱。
童不欺能夠降低身份和陳陌說這麽多，足矣讓陳陌心中對童不欺的一些芥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亦師亦友的感恩。
此時，命運終於是將間隔了一個時代的一老一小緊緊的拴在了一起。
一會兒的工夫，陳陌就手裏捏著兩條足有二斤重的鯉魚從河水中鑽了出來。隨手將兩隻還在拚命掙紮的鯉魚拋上岸，自己也緊隨其後，來到岸上，尋了一些灌木枯枝，架起火來。
兩條鯉魚，被陳陌架在火上不住的烤灼翻動著，水漬滴落在火堆上，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
漸漸的，鯉魚的顏色開始發生了變化，一股烤魚的香味也是將在茅草屋中腹誹不已的童不欺吸引了過來。
“不錯！真不錯！”
童不欺蹲坐在陳陌的對麵，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兩條不斷傳出香氣的鯉魚，口中輕輕的呢喃著。
一旁的陳陌還時不時的將一條魚放到鼻子下聞一聞，口中連稱讚，看的童不欺更是心癢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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