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印象中洛美就是左撇子,真是巧了。

“路小晴的家人聯係到了嗎?”時駿問道。

“她隻有一個老母親。孩子死了之後,她的母親一病不起,這兩年都在癱瘓在床。”

“在家還是醫院?”

“省第一醫院。”

時駿轉頭看了眼老王,把老王看的脖子後麵直冒冷風:“咋了?”他不安地問。

“什麽標準的病房、常用那些藥物、每天每個月得平均費用是多少、住了多久、這些都要查清。”

老王眨眨眼……

時駿眨眨眼……

得,看來是沒問。

沒等時駿再開口,老王忙不迭地說:“這個快,我打個電話就告訴你。”

老王屁顛屁顛跑出去打電話,時駿也走進了冷凍庫。

海鮮坊購買這個東西的時候就是個二手貨。款式老,功能低,至少他還沒見過暗鎖式的冷凍庫。站在勾著屍體的鐵鉤前看著,這一排鐵鉤大約有180公分,路小晴的身高大約在165公分,算上高跟鞋有168公分。她的體重是50公斤。

50公斤對165公分的女人來說有些瘦了,而那張和女兒的合影上路小晴的麵頰還是很飽滿的。失去了心頭的最愛體重急速下降了吧。

“時駿,查到了。”打完電話的老王跑了進來“路小晴母親住的是最好的單人病房,每天費用五百元左右,每個月算上必用藥物在一萬二左右。從去年2月份住院一直到現在。”

時駿點點頭,沒接這個話題,而是說:“幫忙弄個梯子行嗎?”

很快,老王把小梯子拿進來。時駿踩在梯子上仔細觀察勾著屍體的鐵鉤以及鐵鉤的整個滑道。

位於鐵鉤右側也就是朝門的方向,在滑道上有兩條亮白的劃痕。很新,不粗。長度嘛,大約隻有十厘米左右。

站在梯子上時駿的目光穿過冷凍庫門,落在了外間廚房,灶台上方那又長又笨重的吸油煙機上。眼睛半眯起來,不曉得在想些什麽。

下了梯子,走到廚房門口看到昨晚被自己踹壞的房門。這門還有老式的門鼻,連著牆麵的位置還是用以前那種折葉。這門雖然老舊,但還算完整,至少門鼻上的大明鎖不是簡單工具能撬開的。踹門的時候自己有點著急,腿上用足了十分力,導致兩個折葉都被踹壞,隻有一把大鎖頭把門還連在門框上。可見,這鎖頭相當結實。

走到廚房內,這裏除了流水台、灶台以及儲物櫃之外再無其他。就是到處是灰塵,隨便一個動作便能掀起一陣的灰塵飛揚。

兩扇窗戶鎖的實實的,窗台上的灰塵均勻且厚,不見動過手腳的痕跡。腳下被圈起來的鞋印太多,多的讓時駿頭疼。他回頭問留守的警員:“足跡排查結果有了嗎?”

“出來了。除掉你和霍隊的,還有副經理、張明哲、兩個廚師、習寧遠和羅允文。”

“沒有死者的?”

“沒有。”

這時,一名警員跑進來說洛美那邊出了狀況。

那女人又怎麽了?雖然略有些頭疼,該去的還是要去。

警員說完情況轉身跑了,無奈之餘,時駿隻能跟著過去。

洛美所在的2009房間內已經有了三名警察,洛美坐在**歇斯底裏地喊著:“不是我,不是我!我隻是出去扔東西而已。”

“什麽東西?”聞訊趕到的時駿開門見山地問。隨即,警察遞給他一個不大的藥瓶。時駿打開蓋子一聞,雙眼一亮:“哈,乙醚啊。”

“不不不,這不是我的!”洛美急著解釋,疾步走到時駿麵前,說:“你們昨天還搜過我的房間,根本沒有這個是不是?我吃完早飯回來,想再睡一會,就在枕頭底下發現這個了。”

“既然不是你的,你為什麽鬼鬼祟祟的要扔掉?”一名女警質問道。

“我害怕。我,昨天晚上我明明沒有刷過鞋,但是我的鞋卻濕了,上麵還有泥土。我害怕這個瓶子有問題,而且,你們也聞到了,這味道……”

“洛美。”時駿不溫不火地打斷了她的話,問:“記住了,以後不要說死者的壞話,會遭報應。”

洛美瞪眼反駁:“我哪有?”

“是誰昨晚罵路小晴是賤人的?”

“我……”洛美咬著嘴唇無言以對。

時駿短歎了一聲。看上去似乎有些後悔對洛美不善的態度。他拍拍洛美的肩好像在安慰她,對方因為這個動作而濕潤了眼睛。時駿觀察著她的反應,低聲問道:“佳佳是不是很可愛?”

聞言,洛美的表情驚恐了起來,慌亂地低下頭。

顯然,洛美已經發現了時駿的可怕之處。這人前一秒還對你溫柔體貼,下一秒就把你扯到坑裏。

洛美的反應時駿非常滿意,也沒又繼續緊逼她。換了話題問:“你說吃完早飯回來發現多了個瓶子。你幾點出去吃早餐又是幾點回來的?這段時間內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這一次,洛美學乖了。回答問題前,仔細思考了一番。說:“我,我是06:25左右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大概是07:10左右。異常情況……啊,我上樓的時候遇到習寧遠了。”

“這算什麽異常?”時駿笑道“半路遇到誰這還不是很正常嗎?”

“但是他看見我的時候很緊張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就可疑。”

那個整天帶著微笑的咩咩很可疑?時駿的心裏打了問號。或者說:他的心裏又多了有一個問號。

為什麽路小晴求救的短信發給了習寧遠?

為什麽從昨晚到現在再也沒見過習寧遠?

為什麽他說不記得路小晴的電話號碼?

為什麽他見到洛美很緊張?

“先把藥瓶送回去化驗。”時駿急著說“老王,你跟我走一趟。”

眾人見時駿神色凝重腳步急促,都沒多問什麽,各自去做事,留下一名女警看著洛美。

時駿帶著老王去了會所的保安監控室,說要看昨晚聯誼會大廳的監視錄像。

顯示器的畫麵閃了一下,穩定下來。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是19:50,時駿請工作人員快進到21:00左右,在路小晴和洛美相互對視那一刻正常播放。

很明顯,洛美和路小晴碰麵的時候兩看兩相厭,上麵的路小晴已經沒有身為母親的絲毫痕跡了,與照片中摟著女兒的她相比判若兩人。

接下去,便是時駿目睹的那一段爭吵。洛美的杯子打中了羅允文的時候,周圍幾個人相互推擠了幾下,碰倒了身後擺著烤雞的桌子,食物和餐具等東西都掉在地上。會所副經理帶著侍者跑來收拾。介紹所的工作人員拉著洛美和路小晴離開,時間是20:55:42。

這些人離開之後,21:14張明哲離開。副經理並帶著羅允文離開的時間是21:16。

看過一遍,時駿長時間沉默不語,周圍的人也不敢跟他搭話。過了大概有十幾分鍾,他又從頭看了一遍,看到第三遍的時候,他在中途,也就是洛美朝路小晴扔酒杯的那一段暫停下來。慢放,幾乎是一幀一幀的觀察著裏麵人的舉動、眼神、甚至是每一次呼吸。

這段錄影記錄時駿足足看了二十多便才起身告辭,警察好奇地問他是否有某些發現,他還是那個聳肩歪頭無語的態度,令人捉摸不透。

12:00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是餓得慌。

時駿也是人,還是個標準的吃貨。他在酒吧要了一份火腿煎蛋狼吞虎咽起來。一口把金燦燦的煎蛋吃掉,急了,噎著了,使勁捶胸。有人從後麵遞來一杯水,笑道:“這麽餓嗎?”

聞聲回頭看去,看到了對他微笑著的羅允文。

八成是霍鋼給他落下的病根,他看見戴眼鏡的就沒好印象。眼前的羅允文雖然相當的隨和親切,但那眼鏡怎麽看都不順眼。

“羅先生吧?”

這不廢話嗎。羅允文有點尷尬地點點頭,坐在時駿麵前,說:“我想跟你請教一些問題。”

“關於哪方麵?”

羅允文四下打量幾眼,吞吞吐吐地說想問關於洛美的事。

“你想知道什麽?”時駿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抽出煙來點燃。

“我想知道洛美真的跟殺人有關係嗎?”

“為什麽這麽問?”時駿笑道“喜歡她?”

聞言,羅允文的臉有點紅。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讓他看上去非常難堪似的。低下頭,淺聲說道:“最開始我很欣賞洛小姐,盡管她離過一次婚。但是,昨天晚上我聽說她做過整容……我對人造美女沒什麽好感。”

“你以前見過洛美?”時駿問道。

點點頭,羅允文回答:“就是半個月前看到過,我很喜歡她那種類型。來參加這次聯誼會可以說就是為了她而來,沒想到遇上這麽多事。”

放下手中的刀叉,時駿漫不經心地瞥了眼羅允文,見他斯斯文文的臉上露出局促不安的神色,便轉移了話題,問:“昨晚你好像在這裏彈鋼琴?“

“是啊。”羅允文苦笑“我這個人很笨,不會討女人歡心。還是小習給我出的主意,讓我包下這裏的情侶間,等聯誼會散了之後請洛美過來。結果,我看她那樣覺得應該慎重考慮一下,就沒找她。但是包間的錢已經不能退了,我隻好自己過來靜靜心。那裏麵有架鋼琴,無聊彈著而已。”

“你鋼琴彈得好啊。”

羅允文被時駿的誇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我爸媽都是學這個的,打小就教我。但是我對經商更有興趣,擺弄鋼琴也隻是一時技癢罷了。”

時駿看到他臉上的紗布,指了指:“傷口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