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妙人鮮於

雲勝男自己一人,就向施施然靠在廚房的那人走了過去。

那人看見雲勝男走了過來,卻好象眼前走過來的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嬌豔欲滴的大美女,而是從遠處飄過來一片樹葉一般,臉上也看不出有任何變化,還是僵屍一般的死人臉,也不說話,隻是眼光則透過雲勝男,看著那群正在吃著羊肉喝著烈酒的客人。

似乎那些客人,比眼前這個渾身透著無比嬌嬈的美女還好看上十倍。

雲勝男輕咳了聲,盡量柔聲道:“你是這裏的老板?”雖然一個大美女被人忽視很不是不爽,但畢竟要找人問事,得客氣點不是?

那人好象聽不見,沒有任何表示。

雲勝男隻好提高了聲音再問一遍。

那人翻了翻眼皮,點了點頭,卻是依然懶得說話。

雲勝男看著那人還是愛理不理的樣子,忍住氣道:“請問解千愁在不在這裏?”

“你是說解千愁?”那人似乎有些收回遠視的目光,聲音有些沙啞幹澀,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

雲勝男見那人終於肯說話,很是開心的說:“就是赤刀幫幫主解千愁,你認識他是不是?”

“你是說赤刀幫幫主解千愁?”那人終於正麵看了雲素妍一眼,好象真認識解千愁一樣有些認真的說。

雲勝男趕緊點了點頭,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不在這裏,或者他今夜什麽時候會來這裏?”雲素妍心想,你認識解千愁就好辦,我追問到底不信就問不出他的下落。

那人此時則幹脆的道:“不能。”

雲勝男奇道:“為什麽不能?”

那人卻再次翻了翻眼皮,道:“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赤刀幫幫主解千愁。”

雲勝男聽了簡直就想馬上發飆:“那你為什麽剛才裝出一副你認識他的樣子?”

那人依舊是一副死人臉:“我剛才有說我認識他嗎?”

雲勝男簡直氣的說不出話來:“你既然不認識,為什麽剛才問了我兩遍?”

那人回答更幹脆:“因為我怕我聽不清楚。”

雲勝男氣得舌頭都開始有點打結:“你說,你是說你的耳朵不好?”

那人淡淡的回了一句:“有些時候是。”然後眼光又飄向遠處,似乎對眼前的大美女再也沒有一點興趣。

陳問水他們三個找了張空桌子,剛坐下不久,就看見雲勝男很是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陳問水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楊凡依舊神態淡淡,忽然饒有興致的問陳問水:“要叫雙份是不是要舉兩次手?”

“是。”

於是楊凡馬上就舉起手,伸出三個手指,連舉兩次。

雲素妍看著神色不快的雲勝男,有點擔心的道:“姐,沒有問出來?”

雲勝男氣憤的道:“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鳥人,問了半天,屁也沒問出個來。”

楊凡在一旁,輕輕的撫摩著桌子上麵前的黑色酒杯,慢慢的道:“不是鳥人,此君也是個妙人。”

“又是妙人?”雲勝男今晚幾乎被什麽妙人氣瘋,瞪了楊凡一眼道:“你倒是說說,那鳥人妙在何處?”

楊凡輕輕讚歎:“能做出如此味道的羊肉,難道不是妙人?”

“切!”雲勝男不屑的道:“那隻能說明他的廚藝不錯,又有何妙?”

楊凡指了指雲勝男麵前的黑色杯子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杯子嗎?”

雲勝男略有些好奇的拿起麵前的黑色瓷杯,左看右看,然後又翻來覆去的看,卻始終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不就是一普通的瓷杯,除了好象微微有些亮光之外,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瓷器不都會反光嗎?”

“你說這酒杯是普通的瓷杯?”楊凡張大了嘴巴,好一會才合上:“大小姐,你真看不出這是個玉杯?”

“這是玉杯?用玉做的酒杯?”

一旁的陳問水聽罷,也很有興致的拿起麵前的酒杯,輕輕的撫挲著道:“果然是玉杯,入手那種似冰涼又似溫熱的感覺,隻有玉才會有,但若不有心感受,還真發覺不了,難怪我上次到此,完全沒有發現這杯居然是玉石做的。隻是,這是什麽玉?黑稠稠的,連聽都沒聽過?”

楊凡歎了口氣:“這是冰火黑金軟玉。我也是從書中看過,說這等美玉生長在千年不化的冰山之下,深埋地下十裏,在冰冷的雪山和火熱的地底溶漿的夾層中天然形成,性冷又溫,態如金,常溫硬可成形,高溫則可溶如泥。

這種玉石有一種很特別的特性,就是用這玉做的容器,無論你要裝的是什麽東西,它都能將那東西最好的一麵體現出來,並且可保存百年不腐。若做成玉佩,常帶身上,則冬暖夏涼,百邪不侵。這種東西連書上都說隻存在傳說之中,想不到居然在這裏碰到。”

雲素妍張大了好看的小嘴,緊緊握住手中的黑色酒杯,生怕它會掉到地上摔碎:“這麽難得的玉做的,那不是說這酒杯非常的珍貴?”

楊凡看著雲素妍小心翼翼的模樣,笑著說:“不用擔心,此玉硬度勝金賽鐵,就算你用鐵錘砸也未必砸得壞。“

楊凡輕輕的撫摩著手中酒杯,又有些感歎的道:“珍貴?在人世間,此玉已經不能用珍貴二字形容,就算是千年傳承的皇宮之中,也不見有上一小塊。所以我說這裏的老板是個妙人。”

陳問水也輕聲歎道:“這裏幾張桌子,每張四隻,總共不下二十隻冰火黑金軟玉酒杯,這是何等的巨富?隨便一隻就能將買上十座勾玉閣,何況幾十隻?”

楊凡眼中亮光閃動,又是讚歎道:“所以說此君是一妙人,明明富可敵國,卻甘願每天辛苦勞累的守著這羊肉攤,每天賺上那幾兩銀子,貴過萬金的冰火黑金軟玉酒杯就隨隨便便放在桌上,就好象和這破舊的木凳沒有兩樣。”

說著說著,不久,那人就一手端著一個大木盤,將楊凡所點雙份羊肉和酒送了過來。

那人放下酒肉,看了眼陳問水道:“我認識你,兩年前你和解元解先生來過。”

陳問水笑笑答道:“正是,鮮於先生的記性真是好。”

鮮於先生看了看楊凡讚道:“這位小哥好見識,你還是第一個認出這酒杯的。”

“喂!”雲勝男頓時忍不住叫了一聲:“你這人,剛才還說你耳朵不太好,我們隔你那麽遠說話,你卻能聽到?”

鮮於先生笑了笑,那僵屍臉好象忽然有了生氣,道:“隻是有時不太好。”

陳問水在旁邊笑著解釋道:“鮮於先生是聽到想聽的話時耳朵就好,不想聽的話嘛自然就聽不到了。”

“哼!”雲勝男非常氣憤的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楊凡沉思了一會,道:“先生姓鮮於,難道和二百年前我國北邊冰原的雪蘭國王族有些關係?”

鮮於先生頓時一怔,然後向楊凡點了點頭,卻並不說話。

楊凡恍然一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有如此多的冰火黑金軟玉。”

陳問水聽了,忍不住驚訝道:“原來鮮於先生是……”

鮮於先生卻淡淡的搖了搖頭道:“雪蘭國二百年前已經不在,我現在隻是個普通人。”

陳問水不再追問此事情,道:“那解元解先生可在?”

鮮於先生點頭道:“已在屋內多時。”

陳問水道:“可否請先生帶路?小弟有要事要請教解先生。”

鮮於先生欣然道:“當然可以,小哥是解先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那請跟我來。”

“嘿!”雲勝男又忍不住喊了一聲道:“這位解元解先生到底又是哪位?”

陳問水轉過頭,很是抱歉的對雲勝男道:“很對不起,之前忘了跟你們說,解先生在外麵是解千愁幫主,到了這裏就再也沒有解幫主,隻有解元先生。所以你去問鮮於先生解幫主,當然得不到答案。”

鮮於先生淡淡的接了一句:“解先生之幫主身份乃塵世俗物,到了此地,解先生是為感悟人生,自然就沒有什麽赤刀幫幫主了。”

雲勝男哦了聲,狠聲道:“回去再算帳!”

一旁的雲素妍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羊肉,可惜的道:“可是我們還沒試過這羊肉呀?”

鮮於先生笑道:“等下我自會給你端過去。”

雲勝男在一旁,看著這位之前一直板著個死人臉的僵屍,現在居然如此和善,也不知道因為楊凡認出那冰火黑金酒杯,還是因為陳問水是那見鬼的解千愁還是解元的朋友,反正這幾個男人一見麵,就笑語盎盎,好象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似乎熟悉的不得了。真是搞不懂這些男人。

其實,男人之間的很多事情,女人都很難弄得懂,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