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滄海桑田
骨穀之中有著清脆的劍鳴聲傳出，一道消瘦黯淡的身影浮現在穀口。
楚炎雙手緊握鐵劍，不停的往山岩之上砍去。
嶙峋的山岩猶如一片片紫霞墜落，不停閃爍，最終好似一顆顆流星滑落山穀。
粗糙的雙手之上有著深深的老繭鼓起，黑芒在握，鐵劍猶如開山破甲之勢朝山岩上方劈去！
“砰！”
隻聽一陣山崩地裂般的聲響，一塊巨大的山岩轟然倒下。楚炎臉色通紅，白色的粗氣不停的喘息著。
“還差一點，不行！”
內心之內一陣咆哮，頃刻之間有著絢麗的光芒爆出。
短短三日過去，楚炎一直被困在山穀之內。
麵對著這千萬大山，楚炎第一次感到頗為無奈。若是用靈力將其轟爆，恐怕會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可是利用手中的鐵劍劈開山穀，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楚狼牙這次沒有逼迫楚炎，也沒有魔鬼般的訓練，隻是靜靜的折磨楚炎。
沒有開始，沒有結束，隻是不停的在骨穀之內磨練。
混沌的山岩充滿嶙峋，爆裂開，破碎開，最終源源不斷的聚集在山穀之內。
幾天下來，穀骨之內已經快被山岩填滿。
楚炎反反複複做著一個動作，這個動作，赫然便是用鐵劍劈開山岩！
此刻的楚炎，仿佛就像木偶人一般沒有思想，沒有感情。
這次的考驗恐怕比以往更為恐怖，恐怖之處不在痛苦，而是寂寞..
孤身一人，一人一劍，奔走於大山峽穀之中。
風來斬風，雨來破雨，不懼雷電，瘋狂的享受著雷鳴閃電。
楚狼牙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折磨楚炎，隻是將他孤身一人丟在山穀中。這種孤身一人的感覺，恐怕比死亡還可怕！
而手臂，也是沒有停止過。
“何時將萬千大山劈開，你就可以離開了。”內心中一陣回**，而楚狼牙早已經離開了山穀。
如此磅礴的大山，如此浩瀚的山岩，就算是猴年馬月也不一定能將其全部砍碎。
好似愚公移山，會砍到生老病死，會砍到終生孤獨，會砍到一無所有..
“砰！”
淩厲的劍芒橫掃而過，劍鋒之中有著暴戾的寒氣湧出。
橫空破斬之下，楚炎已經利用鐵劍擊碎了不少的山岩。
這一個月下來，無情的時光流逝著，隻不過是緩慢的流逝著..
窒息的寂寞讓楚炎感到難受，唯有一把鐵劍陪著自己。望著這千山峽穀，那浩瀚的靈力已經不再使用。
要想長期生存下去，必須利用自身的靈力保命。
之前楚炎利用靈力劈碎山岩，已經是有著不少的消耗，在一陣痛苦的折磨之後終於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畢竟自身的靈力有限製，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兩個月，但終有一日會全部用完。
幾番衝擊之下，楚炎手中的老繭已經全部老化。
那白嫩的皮膚緩緩的變成幹燥，就連黑芒頭發之上，也是無情的生出了一大半白發。
時光的無情折磨，不知道曆經了幾世輪回，度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楚炎終於滿頭白發..
鐵劍在握，他已經可以不利用靈力將山岩劈開！
甚至劈開更多的大山，楚炎終於做到了！他能和楚狼牙一樣了！
不利用靈力，就單手使用鐵劍將將其劈開。絢麗的靈力早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道道劍芒。
春的柔和，夏的炎熱，秋的涼爽，冬的冰寒..不斷的折磨，不斷的揮動鐵劍，一直是孤獨的站在骨穀之內。
寒風緩緩的自粗糙的臉龐吹過，楚炎孤身一人盤坐在山穀巔峰。
對於每日的要求，他都極為的苛刻。
劈開一百座大山，便是停下休息。而最累的時候，他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體內的靈力早已經消耗光，楚炎索性過起了野人般的生活。
山林之內的野獸和果實皆都受到了洗禮，累了，就躺在血池之內泡澡。
餓了，便是去山上尋找一些野味。
無情的時光流逝，人生就像白駒過隙一般迅速。當第二個春季降臨之時，楚炎已經是麵目蒼老，一頭的白發緩緩撒在身後。
短短幾十年過去，這千萬大山依舊沒有被劈開。剩下的大山連綿不絕，依舊將骨穀圍繞著..
這些年，楚炎孤獨過，抱怨過，痛苦過。這一陣陣的仇恨力量，皆都化作了動力。
楚炎早出晚歸，一直活動在大山之內..
慢慢的，他的心誌變強了，他的意誌變硬了，他的毅力也變得如鋼鐵一般堅硬。
幾經輾轉之下，楚炎終於是徹底蒼老！
這次的蒼老程度，足足比上一次來的更為猛烈..
因為楚炎已經變成七十多歲的老兒了，時光的無情，不斷的吞噬著他的靈魂。
生命在消散，離真正的劍道卻還有一步之遙！
盡管蒼老，楚炎一樣沒有放棄手中的鐵劍。任然不死心的活動在大山之中，依舊揮舞著殘缺的鐵劍，顫顫巍巍的劈砍著山岩。
雪白的頭發披在身後，楚炎宛如一片夕陽，隨時都會有隕落的可能性。
“鐺鐺..”
清脆的聲響過後，一個極為精壯的中年男子騎著白馬往骨穀之內走來..
“咳咳..”
楚炎咳嗽著，蒼老的聲音，蒼老的麵容，恐怕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小老兒，你不累麽？”
那男子放下手中的馬鞭，頗為驚奇的看著楚炎。
楚炎喘了口氣，將厚厚的白發甩在身後，充滿皺紋的臉龐看著中年男子。
“你..你是！”
當楚炎看到中年男子的麵容時，一陣的驚訝。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楚狼牙！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整整幾十年！你..你居然沒死？”楚炎臉色蒼白，丟下手中的兵刃大驚說道。
“怎麽樣，後悔嗎？”
楚狼牙自白馬之上緩緩爬下，冷冷的看著楚炎。
“我當然不後悔！”
楚炎重新拾起鐵劍，依舊朝山岩上方砍去。楚狼牙見到楚炎的舉動，不禁微微一笑。
這不僅僅是螳臂當車，更是螻蟻撼大樹！
“這樣的速度，恐怕一千年以後你也無法將山岩全部劈碎。
況且，你也沒有子孫！這麽多的山岩，你真的能全部劈開？別做無用功了，還是放棄吧..”
楚狼牙見狀，一陣悲鳴的歎息。
“我死了，我的靈魂還在，我的靈魂破碎了，還有鐵劍在！
就算鐵劍也消逝了，我也無怨無悔！我的腳印已經踏遍整個山穀，我的意誌已經磨成鋼鐵。”
楚炎大笑著，依舊劈砍著山岩。
“你就不後悔？”
楚狼牙試探著問道，一副驚訝的樣子。
“茫茫紅塵，蒼蒼劍道，萬古皆變，唯獨心不變！”楚炎喘著粗氣，一字一句的說道。
“早些參悟劍道，何須如此？也罷..”
神秘蒼老的聲音響起，楚狼牙已經消失在了山穀之內！
“嗡..”
這片空間開始極速的扭曲，模糊之下，楚炎漸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