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想當警察的!
當晚,市局那邊有了進展,在十三戶搬離洋人巷的住戶之中並沒有關明山。但是擴展開來,關明山的家當時就在距離洋人巷僅一牆之隔的華金街上。之前是聚合外貿商務公司的總經理,後來公司倒閉。2009年的年初,變賣房產,搬離了華金街。
這麽看來,時間是對上了。二十年前,死者被人關在地下室折磨致死的時候,關明山的家距離案發地點直線距離僅有五百多米!
案情總算是有了一些突破。
丁晴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下班後趴在辦公桌上小睡了一會兒,八點多的時候回家了。
驅車回到自己家的小區,停好車。剛從車庫走出來,正摁下手裏的車庫鑰匙,背後卻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嚇得她本能地往後一躍:“什麽人?”
“是我。”黑暗中,那人平靜地說了一句。
聽到這個聲音,丁晴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蘇仲。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你怎麽跟鬼似的?嚇死我了。等等,你怎麽知道……”她本來想問蘇仲是怎麽知道她住這裏的,可是又一想,這對蘇仲來說並不難。
兩人在小區外麵的一家咖啡屋坐了下來。得知蘇仲的來意後,丁晴瞠目結舌:“你居然這麽快就查出來了?”
蘇仲並沒有多說什麽,他不覺得是自己查出來的,一切隻是巧合。他說道:“我在網上了解了一些情況,關明山的風評很好。尤其是熱心於慈善公益事業,甚至旁邊燕垣市、離火市的學校也得到過他的資助。大多數人都覺得關明山是一個實打實的慈善家。”
丁晴對這個看法倒是很認同,她說道:“我們也查過了,08年金融危機的時候,他自己都已經很難維持下去了,但還是堅持每個月都去學校裏探望孩子一次。公司的一些老員工,他也不願意辭退,大家的福利還都是照常發的。”
蘇仲不說話了,他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那杯咖啡發呆。
“你覺得這樣的人會和那個死者有什麽聯係嗎?”
蘇仲搖了搖頭,答非所問:“骨齡檢測出來了嗎?”
丁晴猶豫了片刻,說道:“遇害時,二十二歲。鄧隊已經讓人在排查了,二十年前失蹤的二十二歲男性,希望可以鎖定死者的身份。”
“唔。”蘇仲站起身來離開了。
丁晴覺得這簡直是個怪人,來的時候不打聲招呼,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就像是個幽靈似的。飄然而來,飄然而去。
等等,他好像沒結賬?
蘇仲出門後,一個人沿著路邊慢慢走著。雖然隻見過關明山一麵,但他總覺得那樣的人不像是凶手。如果不是凶手,關明山在這件案子裏會扮演什麽角色呢?現有的線索信息都還是碎片化,東一塊西一塊的,無法拚湊成一個完整的事實。希望明天警方可以查出失蹤者的信息吧。
正值此時,他的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是白惜兮打來的。
“喂,蘇仲,你在忙嗎?”白惜兮一上來,語氣就很興奮。
其實麵對這樣一個小丫頭,蘇仲有的時候很無奈。這麽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早就習慣了。乍一出現一位室友,還是個女孩兒,他怎麽都有點兒不適應。
“還好。”
“那趕緊回來,有重要的事情!”
聽她的口氣十萬火急,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蘇仲不敢耽擱,趕緊打了一輛車回了天麟府。
推開門後,隻見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小龍蝦、燒烤、炸雞……正中間還有一個華麗的生日蛋糕。他不禁笑了一下:“你生日?”
白惜兮拉著他坐下來:“對呀!我在這裏還沒有交到朋友,就勞駕你陪我過生日嘍!你看,我都已經布置好了,你什麽都不用準備,隻負責享用美食就好。”
許是案子有了進展,蘇仲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說道:“這些可都是容易長胖的高熱量食物啊!”
白惜兮卻俏臉一揚:“哼,25歲之後新陳代謝才會減緩,我現在正是可以放肆的年紀。老同誌,你羨慕不來的!”說著,她像是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瓶紅酒,要給蘇仲麵前的空杯滿上。
蘇仲趕忙攔住了,拿出了自己的酒壺:“我不喝酒,有這個。”
“你那個不是酒嗎?”
蘇仲笑了,把酒壺遞到了她麵前。
白惜兮好奇地接過來,擰開蓋子聞了一下:“呀,是可樂!”
蘇仲笑而不答。這是盧津瑤最愛喝的,平常人哪裏懂得?
“切,你這才是容易長胖的呢!”
自己有多久不曾和朋友這樣放鬆地吃飯了?蘇仲也不記得了。這麽多年來,他像是一隻刺蝟似的把自己包裹起來,小心翼翼地防備著所有人。除了自己的恩師黃維揚,他從來不曾向任何人多說過一句話。隻是礙於年齡上的差距,很多事情也沒辦法對黃維揚講,好多心事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白惜兮不客氣,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那我就不勉強你了,來吧,讓我們舉杯,祝我這個小仙女生日快樂。”
蘇仲拿起酒壺,和她碰了一下:“生日快樂!”
白惜兮心滿意足地嬉笑道:“多謝,來吧,吃菜吧,別客氣。”
氣氛難得放鬆,兩人也聊起了許多。蘇仲問她為什麽不找白長禮來給她過生日。
白惜兮吐槽道:“那個胖子,別提了!最近墜入了愛河,追一個女神呢。現在就算是九頭牛去拉他,他也不會來的。”
蘇仲聽罷,沒有放在心上。自己這位朋友,一年到頭要追十幾個異性,從來沒有見他追到過。隻要這一位拒絕了,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馬上追下一位。
白惜兮熟練地剝著一隻小龍蝦,吮了吮手指說道:“我到長霞市的那一天,他正和女神去吃飯呢。
媽的,這個胖子!蘇仲罕見地暗暗罵了一句髒話。
“蘇仲,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就當是滿足我的一個生日願望。”
蘇仲想了想,說道:“隻要不問與案子相關的。”
白惜兮吐了一下舌頭,頗為失望:“那就算了。其實我們學心理學的,也會有案例分析的,還想拿出來和你共享一下呢。”
蘇仲剛剛和丁晴喝過咖啡,胃裏不空,沒什麽胃口,所以一直沒有吃東西,隻是靜靜地聽著她一人說話,偶爾會答兩句。
“對了,有時間教教我犯罪心理學吧?”
“你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了,我跟你說哦,什麽柯南·道爾、阿加莎、東野圭吾這些我也有看的。唉,我如果是你就好了,我一定會當警察!”
蘇仲有些失落地說道:“其實警察隻是一種職業,一個身份符號。隻要能破獲案件,抓住犯罪嫌疑人,當不當警察無所謂。”
白惜兮沒有馬上接話,反而閃動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著他。
這一舉動令蘇仲不明所以:“怎麽了?”
“你說謊,你的表情出賣了你,你想當警察的!”
蘇仲失策了,他忘記了眼前這個小丫頭是心理學的研究生。的確,蘇仲嘴上說得漂亮,但內心還是渴望當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這是他從小的誌願,否則也不會考取燕垣市警校了。隻是當時涉及到了盧津瑤的案子,令他一度放棄了這個念頭。
但是在跟隨黃維揚的這些日子裏,自己因為不是警察,諸多地方束手束腳。他望著桌上豐盛的菜肴,陷入了沉思之中。也許有一天,自己還是會考取警察的。他內心還是期盼著自己有一天可以穿上那套帥氣的警服,義正言辭地喊出那句:“不許動,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