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片羽不沾

華星河身形既不躲閃也不後退，反而向前邁出一小步，右手崩拳向著卡維爾的右掌全力擊去。他是存心想要試試片羽不沾境界的武修者究竟有多厲害？拳掌相交，華星河隻感覺手骨猶如被電擊一般，一陣刺痛，身形不由得連連後退數步才停了下來。在暗勁和力量的比拚方麵，華星河明顯差了卡維爾一截，吃了一個暗虧，但是他也讓卡維爾的身形略微退後一步，無法順暢地繼續接下來的攻擊。

就在這個時候，殷思思的身形步法發生改變，由緩步而行突然快速前衝，步伐間距較小卻極為迅捷，瞬間到了卡維爾身後。右手變掌為拳，拳眼向上，電閃般沿中線快速朝其背部打出。華星河驚訝地發現，殷思思此時所用的武功不再是八卦拳，而是詠春拳。不知道是她本來就會，還是最近才練成的武功。

詠春拳是禪武結合特別適合女子修煉的實用功夫，是一套集內家拳法和近打於一身的拳術，要求手、腰、馬、心、意、勁整體合一，招式多變而靈活。殷思思此時所用就是詠春拳中的日字衝拳，結合寸勁的發力方式，將暗勁和本身的力量盡數打出。

卡維爾也沒有料到殷思思會改變拳法，再加上被華星河的勁力反震，身體反應微微有些遲緩，竟然被她抓住了機會。日字衝拳速度極快，卡維爾根本來不及閃躲和招架，被一拳擊中了後背。作為片羽不沾的強者，早已能控製身體大多數部位，在中拳的瞬間，卡維爾就將背部肌肉隆起將暗勁布與其上，因此雖然疼痛，內腑卻並無任何損傷。隨後左拳一揮，以上山伏虎之氣勢將殷思思逼退數步。

華星河的手骨此時已經稍許恢複，他發現卡維爾攻擊自己的一掌所用勁力剛猛，猶如猛虎推山，很像是大力金剛掌。看來此人也如同殷思思一樣，至少精研了兩種武功。他身形一動，龍形和馬形相互融合，一步踏出，右手抓向敵人的手臂，氣勢驚人猶如蒼鷹搏兔，與殷思思相互配合，對卡維爾形成夾攻之勢。

殷思思身形再次一變，如同遊魚一般靈動，隻見她腳下一轉就到了卡維爾身前，一掌向著其麵部拍去。卡維爾反應靈敏，身形一側右掌隨之而出。然而殷思思身隨步行，並未與其硬碰，又轉到了他的左側。這時華星河足尖一點，身形如同燕子一般輕靈騰空而起，雙腿向著卡維爾的頭部連環踢出。

卡維爾不敢硬接，突然身形快速後退，讓過華星河的連環踢，躲過殷思思的近身纏鬥。隨後他微微調整一下，將原本的輕視之心徹底收斂，一聲怒吼就又向著兩人衝了過來。三人招來招往，眨眼間便過了十數個回合。

在歐陽昆蘭的眼中，卡維爾不停地在拳掌之間轉換，時而羅漢拳，時而大力金剛掌，大開大合攻擊範圍籠罩身周數米。華星河的移動範圍極小，不過來來去去兩米左右，或側身、或蹲身、或出拳、或踢腿，動作看上去極為簡單。殷思思則又不同，她招式從不用死，往往一掌打出，還沒有碰到卡維爾時就又縮了回來，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從觀賞性來講，除了殷思思的動作還有一些可看之處外，華星河和卡維爾的動作就猶如小孩在打鬧一般，比剛才歐陽昆蘭的一番攻擊招式差了許多。然而隻有身在其中的三人才知道，剛才十數個回合，雙方已經各出絕技，稍有不慎被打中，便會斷手斷腳甚至傷及內腑。

猛然間，華星河乘著卡維爾閃避殷思思突然施展的詠春拳時，一步向前踏出，崩拳、炮拳、劈拳、鑽拳、橫拳交替連環而出，期間虎、熊、馬、猴等十二形不斷變化。一拳緊跟一拳，一掌緊跟一掌，一步緊隨一步，步步追擊。卡維爾一時疏忽，在兩人的配合攻擊下，不得不連連向後退去。一進一退，竟然瞬間便過了二十餘米距離。

卡維爾顯然被華星河兩人激怒，大吼一聲，身形驟然站定不閃不避，變左拳為掌，與右掌配合，連環施展出大開大合的招式。他不管對方的攻擊如何精妙，反正就是以硬碰硬，以強對強。

這幾年來，趙四海除了讓華星河在重力室不斷練功以外，也給他講了許多武功的特點。華星河終於認出卡維爾施展的武功，就是“大力金剛掌”。這套功夫的招式大開大合，勁力以剛猛著稱，掌掌都可開碑裂石。卡維爾在掌法中還夾雜了暗勁，因此每一掌的威力更是強大，華星河接了幾下後，就被震得雙臂發麻，隻得不停閃避後退。殷思思力量本來就弱更不敢靠近，隻能不停遊走，偶爾乘出現空隙時反擊一招半式。

突然間，卡維爾一掌拍來，華星河一個猴躥險險讓了過去，這一掌就打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一個深有寸許的掌印清晰地出現在牆上，看得歐陽昆蘭暗自咂舌，才知道三人的爭鬥竟然如此凶險。

剛猛難以持久，卡維爾一番大開大合的進攻，終於在數分鍾後緩了一緩。這時，華星河乘其駕住殷思思的八卦推山掌時，一拳橫擊在卡維爾的肩膀上。然而隻感覺拳頭與肩膀接觸的地方，一股暗勁湧出，竟然將他的拳頭彈開。心中駭然，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化勁，就是片羽不沾的神妙。當暗勁收發由心之後，便能從身體許多部位發出，就是一片羽毛、一隻蒼蠅落在身上也能被一下子彈開，如此自然就是片羽不沾蚊蠅不落了。

女子的體能在先天上比男子要弱上一些，雙方又戰了數十個回合，殷思思的體能消耗嚴重，香汗淋漓微微有些氣喘。於是，華星河有意無意之間，將卡維爾的攻擊大部分擋了下來。如此一來，華星河與卡維爾的硬碰硬次數就更多了。又十數個回合後，華星河的體能也開始下降，卡維爾卻越戰越勇，絲毫不見體能有些許減弱的趨勢。這就是境界的差距了，虎豹雷音不過初窺丹田掌握了暗勁，片羽不沾則能控製全身肌肉、骨骼，充分利用丹田產生的暗勁，提高攻擊和防禦能力，在體能方麵境界更高者也是更強。

趙四海對片羽不沾的境界是這樣描述的：全身無處沒有力，渾身千斤力，挨住何處，何處擊。對比他的拳頭擊打在卡維爾身上後的反應，華星河若有所悟，突然那原本已經開始告竭的體能仿佛獲得了什麽刺激，猶如回光返照一般，竟然恢複了許多。丹田開始顫動起來，其中氣息沸騰，仿佛急需找個地方宣泄出來。

卡維爾見久戰不下，心中也是惱怒，突然身形一變，將大力金剛掌轉換為羅漢拳。連續幾個快捷淋漓的搪腿將殷思思逼得連連後退，隨後身形一閃，竟然又到了華星河身旁，右手變拳為掌自上而下向著華星河頭頂拍去。這幾招攻擊當真有動如脫兔快如閃電之勢，華星河躲閃不及，隻能將頭一偏，身體一扭，大力金剛掌就拍在了他的左肩。

一瞬間，丹田中沸騰的氣息終於找到了宣泄出口，從左肩和手掌的接觸處一衝而出，將大力金剛掌的掌勁完全抵消。隨後華星河向後一躥，便退開數米，哈哈大笑。原來就在剛才，在卡維爾的壓力下，他竟然衝破了境界的關隘，終於體會到了片羽不沾之境的神妙。

卡維爾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戰鬥中突破境界，而且還是在最為緊要的關頭。華星河顧不得這些，他急需要在戰鬥中去體會片羽不沾境界的種種不同，因此身形一動便以猛虎撲食之勢撲了上去。虎形是形意拳中極為剛猛的一種拳形，動作簡潔而剛猛，招式更是大開大合。

兩人戰在一起，再不是虛晃一招就收，而是硬碰硬的正麵對攻。華星河將形意拳的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仿佛渾身上下各處都能攻擊一般。時而虎撲，時而熊撞，時而燕擊，兩人拳掌相交，無不具有開碑裂石之力，無時不暗勁勃發。

一旁的殷思思和歐陽昆蘭都看得目瞪口呆。歐陽昆蘭不知華星河已經突破境界，想不通他為何突然間就大展神威了。殷思思則已經猜到華星河的情況，當即不再上前夾攻，退到一旁調息，同時麵露羨慕之色，看著兩人的爭鬥。

華星河畢竟剛剛突破境界，雖然他悟性極高，在戰鬥中開始逐漸熟悉了片羽不沾的種種特異，但還是很快被卡維爾壓在了下風。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歐陽昆蘭從緊張情緒中一驚而醒。剛將武器對準倉庫之外，就看見金大中和詹森·高登帶著五六名學員出現在門口。

歐陽昆蘭心中一喜：“你們來得正好，這人就是卡維爾，我們這次任務的首要目標。”金大中等人此時身穿低武機甲，聞言奔入倉庫，將華星河和卡維爾圍了起來，手中的武器都向卡維爾瞄準鎖定。

也不知是誰突然扣動手中扳機，一道激光束便向卡維爾射去。然而這發攻擊卻並沒有打中卡維爾，他身軀一扭便讓了開去，反而給華星河造成了一些困擾。隨後他又連續幾下猛擊將華星河逼退，身形扭動如遊龍，瞬間就出了眾人的包圍圈，向著歐陽昆蘭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