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吳剛

聽完華星河的來意,老者說道:“你先為我做一頓飯吧。如果能讓我滿意,就可以留下來了。”華星河二話不說便走入廚房,一番忙活後,整出了三菜一湯。老者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仿佛已經好幾天未吃過飯一樣,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囫圇不清地說道:“我叫方自如,這家飯店的老板。你做的飯菜味道不錯,現在就被錄用了,馬上可以開始上班。”

華星河問道:“每月的薪酬多少?”方自如一愣這才想起還未說報酬的事情,想了一下:“每月兩萬金元,如何?”說實話這份待遇在月球上已經很不錯了。瀏覽招聘信息,華星河知道月球的平均薪資水平也就一萬八千金元,沒想到如此普通的飯店竟然開出了比平均薪資還要高的報酬,這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見華星河沒有立即回話,方自如以為他還不滿意,連忙又說道:“吃住由飯店全管,不過隻能住在店裏,這樣如何?”

如此待遇真心不錯,華星河點頭答應,於是當天晚上,就正式搬進了飯店。在地球上,他的生活曆來清苦不是圖安逸享受的人,雖然住在飯店裏條件上並不舒適,但也不矯情不挑剔。

瑤台宴的生意很不好,每日裏也就三五個人來這裏吃飯。方自如卻一點也不著急,有人來就招呼,沒人來就眯著眼睛在店中打盹。華星河幾次建議老板采取一些促銷手段,比如發布廣告、菜品打折等等,然而方自如總是笑笑,然後不了了之。

華星河也懶得多想多問,每日裏除了炒菜做飯就是修煉武功,然後請教百裏或者通過網絡學習了解感興趣的知識。百裏一直連接著帝國的網絡,一千多年過去,人類科技不斷進步,新的理論和科技知識的增量何其豐富,發生的重大事情更是數不勝數,即使人工智能想要全部了解和掌握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人類的網絡已經高度發達,幾乎覆蓋了大多數有人居住的星球。在星球內部,網絡通信主要以無線為主;在星球之間,網絡通信主要以量子技術為主。接入網絡的設備多種多樣,眼鏡、手環、耳麥、衣服、鞋子等物品,都能連接上網。展現的方式可以是全息投影、裸眼3D、虛擬現實、平麵瀏覽等各種形式。更有一些人因為在腦部嵌入了智能芯片,可直接用意識連接網絡。

現在有很多人沉迷於網絡的虛幻世界,因為在這裏相對於現實世界可以更加放縱和肆無忌憚,特別是還有很多好玩有趣的遊戲。其中有兩款遊戲最為出名,《綠洲》和《洪荒》。綠洲是異次元網絡公司運營的遊戲產品,在這裏麵人們可以逃避現實,進入綠洲這個逼真的虛擬世界,裝扮成為任何人、做任何事情。洪荒是銀通公司運營的遊戲產品,它以一代奇書《山海經》為基礎,構建了龐大而逼真的洪荒世界,人們可以在其中探索、曆險、尋寶,成為神、仙、魔,縱橫四海、遨遊八荒。

華星河對這些都不感興趣,虛幻的東西永遠都是虛幻的,不可能成為現實。可以將它們作為現實生活中的休閑娛樂方式,放鬆心情、緩解緊張情緒,但卻決不能沉迷其中,作為逃避現實的手段。

華星河的廚藝還真不是吹噓的,由於飯菜味道好,店裏的生意終於慢慢有了一些起色。原來每天隻有三五人,一個月後,飯店每天已經有幾十個客人了,而且還有逐漸增加的趨勢。老板方自如仍然一幅不慍不火的樣子,人多後甚至都懶得親自招呼了,隻讓兩個機器人服務員負責端菜倒水。然而沒想到這樣一來,反而把飯店的名氣做了出來,都說這是廣寒城內最牛的小飯館。人有的時候就是如此奇怪,你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往上湊。

如此一來,華星河的工作就忙了許多,但他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節奏,工作、練功、學習。丹田的震動已經逐漸變得可控,意識中聽到的雷音也越來越清晰。原本隻能偶爾發出的暗勁,也可以做到有效控製。所謂暗勁,其實就是運動過程中在丹田內產生的一股如同氣流的物質,它能夠與身體所發出的力量相互融合,使得力量透過豆腐擊碎石板。在筋骨齊鳴階段,隻能依靠身體打出的力量稱之為明勁,這是一種物理上的勁力,少了暗勁的神奇。

這一日百裏的聲音突然響起:“終於瀏覽完了,原來科技在這一千多年裏竟然發展得如此迅猛,連能夠瞬間毀滅一顆星球的武器也都研製了出來。”按照現在的科技劃分,人工智能共有六個級別,據說第六級人工智能可以存儲人類所有的知識,擁有無與倫比的智慧特征,當然它還是不能突破胡海牙定律,沒有真正的自我意識,隻能極限模仿作為人類的輔助。百裏也是人工智能,然而華星河卻判斷不出他的等級,似乎在哪一級都有可能。

來月球已經兩個月了,華星河聽到一個消息,月球即將迎來新的行政長官交替。太陽帝國極為遼闊,控製著九大星域,四千餘顆居住有人類的星球。九大星域分別為太陽星域、鯨魚星域、摩羯星域、人馬星域、金牛星域、武仙星域、獵戶星域、天蠍星域、波江星域,其中地球和月球所在的星域便是太陽星域,它也是太陽帝國最大的星域。每個星域都有一位最高行政長官,稱之為星域主席,每一個星球也有一位最高行政長官,稱之為星球元首。

月球的這屆星球元首名叫莎拉馬安·拉薩卡,他具有地球南亞達羅毗荼人血統,已經擔任月球元首四十年,今年剛好到了任期結束之時。由於人類壽命的極大增長,星球元首的任期為四十年,星域主席的任期為六十年。

一般來說都是行星才有星球元首,衛星歸行星星球元首直接管轄。然而月球的地位非常特殊,它是人類母星地球的衛星,但是地球已經被廢棄被帝國封閉,因此不設立星球元首,於是月球就成為了星域的直管星球,專門設立行政長官一職,而且地位非常特殊。來此接任星球元首的人名字有些奇怪,叫作吳剛,與神話傳說中在月宮裏不斷揮舞斧頭砍伐桂花樹的人名字相同。

月球元首的交替,對所有月球人來講都是一件大事,因為新的行政長官上任,必然會為所有月球人帶來新的福利,以此籠絡人心穩定人心。新任星球元首的繼任時間在一月以後,但是在月球行政中心的組織下,所有城市已經開始行動起來,舉辦了許多歡迎活動。比如現任星球元首的各種總結匯報大會,新任星球元首的各種宣傳報道,所有日常的市民活動都得冠以這個主題。看著這一切華星河覺得好笑,就連一向不太愛開口說話的方自如,也難得地說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人生而自由,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奈何自賤!”

從來往的食客口中,華星河聽到了一些關於吳剛的傳言。吳剛的父親是天蠍星域的星域主席吳浩然,吳家也是帝國最有勢力最有權力最為富有的大家族之一。據說此人風流倜儻天縱奇才,二十歲就獲得帝國最高學府“燕京大學”的博士學位,直接進入帝國行政中心任職。經過多年曆練,才被派往月球任星球元首。

這份簡曆與華星河對比,用百裏的話說,一個是天上鳳凰,一個是地上螞蝗。華星河卻並不這樣想,有道是“各有因緣莫羨人”,每一個人既然來到世界上那麽就會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因和緣,不必羨慕他人,活出自己的精彩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月很快過去,月球元首的交接慶典如期順利舉行。華星河並沒有去參觀,隻是做著自己既定的功課。不過從網絡上了解到,這次慶典規模宏大,請來了帝國最負盛名的女歌星,有著月宮仙子美譽的駱雪前來助興。慶典一度被駱雪美妙的歌聲推向**,在萬眾矚目下,莎拉馬安·拉薩卡做了精彩的演講,總結了他執政月球以來的種種成績,然後隆重地將行政權力交接給了新一任元首吳剛。

果然如所有人預料的一般,吳剛推出了一係列新政,比如提高所有人的福利,推薦有前途的年輕人前往帝國各大學院學習等。如此自然很快就贏得了月球人的擁護,元首更替交接非常平穩。接下來一段時間,吳剛走訪了月球各大城市,許多礦石開采基地,農副產品種植和養殖基地,新聞長篇累牘地進行了跟蹤報道。總之,這就是一名年輕有為、為民謀福祉的新一代月球元首。

華星河偶爾也會看看新聞,他發現了一個令人吃驚的事情。在所有報道中,吳剛的身邊終有一位美女作陪。這位美女的身份來曆,就連最擅長挖掘消息的媒體也並不清楚。然而華星河卻認得這位女子,因為見過她的眼睛,就是那位與他一起偷渡來月球的蒙麵女子。

很快又過去兩個月,月球終於從元首交替的興奮中恢複了平靜。華星河卻沒法平靜下來,不得不開始思索未來的出路。離開地球已經半年多了,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當名廚師吧?

這一天,老板方自如不在飯店中。晌午時分,來了四人吃飯。華星河簡單招呼一番後,為這他們做了幾個菜,隨後便坐在櫃台後想著自己的心事。酒酣耳熱後,吃飯的四人開始高談闊論,華星河的心神漸漸被他們所講的事情吸引了過去。

一個黑人青年說道:“你們可知道不,昨天又有一處礦石開采基地發生了爆炸,據說死亡十五人。”對麵的一名白人青年似乎吃了一驚,接口說道:“這麽說,在一個月內,已經發生了五起爆炸。有沒有查出原因,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出現了意外事故?”